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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〇


  溫如風笑了笑道:「方才閔長庚說得不錯,溫如風此刻正在江南,在下並不是真的溫如風,不過在下身分目前還不宜洩露,那龍大海雖已猜到一些,也無法證實,因此在三月十五日九仙陽會前,諸位就把在下當作溫如風好了。」

  他還是不肯說。

  謝公愚含笑點頭道:「仁兄既然這樣說了,在下等人恭敬不如從命,目前雖離九仙陽會期已是不遠,還請溫兄同去岳麓山白雲觀盤桓幾日,不知意下如何?」

  溫如風點頭道:「在下久聞春申君陳大俠盛名,正欲趨階謁見,能得追隨諸位,固所願也。」

  謝公愚聽得大喜過望,自己等人此行不但取到了紅髮老怪的化血神刀,還多了一位武功高不可測的同道助拳,當下朝溫如風笑道:「在下等人為了路上方便,多係易容而來,此刻均非本來面目,還要溫兄見諒。」

  溫如風笑道:「在下早已知道諸位身分,謝莊主不用一一介紹了。」

  一面回身朝任雲秋笑道:「在下師門和任少俠尊師,頗有淵源,任少俠不認識在下,在下卻早就知道任少俠了。」

  任雲秋喜道:「溫兄尊師不知是哪一位前輩?」

  溫如風含笑道:「在下喬裝溫如風,原是為了不使黑衣教起疑,但方才謝莊主見詢,在下依然諱莫如深,並不是在下身分不便使人知道,在下也只是一個江湖武人而已,何用故作神秘,主要是在下師門暫時不便公開,此次九仙陽之會,是百年來正邪雙方最大的一次總結了,如果在下師門一旦傳揚出去,就會有許多窮兇極惡的邪派魔頭聽到風聲,心存顧忌,也可能裹足不前,這些人久蟄思動,終為江湖之患,不如讓他們臭味相投,聚到一起,一鼓殲滅,可以永絕後患,任兄見詢,在下目前也只好來個恕不奉告了。」

  任雲秋心中暗道:「此人好大的口氣,要把邪教的魔頭聚而殲之!」

  但對方這番話,也正深合自己之意,不覺大笑道:「溫兄豪氣干雲,兄弟好生佩服。」

  溫如風道:「我說過我和任少俠師門淵源頗深,大家都是自己人,今後就不許再說客套話了。」

  任雲秋道:「溫兄說得極是,既是自己人,溫兄這任少俠的稱呼,就見外了,依兄弟之見,我暫時稱你溫兄,你就叫我任兄弟好了。」

  溫如風笑道:「好,咱們就這樣一言為定。」

  葉菁菁道:「任大哥叫你溫兄,我就叫你溫大哥了。」

  江翠煙忙道:「我也叫你溫大哥。」

  ▼第二十三章 九仙陽大會

  溫如風笑吟吟的道:「這倒好,在下一下就有了一個兄弟,兩個小妹了。」

  陸湘芬接口道:「我也是你小妹呀!」

  溫如風連連點頭道:「好,好,有三個小妹,那真太好了。」

  一行人趕到鎮甸,天色已經大亮,大家一晚未睡,就找一個客店落腳,江翠煙又到估衣店去給師姐陸湘芬買了一套男裝衣衫,讓她換了。

  大家因溫如風說到黑衣童子「小道長」時,語焉不詳,似是不肯多說,但每人心中都有個譜兒,那黑衣童子能把紅髮老怪引開,自然是大有來頭的人,也絕不是一個童子,只是誰也想不出武林中還有這麼一個人物。

  一路曉行夜宿,不必細表,這天回到白雲觀,謝公愚等人替溫如風引見了春申君和在座的各大門派掌門人。

  然後由謝公愚報告了下書經過,漆嘯天、任雲秋也報告了各人的經過,和當晚閔長庚率人追襲,溫如風擊敗龍大海等等,聽得在座眾人莫不悚然動容。

  春申君忍不住問道:「溫兄,那位引開紅髮老怪的黑衣童子,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位高人?」

  武當紫陽道長含笑道:「武林中能以絕世神功,引得開紅髮老怪的高人,又是童子打扮的,應該只有一個人了,溫施主,他可是人稱接引童子不老仙的樂前輩嗎?」

  接引童子樂天生,是武林中傳說最多的一位前輩高人,多少年來,他一直生得和一個十二、三歲的童子一樣,不但童顏未改,而且也一直保持著童髮。

  幾十年前看到過他的人,都已經變成了白髮衰翁,他卻還是幾十年的老樣子,有人說他已經有二百多歲了。也有人說他修成了真仙,大家看到的是他元嬰,所以一直像個童子,因此就有人稱他為不老仙。

  就因為他看去只是一個童子,和一般兒童並無多大分別,江湖上人就是當面遇上了也會忽略過去,你如果有意想去找他,那就更難了,因為他沒有什麼特別的標誌,往往會當面錯過。就因這種種緣故,關於他的傳說也越來越多,但真正知道他來歷的人卻並不多。

  紫陽道長說出接引童子不老仙樂天生來,在座的人不禁暗暗哦了一聲,紅髮老怪是當今武林邪派中天字號的大魔頭,能從他身邊偷出一袋化血神刀,偷刀還不難,也許是乘他睡熟了下手的,但要把他引開的人,除了這位以童子遊戲風塵的不老仙,哪裡還有第二個人?

