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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湘西五怪出手何等迅捷,一攻而上,各自勇往直前,攻擊的目標,是在中央,等到七件兵刃在中央會齊,差點互相撞上,站在中間的任雲秋忽然不知去向。

  五人一招落空,急急往後躍退,定睛看去,任雲秋正背負著雙手,笑嘻嘻的站在原處,一動未動,含笑道:「你們怎麼一回事?在下還沒出手,你們就紛紛躍退了?」

  原來任雲秋在他們攻到之時,施展九轉分身法,從他們身邊閃出,等他們躍退之時,又閃到了原來之處。

  須知武功一道,有不得一著高低,任雲秋此一身法,出自九嶷老人,以湘西五怪這點能耐,自然看不清了。

  湘西五怪也只當自己退得太快,沒有看清對方人在哪裡,聽了任雲秋的調侃,五人心頭不禁大怒,口中吆喝一聲,五道人影一退即上,劍、環、刀、叉、尺七件兵刃同時出手,各自覷定任雲秋的要害,猛攻過去。

  這回大家都看得清楚,任雲秋確實站著沒動,哪知兵刃攻到他身前,人影宛如一縷輕煙,又突然消失不見,七件兵刃又幾乎撞在一起,趕緊收手,但這回五怪卻並未往後躍退,只是把他攻出去的兵刃及時撤下,凝目看去,五人合圍之中,哪有任雲秋的影子?

  只聽任雲秋在羊東山身後笑道:「五位又是這樣,連在下人在哪裡都沒看清楚,就大叫大嚷的出手亂殺一通,豈不是敵人還沒看到,就自相殘殺起來了。」

  羊東山聽到任雲秋在自己身後發話,心頭一驚,急忙一個急旋轉了過去,只見任雲秋還是背負雙手,站在自己背後,還不到三尺,不由怒道:「閣下僅是仗著身法輕靈,躲躲閃閃,又算得什麼,有種就和咱們兄弟放手一搏。」

  「放手一搏?哈哈……」任雲秋大笑道:「憑你們湘西五怪,還值得任某放手一搏?」

  湘西五怪聽得氣瘋了心,他們出道江湖以來,還沒有被人如此輕視過,真要如此不濟,湘西五怪之名,早已沒落無聞了。

  五人心意相通,喝了聲:「上!」宛如捲起五股旋風,劍光、刀影、環、尺交加,同時攻到。

  任雲秋大笑道:「也好,在下就讓你們開開眼界!」

  話聲甫出,陡聽一聲細長的龍吟起處,青芒乍現,緊接著但聞「嗒嗒」七聲輕響,有如斬瓜切菜一般!

  等到青光斂去,五人才發覺手中兵刃比平時輕了一半,急忙低頭看去,劍、環、刀、叉、尺七件兵器,全已被人家齊中削斷,手中只剩了半截。

  這下直看得湘西五怪個個臉色大變,一時驚駭得說不出話來。

  就在此時,只聽一個冷漠聲音說道:「好劍法!」

  接著一陣橐橐履聲,從走廊上傳來,大殿前,又出現了五個人。

  這五個人,任雲秋、沈仝都不陌生,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身穿青布衣衫,面目冷森的副教主晏天機,隨在他身後的則是副總護法韓自元、副總管但無忌。另外兩個人一個是矮路神令狐宣,一個是昨晚夜襲茅屋,被沈仝、謝公愚、金贊廷聯手擊退的使一對判官筆的青袍老者。

