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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管秋霜柳眉一楊,喝道:「你再不上去叫姓鄢的下來,我教你和他一樣,躺到地上。」

  左首漢子哼道:「好,你們等著。」

  回身匆匆上樓而去。

  一會工夫,從樓梯上奔下四五個手操單刀的青衣漢子,口中喝道:「何方不開眼的小子,敢到這裏來撒野?」

  管秋霜回頭道:「大哥,你不用出手,讓我來。」

  一面朝他們喝道:「你們中間,哪一個是鄢舵主?」

  有人嘿然道:「小子,你要找的在這裏!」

  他隨著話聲,單刀直指,從樓梯衝了下來,刀尖筆直刺到。管秋霜怒叱一聲:「找死!」

  右手三個指頭一下撮住了刀尖,往後輕輕一帶,那漢子一個狗吃屎往地上撲倒下去。

  管秋霜右腳朝他脅上踏去,那漢子殺豬般一聲慘叫,肋骨「克勒」作響,少說也被踩斷了三兩根,登時痛得昏了過去。

  這原是電光石火般事,這漢子衝下的同時,其餘四個漢子,也一齊衝了下來。

  管秋霜握刀尖,用刀柄左右一格,架開了兩個漢子的刀勢,刀柄已經敲上他們的手腕,兩柄單刀立時墜地,一腿掃出,就掃倒了三個,左手舒展如蘭,朝另兩個漢子閃電般點出,不過一招之間,就把五個漢子全放倒了。

  這下驚動了酒樓的食客,也引起門外許多人的圍觀,當然也驚動了樓上紫衣幫的人。

  樓梯上出現了嘴上留著兩撇鬍子的中年人,目光一瞥,攢攢眉,朝凌干青二人抱拳道:「二位上酒樓尋釁,這是衝著敝幫來的,可是有什麼見教?」

  凌干青還沒開口,管秋霜搶著問道:「你是鄢舵主?」

  「在下不是鄢舵主。」

  那中年人大剌剌道:「但二位和在下說也是一樣。」

  管秋霜道:「我大哥要他們通知鄢舵主一聲,咱們找他有事,他們不僅沒上去通報,反而口出惡言,我就讓他們躺下了一個,另一個上去通報,卻倚仗人勢,衝下來五個,還和我動刀,我自然要他們全躺下了。」

  中年人嘿然道:「你找鄢舵主何事?」

  管秋霜道:「你去把他叫下來就好。」

  中年人突然大笑道:「你們賣狂賣到紫衣幫頭上來,那真是太歲頭上動土……」

  管秋霜喝道:「看來你也是沒長眼睛的東西!你給我滾下來。」

  左手提胸,右手屈肘朝那中年人招去。

  雙方相距還有六七級樓梯,那中年人突然一個觔斗,骨碌碌的從樓梯上翻滾下來,跌撲在地。

  管秋霜提起右足,一下踩在他背脊上,冷冷地道:「太歲頭上動土,又怎麼樣?」

  這一腳,又聽到「咯」「喀」幾聲脆響,至少也踩斷了他幾根肋骨,直痛得中年人悶哼出聲。

  管秋霜哼道:「原來紫衣幫盡是些膿包!」

  她話聲未落,突聽樓梯上有人洪喝一聲:「小子,你說什麼?」

  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說話的是一個蟹青臉高大漢子,身上雖然穿著一件簇新的湖縐長袍,但一看就知是個江湖武人,他身後還跟著四五個衣著體面的中年人。

