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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定心大師道:「方丈師弟接到衡山青雲道長手書,得悉他曾被黑衣教副教主以般若禪掌擊傷,查般若禪掌在敝寺只有當上長老,方能練習,因此特命老衲前來查明此事……」

  原來他還是少林方丈的師兄!

  春申君江湖經驗何等老到,老和尚雖然沒說什麼,他已從老和尚口中,聽出端倪來了。

  試想晏天機若是一個普通江湖人,他會使般若禪掌,少林寺要查他的話,也只須由羅漢堂派一名武功較高的弟子前來就夠了,(少林寺只有羅漢堂的人,負責江湖上的事,也經常在江湖走動)何用戒律院首席長老親自出馬,而且又是易容易裝而來?

  老和尚縱然不肯說出來,但已可推想得到晏天機定和少林寺有著極大關係了。

  要知少林寺方丈的武功,並不一定很高,但能當上戒律院的長老,武功卻非高不可,因為戒律院是少林寺的執法單位,不論哪一個人,犯了本寺清規,都須由戒律院執行,如果武功不高,犯法的弟子萬一自持武功抗命,那該怎麼辦?

  少林寺凡是被戒律院選上執法僧的,都屬這一代弟子中武功最高的人,進入戒律院後,還得接受特別訓練,再加強他的武功,戒律院的長老,必須精通七十二藝中七種以上的高深功夫。

  定心大師是戒律院九名長老中的首席長老,武功自然更高了,晏天機值得他親自趕來,其身分就可想而知了。

  定心大師望了春申君一眼,接著問道:「陳莊主和晏天機有過幾次接觸,可否將他的情形見告嗎?」

  春申君道:「在下只在衡山見過一面,此人臉色深沉,甚怒不形於色,武功更是極高,他除了般若掌,還會玄冰掌……」

  「唔!」定心大師聽得臉色為之一變,口中「唔」了一聲,問道:「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

  春申君道:「就是在黑衣教中,大概除了教主之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他的來歷了,據在下看來,他可能還戴了面具,大家所看到的,只怕並非他的本來面目。」

  定心大師微微點頭,又道:「老衲聽說他和陳莊主訂下了三日之約,他今天會來嗎?」

  春申君聽得暗暗驚奇,他連晏天機和自己訂下三日之約都知道了,一面說道:「這是他向在下下的書,大概不會不來。」

  「如此就好。」定心大師道:「若是晏天機來了,可否由老衲出手?」

  春申君聽他願意出手,去對付晏天機,自是求之不得的事,這就點頭道:「大師如此吩咐,在下自當遵命。」

  定心大師又道:「老衲和晏天機動手前,陳莊主對人只說老衲姓蒲就是了。」

  春申君道:「在下省得。」

  定心大師又道:「還有一點先要和陳莊主說明了,吃飯之時,不可特別為老衲準備素齋。」

  春申君道:「青松道兄和衡山派門下弟子,都是茹素的,廚下自會準備素齋,不是單為大師準備的。」

  「阿彌陀佛。」定心大師道:「那就好了,老衲怕陳莊主要為老衲一人準備素齋,一來費事,二來怕走漏了風聲,讓晏天機得到消息。」

  春申君抬頭道:「陳福。」

  陳福在階前應道:「小人在。」

  春申君道:「你去請青松道兄、沈莊主他們到這裏來。」

  陳福答應了一聲,本來青松道人和沈仝等人都在後面休息室中,但怕老和尚多心,大家從長廊轉了個圈,才從門口走入。

  春申君給大家一一介紹了,說到老和尚,他只說:「這位是蒲老丈。」

  大家都是江湖人,春申君介紹得含糊,自然也沒人多問,定心大師又從未出過少林寺大門,自然更沒人認識,大家心裏都不期暗暗納悶,心想:「這老人倒是神秘得很。」

  春申君因黑衣教如有人來,除了晏天機、韓自元等見過的幾人,若是新調來的高手,大家都不認識,就不好分配人手,想到江翠煙是黑衣教主門下,認識的人較多,可備自己諮詢,就要玄璣、玄修主持北路,把江翠煙調了回來,告訴她如果黑衣教有人來了,要她站在自己身邊。

  江翠煙唯唯領命,她自然也希望調回來,就可以和任大哥一起了,哪知葉菁菁也投過來了。

  兩位姑娘見了面,也有了伴,立時就談得很投機,但兩位姑娘的心裏,卻暗懷疙瘩,這在表面上可絲毫也看不出來。

  午餐時光,春申君就請定心大師和青松道人,玄慧、玄道坐了一席。

  午後,有自稱姓商的弟兄三人,前來投效,說是河南洛陽人氏,少林俗家弟子,風聞春申君揭櫫抗暴,特地趕來效力。

  春申君因三人來歷不明,怕是黑衣教派來臥底的奸細!但江湖同道趕來投效,又不得不收,就示意由金贊廷接見,順便略為盤問他們的師門來歷。(金贊廷是少林俗家弟子)

  經金贊廷和他們談話之後,三人報出來的師門來歷,一點不錯,而且排起輩分來還是金贊廷的師侄,那就不會錯了,春申君就把三人撥到總管手下,協助陳福,一個下午,大家都在備戰之中,但卻很快的過去,不見黑衣教有什麼動靜。

  晚餐之後,總指揮邱榮親自巡視了東西南北四路,並要謝雨亭、玄璣等人加強崗位、巡邏,以防賊人夜襲。

  白雲觀除了東首大廳,是大家聚會之處,燈火通明之外,其他各處,一片漆黑,靜謐如常,可是在黑暗之中,卻人人都抱著緊張心情,靜待賊人前來。

  初更方過,守護南路的謝雨奎便已接獲密報,大路上發現有一簇人,朝南麓疾行而來,立即差人往觀中報訊。

  春申君含笑道:「他們果然來了,不知共有多少人?」

  那報訊的莊丁道:「目前相距還遠,謝令主並沒說有多少人。」

  春申君揮了揮手,那報訊的立即退出。

  金贊廷大笑道:「今晚咱們活捉了晏天機,就殺奔黑衣教去。」

  青松道人笑道:「金莊主可知黑衣教總壇在哪裡麼?」

  金贊廷道:「活捉了晏天機,還怕他不說出來麼?」

  話聲未落,只聽階前有人道:「謝令主命小的前來稟報總令主。」

  春申君抬頭道:「進來。」

  那莊丁急步進入大廳,躬身道:「黑衣教賊人,現在距山麓約有一里,來人一共約有三十來個。」

  春申君點點頭,揮了揮手,那莊丁剛剛退出。

  另一個報訊的莊丁又奔到階下,說道:「奉謝令主之命,稟報總令主。」

  春申君又喝了聲:「進來。」

  那莊丁跨入大廳,就躬身道:「黑衣教賊黨共二十七人,已到南山山麓。」

  春申君一揮手,那莊丁迅即退出。

  青松道人道:「晏天機來得很快,足見這二十七人身手都極高了。」

  春申君起身道:「是時候了,諸位道兄,咱們到大殿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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