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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不是座上客,是階下囚!

  凌干青、田中玉迷迷糊糊的被人抬起,不知過了多久,才從迷迷糊糊中逐漸清醒。凌干青第一件事,就運氣檢查全身。

  田中玉卻已經尖叫起來:「大哥,我們在哪裏了呢?」

  凌干青這一經運氣,登時發現自己身上有兩處經穴果然被人家以截脈手法給閉住了。

  他暗暗覺得好笑,自己練的是「乙木真氣」,不懼任何手法閉住經脈,方才一運氣,就已豁然貫通,只是田兄弟……

  田中玉看他沒有作聲,還當他沒有清醒過來,著急的搖著他的身子叫道:「大哥,你快醒醒,快醒醒呢!」

  凌干青突然想到自己兩人被他們迷翻了送到這裏,說不定暗中仍有人監視,自己說話可得小心,一念及此,不覺口中「唔」了一聲道:「兄弟,你嚷什麼呢?」

  一面卻以「傳音入密」說道:「兄弟,你別作聲,把人坐過來,你身上有兩處穴道,被他們用截脈手法閉住了,愚兄給你先解開了,但不論遇上什麼事,沒有愚兄出聲,你仍然要裝作經穴受制,不可露出破綻來。」

  田中玉聽得心中一驚,暗道:「看來大哥江湖經驗果然比自己老到多了!」

  一面依然嚷道:「大哥,你還不知道呢,我們被關在一處暗不見天日的地方,那賊老道果然不是好人。」

  口中說著,人已捱著凌干青身邊坐了過來。

  凌干青安慰著道:「兄弟,既來之,則安之,這裏很可能是在地室之中,但他們把我們關在這裏,總有目的吧,且等他們有人來了,問問明白,再作道理。」

  一面再以「傳音入密」說道:「現在不可說話了,快些運氣,和愚兄度入的真氣會合,引道運行。」

  說著就伸出手去,按在她背後「靈台穴」上,默默運功,把真氣輸入她體內。

  田中玉果然不敢再說,立即運氣行功,引著大哥的真氣,循經而行,直待真氣循行一周,但覺十二經絡豁然而通,凌干青才能把手掌緩緩收了回去。

  田中玉想起大哥給自己腳彎上起出毒針,給自己胸口接骨,現在再給自己運氣,不但自己身子都給他看到了,連自己體內,都有了他貫注的真氣,自己總歸是女兒之身……

  她突然感到一陣羞澀,襲上心頭,臉上登時熱烘烘的,急忙把身子移開了些,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凌干青卻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麼?他伸手摸摸身邊,鎮江劍已經不在了,那不用說自然是給對方搜去了,回頭仍以「傳音入密」問道:「兄弟,你的紫艾劍還在身邊麼?」

  田中玉摸摸身邊,她把紫艾劍藏在貼身之處,居然未被搜走,這就點點頭低聲道:「在。」

  她不會「傳音入密」,因此只說了一個「在」字,而且聲音說得很低。

  凌干青道:「如此就好。」

  田中玉問道:「你呢?」

  凌干青道:「被他們搜走了。」

  田中玉低低地道:「大哥,我看還是交給你的好,你武功比我好,萬一動起手來,你就用得著。」

  凌干青笑道:「還是你留著吧!」

  「不!」田中玉道:「我留著不如交給你,遇上一個武功比我強的敵人,我就施展不開,不小心還會被人家奪走,在你手中就不同,你足以自保,也可以保護我。」

  她在說話之時,已從長衫裏面解下了紫艾劍,遞將過去。

  凌干青聽她說得也是有理,就伸手接過,佩到長衫裏面,然後舉步走了幾步,伸手在牆上一摸,那是一堵磚牆。

  這間地室,地方倒不大,雖然沒有什麼光線,但他凝足目力,還能看得清楚,只有左首有一道門戶,他走近門前,再伸手一摸,只覺著手冰涼,是一道鐵門。

  他身邊有了紫艾劍,這道鐵門,就關不住自己兩人,但他並不想破門而出。

  因為自己兩人,被制的經穴已解,要想出去,隨時都可以走。

  對方既以朱衣道人測字為由,要自己往北來,「遇仙而止」,又把自己兩人,誘入觀主靜室,以迷香把自己迷翻,可見對方著實用了一番心機!