  「我說什麼你沒聽見?」管秋霜冷冷的撇了下嘴角,說道:「我說紫衣幫盡是些膿包,難道還說錯了?」

  「哈哈!」那蟹青臉漢子仰首大笑道:「好小子,你……」

  「你給我滾下去!」管秋霜沒待他說下去,一聲清叱,右手屈肘一招,那蟹臉漢子同樣一個觔斗,頭下腳上從樓弟上翻滾而下,幾乎連半點掙扎的餘地都沒有,就跌仆在地。

  管秋霜舉腳踩在他後頸,冷冷地道:「說,你是什麼人?」

  蟹青臉漢子漲紅了臉,怒聲道:「你有種就殺了老子……」

  「殺你比宰一條狗還容易。」管秋霜腳尖微一用力,蟹青臉漢子忍不住哼出聲來。

  凌干青道:「兄弟,我們要找的是鄢舵主,你別太用力了。」

  管秋霜腳尖放鬆了些,說道:「誰教他們不長眼睛,出言無狀的?」

  樓梯上還有四五個衣著體面的人,敢情是鄢舵主請來的客人,其中一個朝兩人抱抱拳道:「二位可是不認識鄢舵主麼?找他有什麼事呢?」

  凌干青道:「在下兄弟找鄢舵主,只是向他打聽一個人,沒想到紫衣幫這些人竟然目無法紀,仗勢凌人,舍弟才給予薄懲。」

  那人含笑道:「兄台那就請令弟快放開了,這位就是鄢舵主。」

  原來被管秋霜腳尖踩在地上的蟹臉漢子,就是紫衣幫蕪湖分舵的鄢舵主。

  管秋霜腳尖一鬆,冷喝道:「鄢舵主,你起來吧!」

  鄢舵主在蕪湖可也算得是一號人物,被人家連一招都未交上,就踩在地上,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去。

  管秋霜腳尖一鬆,他就虎地吼一聲,一下滾身而起,右手突發,一招「葉底偷桃」,朝管秋霜褲襠摘去。

  這是江湖下三濫的招式,鄢舵主是氣怒攻心,才使出來的,招式雖然不登大雅之堂,但確是殺著,也最適合剛從地上翻起的人攻敵的最好機會。

  這一招,用在男人,已是下流,更何況管秋霜是姑娘?

  管秋霜粉臉驟紅,口中清叱一聲,飛起一腳,踢中鄢舵主心窩。

  這一腳,管姑娘又羞又怒,自然用上了八成力道,鄢舵主大叫一聲,口中噴出一道血箭,往後直飛出去。

  就在此時,酒樓門口,一下搶到了四個肩皮紫色短氅的表衣佩刀漢子,向左右站開。

  另一個身披紫色大氅的老者正大步朝門中跨入,只聽「呼」的一聲,鄢舵主一個人正好朝他迎面飛出。

  披紫氅的老者急忙雙手一抄,把鄢舵主接住,低頭一瞧,不禁神色一凜道:「是鄢舵主,你怎麼了?」

  鄢舵主兩眼緊闔,嘴角間血跡殷然,一望而知傷得十分沉重,幾乎已是氣若游絲!

  「好厲害的掌力!」紫氅老者嘿然沉笑,一手放下鄢舵主舉步跨進酒樓大門,喝道:「什麼人傷了鄢舵主?」

  「是我!」管秋霜冷聲道:「我已經放開了他,是他使出下三流招式,自己找死,怪得了誰?」

  紫氅老者跨進酒樓,目光一瞥,地上躺著六七個人,幾乎全是紫衣幫的手下,一張老臉不由得神色大變,嘿嘿怪笑道:「原來果然是衝著本幫來的!」

  站在樓弟上的幾個人中,有人說道:「姚堂主來了!」

  這紫氅老者中等身材,臉型瘦削,雙顴突出,頦下留著數寸長的一把稀疏黃髭,面目冷森,正是紫衣幫外三堂堂主九指判官姚伯昌。

  凌干青曾在鎮江見過他,心中暗道:「是了,鄢舵主在此宴客,大概就是宴請這位姚堂主。」

  姚伯昌看了管秋霜一眼,問道:「閣下和本幫有什麼過節,要對鄢舵主下此毒手?」

  凌干青道:「姚堂主還認得在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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