  晏天機目光一動,冷冷的道:「今晚來的,只有你們兩個?」

  任雲秋傲然道:「在臨川寺的,就是你們這幾個了嗎?」

  韓自元目芒飛閃,冷喝道:「任小子,這裏還容不得你賣狂。」

  任雲秋連看也沒朝他看上一眼,哼道:「姓韓的,你忘了是任某的手下敗將吧?」

  韓自元鏘的一聲拔劍在手,喝道:「小子,咱們走,到外面去較量較量……」

  晏天機右手微微一抬,說道:「韓副總護法,此子連敗本教幾位供奉,劍法果然頗有可觀,本座倒想親自跟他領教領教。」

  那使判官筆的青袍老者道:「殺雞焉用牛刀,這小子哪配和副座動手?屬下就可以把他拿下了。」

  晏天機道:「向兄要出手,須得小心。」

  游龍沈仝聽他叫青袍老者「向兄」,不禁登時想了起來,忖道:「原來他就是人稱向判官的向錦棠,昨晚竟想不起是他來!」

  向判官嗖的拔出雙筆,朝任雲秋面前一站,陰聲笑道:「姓任的小子,拔劍吧,向某三十招之內,不把你拿下,就不叫向判官了。」

  任雲秋怒他倚老賣老,心頭不禁有氣,傲然道:「你姓向,很好,任某九招之內,不把你兩條臂膀卸下來,就不叫閻王老子。」

  向判官聽得大怒,口中喝了聲:「接招!」

  左筆斜飛,有筆直點,分襲任雲秋胸前兩處穴道。

  任雲秋大笑一聲:「來得好!」

  身形一個輕旋,就響起一聲細長的龍吟,青光乍亮,朝向判官攔腰掃去。

  向判官暗暗一驚,心想:「這小子好快的身法!」

  人已不退反進,斜跨一步,雙筆如風,又疾點而出。

  任雲秋展開九嶷劍法,一招之中,連發九劍,每一劍都勢如匹練,寒鋒逼人。

  向判官兩支判官筆縱橫江湖,博得向判官之名,筆上造詣極深,專點敵人三十六處大穴,使得神出鬼沒,倏而又當五行劍使,點、打、敲、擊、扎、刺,變化無窮,自詡出手神速,卻沒想到任雲秋發劍也有如此快法,心頭暗暗震驚,雙手立即加緊施為,和任雲秋搶攻。

  怎知任雲秋施展九嶷劍法的同時,也展開了九嶷分身法,人影倏東倏西,捉摸不定,向判官一對判官筆縱是點穴利器,但總要和敵人面對面,才能覷準人家穴道下手,任雲秋人影飄忽,他連人家的人影都看不清,教他如何取穴?但對方森寒劍光卻一道接一道的刺來,一時之間只得擺動判官筆,緊守門戶。

  這一來就變成了挨打的局面,任雲秋閃到東發一劍,閃到西又發一劍,向判官藏頭縮頸,矮著身軀,不住的像陀螺般轉來轉去,雙目緊緊盯注著任雲秋。

  任雲秋人影閃動,大聲說道:「姓向的,現在已經第幾招了?」

  向判官冷冷的道:「小子已經第八招了,你還沒砍得下向某的雙臂來!」

  「好!」任雲秋突然劍法一緊,從他身邊飛出九道劍光,同時激射過來。

  向判官一驚,急忙揮筆封解。

  任雲秋這九道劍光,八虛一實,其中一道劍光把向判官一對判官筆黏在門外,身如魅影,疾欺而進,左手反拂過去。

  這一記當真如驚雷疾電,快速到了極點,向判官判官筆被黏出,心知要糟,突覺右肩筋穴脈上一麻,已被任雲秋截經手法所制。

  任雲秋右手輕輕一振,劍光閃動,「嗒嗒」兩聲,把他一對判官筆削斷,隨著停下手來,站在向判官面前,含笑道:「這是第九招,任某雖沒卸下你的兩條臂膀來,但閣下已被我制住,別說兩條臂膀,就是要取你性命,也易如反掌了。」

  細長長劍「鏘」的一聲回到鞘中,束到了腰上,回身退後幾步,和沈仝站到一邊。

  向判官經穴受制,動彈不得,只好站在原地,退不下去。

  晏天機面目冷森,哼了一聲,說道:「但副總管,你去把向護法的穴道解了。」

  但無忌應了聲「是」,走到向判官身邊,舉手在他肩頭推了一把,向判官依然木立如故,一動不動。

  但無忌覺得奇怪,再用手在他肩頭又揉又拍,卻是無法解得開向判官的穴道,一張臉孔不禁脹得通紅,囁嚅的道:「這就奇了!」

  他怎知任雲秋使的截經手法,並非點穴,他使的是解點穴的手法,如何解得開經穴?

  晏天機看在眼裏,冷冷的道:「退下!」

  但無忌訕訕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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