  如果真是他老人家插手管了這場事,那真是武林聯盟天大的事,黑衣教縱有紅髮老怪撐腰,也不足懼了。

  在座的各派人士心裏這麼一想,所有的目光就不約而同的齊向溫如風投去。

  溫如風道:「道長垂詢,在下卻無可奉告,因為在下也不知他是誰?」

  他說到這裏,還怕大家不信,就接著道:「在下還是三個月前在江南認識他的,那時,在下正奉家師之命,調查江湖上一股潛伏已久,四下結納邪派群魔,大有蠢蠢欲動的勢力,一時深感無從下手,有一天在酒樓上,聽到有人在在下耳邊說道:『小友,你該多注意右首桌上那個人。』在下聽出那是有人以傳音入密,和在下說話,四顧又找不到人,依言向有首桌子看去,那是一個三十來歲的錦衣公子,手中拿的是一柄白紙摺扇,正在獨自一人喝酒,在下注意了他一會,覺得此人似是會武之人,也看不出他有何異處?」

  在座的都是老江湖,聽了他的話,心裏已經有數,他說的這個錦衣公子,敢情就是花花公子溫如風了。

  只聽溫如風續道:「在下正感奇怪,這人傳音要在下注意這錦衣公子,又有何用意呢?就在此時,只聽那聲音又道:『小友看清楚了,但光看沒有用,你可得記住他的面貌、舉動,一點都不能遺漏了?』在下想問,又苦於不知道這說話的人是誰?那人沒待在下開口,笑道:『你要問我,記住這些作什麼,是不?道理很簡單,你師父不是教你來辦一件事的麼?我老人家是指點你一條路,你只有投入他們裏面去,才能達成師父交給你的任務,但你要投進去,又談何容易?人家會相信你麼?這人叫做花花公子溫如風,既非名門正派中人,但也不算是什麼壞人,你只有假冒他的名,人家才不會對你心存懷疑,好了,你吃完酒菜,我在門口等你。』在下走下酒樓,門口果然有一個童子笑嘻嘻的迎著說道:『我師父就在前面,你快跟我來。』在下跟他跑了十幾里路,那童子就在一棵大樹下坐了下來,在下問他師父在哪裡?那童子指著自己鼻子笑道:『我師父就是我了。』在下認為他開玩笑,他卻說出家師的名號來,還說是家師怕在下初走江湖,辦砸了事,特別請他隨時加以指點的,在下問他名號,他說:『你叫我小道長好了。』以後,在下就以溫如風的身分,加入了黑衣教,直到那天晚上,小道長來敲在下房門,那時他已換了一身黑衣,說是受朋友之託,今晚要去偷紅髮老怪一個革囊,另外還有武林盟一夥人,約莫有八、九個,要在下暗中替他們斷後,遇從攔截,儘管出手,一切聽他老人家的就好。後來紅髮老怪出現,就是他老人家教了在下一番話,在下和紅髮老怪動手,也有他老人家在暗中輸給在下一股真力,才能支持不敗,對他老人家,在下知道的就是這些,也只知他是小道長,這是他自己說的,至於他是不是接引童子不老仙樂老人家?在下就不知道了。」

  鐵背蒼虯李公健大笑道:「溫兄說的,就是他老人家了,老夫少年時,曾見過他一次,算來已經快五十年了。」

  春申君道:「這位老人家,在下聞名已久,可惜一直緣慳一面,當年任大哥在世之日,聽說樂老人家曾在任大哥府上的挹翠草堂盤桓過幾天,這句話,如今算來也有三十五、六年了,這些年,卻一直沒有聽到他老人家的行蹤,此番對付黑衣教,有他老人家相助,那真是江湖武林之幸……」

  話聲未落,只見陳福匆匆走入,看到任雲秋等人在座,不覺喜道:「表少爺果然回來了。」

  春申君問道:「陳福,你有事麼?」

  陳福慌忙垂手答道:「啟稟盟主,小的是奉後山兩位老人家之命,來請表少爺的,說要表少爺把一袋化血神刀帶去。」

  他口中的後山兩位老人家,正是酒肉道士和邋遢和尚。

  春申君問道:「兩位老人家還有什麼吩咐麼?」

  陳福道:「小的差點忘了,風道長交代小的,要衡山青雲道長門下四位玄字輩小道長,還差一個,由武當門下的小道長中再挑一個,一共要五個道士,一起住到後山去,小的問他,要五位小道長去做什麼,要不要和盟主說一聲?風道長說,要他們住到後山去,就是住到後山去,連盟主和青雲道長,還有紫陽道長,都不用多問。」

  春申君心想:「酒肉道士要他們住到後山去,必有事故,他既說自己不用多問,就不用多問了。」當下就點了點頭。

  青雲道長道:「既然是風前輩吩咐,師弟,你就要玄慧他們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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