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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畢雲秋故意看著她,奇道:「我說大哥,三妹怎地紅起臉來了?」

  剛說到這裏,聶小香雙手按著胸口,有些想吐,走到艙門,低著頭,嘔出一口黃水來。

  「三妹大概是肚子餓了。」

  畢雲秋忙道:「大哥我們走吧,找個地方去吃些東西。」

  三人離船上岸,走了一段路,看到路邊有一個老嫗在賣豆漿和燒餅的攤正有兩個漢子坐在攤旁喝著豆漿。

  雖然是個攤子,卻收拾得十分乾淨。

  凌干青道:「賢弟、三妹,我們喝碗豆漿再走吧!」

  畢雲秋道:「對,三妹肚子餓了,是該坐下來吃些東西。」

  賣豆漿的老軀看到三人走近,立即含笑道:「三位要喝豆漿,要甜的還是要鹹的?」

  凌干青問道:「賢弟、三妹,你們怎麼?」

  畢雲秋道:「我要甜的。」

  聶小香道:「我也要甜的。」

  凌干青道:「那就都是甜的好了。」

  老嫗又道:「要不要燒餅?也有甜的鹹的。」

  凌干青道:「甜的,來六個。」

  老嫗答應一聲,舀了三碗豆漿,加了糖,端到他們面前,又取過一個盤子,裝了六個燒餅,送了過來。

  畢雲秋含笑道:「老婆婆,你這攤子蠻乾淨,只是手太髒了,指甲裏是泥垢,方才端豆漿過來,大拇指沾到了豆漿,你給我們換三碗好麼?」

  老嫗臉色微變,說道:「這位公子真會挑剔,老婆子賣了幾十年豆漿,端碗的時候,最小心了,怎麼會沾到豆漿的呢?」

  畢雲秋道:「我明明看到你左手大拇指在我們豆漿裏浸了一下,你指甲裏的泥垢,就落到豆漿裏去了。」

  凌干青已經端起豆漿要喝,聽得心中方自一動。

  老嫗怒聲道:「年輕人,你真看了麼?」

  突然雙手一提,十指齊揮,隨著彈出兩蓬黃煙,朝三人迎面飛來。

  那坐著喝豆漿的漢子也在此時,突然揚手,各人手中握著一柄藍汪汪的匕首,一個左足跨開,使了一記「血染征袍」,快速無比刺到了凌干青的小腹,一個跨出右足,使了一記「揚巾送別」,橫戳畢雲秋胸口。

  他們計算得也並沒錯,老嫗彈出兩蓬黃煙,你們非閃不可,你們還沒閃出,他們兩個已經攔著出手了。

  但怎知畢雲秋早已有備,凌干青也已發覺,老嫗黃煙出手,凌干青左手一把攬起聶小香,右手往後一抬一碗豆漿隨手潑出,人已一個旋身,施展「乙本遁形身法」閃了出去。

  那漢子一匕刺空,被一碗豆漿潑在臉上,口中發出一聲慘叫,雙手掩著眼睛,滿地亂滾。

  畢雲秋也左手抬處扣著那漢子手腕,朝老嫗彈出的黃煙送去,人已飄身閃出,雙手齊發,十縷指風朝老嫗襲去。

  那漢子迎上黃煙,立即一個天旋地轉,撲到地上。

  老嫗一看情形不好,正待轉身,只覺頸上一涼,身後響起凌干青的喝聲:「別動。」

  他沒使軟劍,只是從聶小香接過紫艾劍,連劍也並未出鞘,就架到老嫗的後頸,這時畢雲秋十道指風也襲到了老嫗身上,老嫗自然立被定住。

  畢雲秋道:「大哥好快的身法,比小弟指風還快了一步多呢!」

  凌干青隨手把紫艾劍交給了聶小香,笑道:「不是賢弟提醒,愚兄幾乎著了她的道呢!」

  畢雲秋笑道:「所以咯,小弟和大哥結伴同行,就沒有錯了。」

  聶小香道:「二哥眼睛真尖,怎麼看到的呢?」

  「其實我也沒看到。」

  畢雲秋笑了笑道:「只是我在坐下來的時候,從側面看到她大拇指指甲色呈青黑,就疑心她是練過毒的人,賣豆漿的老婦人,怎麼會練過毒?那一定是衝著我們來的了,所以我故意拿話相試,她還以為露了馬腳,就出手了。」