  由此看來,這仙女廟不是和柳鳳嬌有關,便是和掌中雙傑失蹤有關了。

  和柳鳳嬌有關,那麼自己正好藉此機會,探聽聶小香的下落,索回青藤劍。

  和掌中雙傑失蹤有關,那就更須趁機把兩人救出。

  這兩件事沒有下落之前,自然不能走了。

  田中玉跟在他身邊,低低的問道:「大哥,我們有辦法出去麼?」

  凌干青朝她微微一笑,以「傳音入密」道:「我們隨時都可以出去,只是現在還不能走。」

  田中玉道:「為什麼呢?」

  凌干青把她拉到壁角坐下,仍以「傳音入密」說道:「我們進來不易,總要摸出對方的底細來,否則豈非白來了?」

  田中玉道:「我們被關在這裏,能摸到他們底細麼?」

  凌干青道:「所以要忍耐,他們把我們關在這裏,總會有人來的。」

  「那老道士壞透了,故意說些玄機,把我們聽得迷迷糊糊的!哦,還有……」

  田中玉仰起頭叫道:「大哥,我在想,那遊艇的娘們顯然也是他們一路的了。」

  凌干青笑道:「我們一路行來,早就落入他們的眼中,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早在北固山,要我們往北來,遇仙而止的朱衣老道,就是他們一路的了。」

  田中玉矍然道:「這麼說,我爺爺和師父也是他們劫持的了?」

  「當然有可能!」凌干青又以「傳音入密」,把自己方才所想的兩件事,也和她說了。

  田中玉由衷的感到佩服,低低說道:「大哥,你真行江湖經驗比我多得多了,這些事情,我怎麼沒想到呢?」

  凌干青道:「這是你沒遇到什麼事,我從小聽大師兄(徐兆文)講江湖上的故事,聽也聽得多了。」

  正說之間,凌干青一擺手道:「有人來了。」

  田中玉聽到沒有聲音,忍不住問道:「我怎麼沒有聽到聲音呢?」

  凌干青道:「還在門外走道上,快到了。」

  話聲甫落,果然聽到鐵門外面有人開啟鐵鎖的聲音。凌干青急忙以「傳音入密」叮嚀道:「兄弟,你要記住了,我們兩處經穴被制,不能和人動手,一切由愚兄來應付。」

  田中玉只是點著頭道:「我知道。」

  鐵門「碰」的一聲,被人往外拉開,就有燈光從門外射了進來。

  田中玉故意大聲罵道:「賊毛道士,你們把小爺關在這裏,要待怎的?」

  從門外走來的卻是一個連步細碎的綠衣女子,一手提著燈籠,俏生生的走入,輕笑道:「二位公子,不用動怒了,我可不是道士。」

  她一開口,凌干青就已聽出是遊艇上那個打槳的少女,不覺哼道:「姑娘真行,居然把我們騙到仙女廟來了。」

  田中玉道:「大哥,她就是那個打槳的女子嗎?」

  綠衣少女把燈籠提高了些,照著她春花似的笑容,眼波一溜凌干青,笑著說道:「還是這位公子的耳朵行。」

  一面又道:「公子說我把你們騙來的,可冤枉人了,仙女廟可是你們找來的,不是我把你們騙來的。」

  凌干青問道:「姑娘來此作甚?」

  綠衣少女霎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說道:「來看看二位,不行麼?」

  田中玉笑道:「狀元夫人自然是來看狀元郎的,不會來看我的了。」

  綠衣少女被她說得粉臉一紅,啐道:「你少貧嘴。」

  她沒有發怒,顯然對「狀元夫人」這四個字,還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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