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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這弱冠少年正是任雲秋,冷笑一聲,雙手如挽,身形飛快的一個輕旋,轉若陀螺,他這一轉,澄通突覺自己的掌力被他帶了出去,心中方自一驚,哪知等他轉到和澄通對面的時候,澄通忽然感到一股極大的壓力,朝身上猛撞過來。

  那是自己的摧心掌力,經他帶著轉了個身,反朝自己打來,自己打自己,這倒真是第一回遇上,一時之間,使得他驚駭無比,急忙雙足一點,往旁躍退出去四、五尺遠,才算避開。

  這下也把陸浩川夫婦看得葚是驚奇不止,任雲秋這點年紀,居然練成了佛門接引神功!其實任雲秋使的乃是玄門練氣功夫斗換星移手法,不是接引神功。

  任雲秋並未追撲上去,只是含笑道:「大和尚自己的掌風,怎麼不收回去呢?」

  澄通心知遇上了高人,今晚已經討不了好去,這就雙手合十,說道:「小施主神功蓋世,貧僧甘拜下風,陸老施主這筆賬,沖著小施主,也就此一筆勾消,貧僧告辭。」

  說完,朝灰衣僧人打了個手勢,轉身就走。

  如果是普通過節,他這樣說了,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自可罷手了,但今晚情形不同,澄通是黑衣教的人,又是臨川寺方丈,豈能放他回去?

  任雲秋含笑道:「大師父慢點走,在下想請教一件事。」

  澄通腳下一停,問道:「小施主有何見教?」

  任雲秋問道:「在下聽說大和尚是臨川寺的方丈?」

  澄通道:「正是貧僧。」

  任雲秋道:「那好極了,現在下榻貴寺的黑衣教朋友,是些什麼人,大和尚可以見告麼?」

  澄通聽得臉色為之一變,說道:「小施主說笑了,敝寺佛門清淨,哪有什麼黑衣教的人?」

  「這就奇了。」任雲秋望著他道:「難道大和尚不是黑衣教的人麼?」

  澄通道:「貧僧不知小施主說些什麼?告辭!」

  任雲秋身形一晃攔在他面前,冷冷一笑道:「在下問你的話,大和尚不說說清楚,就想走麼?」

  澄通怒聲道:「你待如何?」

  任雲秋道:「據在下所知,貴寺地窖中還囚著兩個人,因此在下希望大和尚留下來,咱們才能交換人質。」

  澄通怒哼一聲,突然禪杖一起,朝任雲秋當頭便砸,哪知杖勢一落,明明站在眼前的任雲秋,忽然不見,心中方自一驚,只覺全身驟然一麻,手中禪杖砰然一聲墮落地上。

  任雲秋一把把他提了起來,往茅屋中走去。

  那灰衣僧人一看苗頭不對,拔腳就逃。

  游龍沈仝一個箭步追到他身後,一把抓住後領,提著走來。

  陸浩川拱手道:「任少俠身手之高,老朽走了幾十年江湖,還是僅見,今晚如無任少俠在場,老朽夫婦必傷在他摧心掌之下不可!」

  任雲秋笑道:「老丈誇獎,在下也只是碰巧罷了!」

  陸大娘道:「少俠輕輕年紀,就練成了佛門接引神功,真教老婆子開了眼界。」

  任雲秋道:「在下使的只是斗換星移手法,不是接引神功。」

  陸浩川笑道:「紅蓮白藕,三教同源,斗換星移和接引神功,名稱雖異,功效相同,少俠人中龍鳳,老朽練了幾十年武功,如今看來,真是白練!」

  游龍沈仝道:「好了,時間不早,雲秋,咱們該走了。」

  澄通師徒早已被點經穴,和先前那個灰衣和尚放在一起,大家走出茅屋,陸大嫂回身掩上木門,就一路朝臨川寺而來。

  大家早已在茅屋中商量好了任務,由沈仝和任雲秋兩人進入寺去,陸浩川夫婦和江翠煙在寺左一片松林間等候,作為接應。入寺之後,由沈仝進入地窖救人,任雲秋在上面擔任接應。

  本來任雲秋爭著要下地窖去的,沈仝人為進入地窖救人,並無多大困難,萬一被人發現,對方武功高強,或者人手眾多,一下堵住了出口,豈非救人不成,還出不來了?因此才決定由沈仝救人,任雲秋擔任警戒。

  臨川寺相距極近,不消多時,便已到了寺前,此時夜雖未深,但臨川寺已經一片黝黑,不見燈光。

  陸浩川夫婦和江翠煙很快就閃入左首松林中。

  任雲秋和沈仝兩人,趁著夜色悄悄掩近山門。

  任雲秋悄聲道:「沈大叔,看來他們防範不嚴,你老在此等候,小侄先進去瞧瞧。」

  沈仝也悄聲道:「如果春華兄被他們囚在地窖之中,防範絕不會鬆懈,越是故示鬆懈,就越要小心才好。」

  任雲秋點點頭道:「小侄省得。」

  身形一弓,一道人影疾如飛鳥,一下越牆而入,他因大殿神龕後面,通向第二進門口的神龕,供的就是韋陀,那座韋陀神龕,就是進入地窖的入口,因此毋須再縱身上屋,只要從大殿進去就好。

  地窖囚禁著人,大殿上必有人守護,任雲秋藝高膽大,飛落圍牆,足尖一點,身如箭射,輕輕落到階上抱柱側面,借著抱柱掩護,凝目看去,大殿左首兩條板凳上,坐著兩個灰衣僧人,正在悄聲說話。

  任雲秋手中早已握著兒顆細小石子,這就抬手打出兩顆石子,點了兩人穴道,立即飛身退出,和游龍沈仝打了個手勢,兩人先後閃入大殿。

  任雲秋悄悄從神龕左首繞了過去,探首望去,韋陀神龕前面,通向第二進的門口,也有兩個灰衣僧人,倚門而立,當下哪還怠慢,抬手之間,又打出兩顆石子,點了兩人穴道,就回身退出。

  沈仝問道:「情形如何?」

  任雲秋說道:「第三進門口,只有兩個灰衣僧人,已被小侄制住了穴道。」

  沈仝道:「那就快些走。」

  兩人來至大殿後面,依照那灰衣和尚所說,輕輕移開供奉韋陀的神龕,果然露出一個黑黝黝的入口。

  沈仝不待多說,一手仗劍,從石級走了下去。

  任雲秋就站在入口處,擔任警戒,目光不住的朝四處轉動,防備著有人過來。

  這樣等了一刻工夫,只見沈仝從地窖中回了出來,他身後跟著兩個神情憔悴的灰衣和尚,一同走上。

  任雲秋忍不住問道:「沈大叔,表叔不在這裏嗎?」

  沈仝微微搖頭道:「囚在地窖中的這兩位師父,是臨川寺老方丈法濟上人門下,澄通害死了老方丈,把他們囚在地窖中,並無春華兄的蹤影。」

  那兩個和尚朝沈仝和任雲秋兩人合十一禮,就急匆匆往殿外走去。

  任雲秋把韋陀神龕復了原,一面悄聲道:「沈大叔,黑衣教的人如在寺中,怎會一個不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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