  這時那兩個漢子一個中了黃煙,倒地不醒,一個被豆漿潑到了眼睛,大概也毒發了。

  只有老嫗瞪著雙眼,臉色顯得十分獰厲。

  凌干青看了她一眼,問道:「我們要不要問她?」

  「這有什麼好問的?她還不是仙女廟一夥的人?」

  畢雲秋笑道:「我們一清早空著肚子,有現成的豆漿、燒餅,先填飽肚子再說。」

  凌干青道:「這豆漿還能吃?」

  畢雲秋笑了笑道:「豆漿有毒,只是她用大拇指浸在碗裏的有毒,鍋裏的絕不會放毒,燒餅也只是她拿過的有毒,她沒拿過的,怎麼會沾上毒呢,大哥、三妹只管放心吃喝,如果中了毒,由小弟負責。」

  說著走到攤上,取了三隻乾淨空碗,揭開鍋蓋,舀了三碗豆漿,加上白糖,分給兩人。聶小香也從一盤燒餅中,從中取了五個。

  畢雲秋再回身走到老嫗身邊,伸手在她懷中掏摸,掏出四五個小瓷瓶來,侈笑道:「東西真還不少!」

  他一面看著瓶上貼的小紅簽,一面說道:「現在你們可不用怕中毒了,兩種劇毒的解藥都有了。」

  說著隨手揣入懷裏。

  大家也就圍著攤子吃喝起來。聶小香依然胃口不好,只咬了一口燒餅,喝了幾口豆漿,就不吃了。

  吃畢之後,畢雲秋站起身,朝老嫗笑道:「謝謝你的東西,小生照單全收了,你兩個師兄,就麻煩你把他們弄回去,救得活,救不活,那是你的事了,不過小生要警告你,以後如果再要碰上我,那就不饒你了。」

  聶小香奇道:「這兩個會是她師兄?」

  畢雲秋方才探手從老嫗懷中取出藥瓶之時,手指碰上了她結實而緊挺的胸脯,自然還是年紀極輕的姑娘,但這話他不好說,只是笑了笑道:「她這副老態,自然是假裝的人,唔,我們該看看她的面貌,以後就可以認得了。」

  說話這時,伸手在老嫗臉上仔細摸著,才從她耳角邊揭起一張面具。

  老嫗身不能動,口不能言,自然只好由他一回掏胸脯,一回摸她的臉上,絲毫也掙動不得。

  這回揭下面具,原來竟然只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大姑娘,此時漲紅了臉,瞪著一雙大眼睛,氣得快要噴出火來!

  儘管她又羞又怒,一張臉卻生得相當標緻,新月般眉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挺直的鼻子,和薄薄的紅唇,只是膚色稍微黑了些,好像她經常在外面走動,給太陽曬黑了的,但還是很細嫩,很有健康美。

  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年紀輕輕,面貌就不會醜陋的了。

  「真想不到還是個漂亮的小妞!」

  畢雲秋看著她,輕笑道:「你這張面具做得很精細,人情做到底,也送給小生留個紀念吧!」

  老實不客氣又收入懷中,然後說道:「大哥、三妹,我們該走了。」

  一面又朝那假扮老嫗的姑娘說道:「你自然不願意這樣站著,要站六個時辰,穴道才會自解,小生收了姑娘這許多東西,心裏有些過不去,索性好人做到底,給你解了穴吧!」

  他隨著話聲,伸手在她肩上、腰上、腿上,又捏又推,又摩有拍的,一連碰了十幾處地方,(他十道指風就制住了十處大穴)才行住手,回身和凌干青、聶小香一起走去。

  那姑娘被他在身上又捏又摸,心頭自然又羞又氣,幾乎要哭,一張嬌臉,紅得像大紅緞子一般,突然嬌聲喝道:「你給我站住!」

  畢雲秋回身道:「姑娘還有什麼事?」

  那姑娘怒聲道:「你叫什麼名字,敢不敢說?」

  「怎麼不敢?」

  畢雲秋朝她瀟灑一笑,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說道:「小生畢雲秋,你可記住了。」

  那姑娘切齒道:「你也給我記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小生記下了。」

  畢雲秋朝她拱拱手道:「隨時歡迎姑娘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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