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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管秋霜道:「那怎麼又讓我們離去了呢?」

  凌干青道:「霍幫主試了妹子一招,覺得若憑武功,妹子已足應付,才讓咱們走的。」

  逢老大道:「幫主要逢某相送,也是另有深意,不知凌少兄可會想到?」

  凌干青道:「這個在下倒是想不出來,還要前輩指點。」

  「凌少兄好說。」

  逢老大道:「幫主對兩位深有結交之意,他自己不好明言,是以要逢某轉告,紫衣幫和二位是友非敵,此其一,二位若論武功,自然天下可行,但在江湖上人心叵測,並不是僅仗武功就可以通行無阻,此話幫主自然未便和二位明言,二位此去,務必凡事小心,此其二,咱們後會有期,逢某恕不遠送,二位好走。」

  凌干青抱拳道:「多謝逢前輩了。」

  兩人離開紫衣幫外三堂莊院,走了一段路,管秋霜問道:「大哥,方才逢老大說的話,你相信麼?」

  凌干青道:「紫衣幫不願和我們為敵,倒是不錯,他說的行走江湖,不能倚仗武功,就能通行無阻,更是經驗之言。」

  管秋霜問道:「那我們現在到那裏去呢?」

  凌干青道:「揚州。」

  管秋霜道:「你認為聶姐姐是仙女廟劫持的麼?」

  凌干青道:「就算他們不劫持聶小香,我們也要找上仙女廟去了。」

  管秋霜偏頭問道:「為什麼?」

  凌干青切齒道:「自然是報仇了,我們要向柳鳳嬌索還殺父之仇。」

  管秋霜道:「大哥認為我爹也是柳鳳嬌殺死的麼?」

  凌干青道:「很有可能,當日你一口咬定兇手是蕭成化,我不好反對,其實我早就懷疑是柳鳳嬌了。」

  管秋霜道:「大哥怎不早說呢?」

  凌干青道:「反正不是蕭成化,就是柳鳳嬌,兩者之中,必有一個是兇手,先找紫衣幫也是一樣。」

  管秋霜道:「大哥怎麼斷言殺害我爹的會是柳鳳嬌呢?」

  凌干青道:「你不知道柳鳳嬌的來歷麼?」

  管秋霜道:「我從沒聽爹說過。」

  凌干青道:「柳鳳嬌的丈夫,叫做潘河東,和先父及管叔叔原是結義兄弟……」

  管秋霜道:「我根本不知道這回事。」

  「那是管叔叔不願提這件事。」凌干青道:「本來爹和管叔叔、潘河東,都是吃的鏢行飯,據說有一次潘河東保的鏢,是一個告老還鄉的京官,不料他見財起意,覬覦保主一顆夜明珠,竟然在一夜之間殺死了保主一家十七口,連三歲孩子都不肯放過,這件事終於給爹和管叔叔知道了,要他去投官自首,他不但不聽勸告,反而老羞成怒,突使歹毒暗器,企圖殺死爹和管叔叔滅口……」

  管秋霜氣憤地道:「這潘河東真是喪失了天良,後來呢?」

  凌干青道:「後來爹和管叔叔把他殺了,也正因這件事,二位老人家一氣之下,就把鏢局也收歇了。」

  他沒待管秋霜再問,接著道:「據說柳鳳嬌的師父,是個十分厲害的老魔頭,柳鳳嬌死了丈夫,就立誓要替夫報仇。家師知道這件事,不好和先父明說,就送給先父一柄木劍,只要先父保存著木劍,柳鳳嬌就不敢向先父尋仇……」

  管秋霜道:「後來呢?」

  凌干青道:「柳鳳嬌跟他師父苦練十年,下山之日,也知道了先父有一柄家師的木劍,不敢尋仇,她知道管叔叔和蕭成化的一段樑子,因此揚言紫衣煞君門下要向管叔叔尋仇,而且聲言要血洗管家莊,雞犬不留,爹聽了這話,信以為真,就帶了木劍去找師父,要求師父保護管家莊的安全,那知妖婦早就跟爹上了茅山,等爹下山之時,就遭了她的毒手……」

  他口氣一頓時,接著道:「這姓柳的妖婦,害死了爹,心有不甘,又趕去管家莊,企圖殺害管叔叔……」

  管秋霜問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凌干青道:「她害死爹的半月之後。」

  管秋霜道:「三年以前的事了,她後來沒有去麼?」

  「去了。」

  凌干青道:「家師派大師兄丹元子暗中保護管家莊……」

  管秋霜道:「是大哥的大師兄把她趕跑了?」

  「不!」凌干青道:「是妹子的師父姜老夫子把她趕跑了。」

  管秋霜道:「我怎麼沒聽師父說呢?」

  凌干青道:「我也是聽大師兄說的,姜老夫子在門口貼了一張『姜太公在此,百無禁忌』,柳鳳嬌吃了虧才悻悻而去。」

  他把當日情形,大概說了一遍。

  管秋霜想了想說:「這麼說,殺害爹的兇手果然是她了?」

  「不錯。」

  凌干青道:「三年前她找上凌家莊去,聲言雞犬不留,找到管家莊去,也說雞犬不留,這和管叔叔遇害的情形,極為符合,可見是她殺害的了。」

  管秋霜聽得雙目通紅,說道:「大哥,快走,我們這就找上仙女廟去,我不把這妖女斬成肉泥,誓不為人。」

  ***

  從鎮江渡江,就是瓜州。

  瓜州是揚州的門戶,南北交通的咽喉要道,它和鎮江隔江相對,處在兩個大城鎮之間,就是想不熱鬧也不行了。

  瓜州地方不大,它原只是一個古渡頭而已,但筆直而寬敞的街道上,茶樓酒肆和專門給旅客打尖(即休息)的旅店,幾乎佔用了這條長街的三分之一,這無他,因為這裏是中間站也。

  這個城鎮,是不是繁榮,只要看茶樓、酒肆、客店多不多就可知道,因為這三者多,就表示過往的旅客多。

  瓜州當然是繁榮的小鎮。

  這天傍晚時光,從渡船碼頭的人群中,走出一對青年男女。

  男的玉面朱唇,青衫飄逸,女的蛾眉皓齒,但身有重孝,這兩個不用說是趕去揚州的凌干青和管秋霜了。

  他們落了店,又並肩踏著長街上的石板路,走進一家叫做古渡頭的酒樓,跨入大門,踏上樓梯。

  這時,酒樓大門外,來了一個身穿青布大褂的漢子,和一個花白頭髮的老婦人,他們是跟著兩人身後來的,但卻在門外停了下來。

  青布大褂的漢子腳下一停,問道:「都記住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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