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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蒙面人道:「你待怎的?」

  任雲秋道:「咱們動手之時,有言在先,閣下勝得過我,春華山莊自可讓你大步走出去,但你連任某一招也接不下來,要走也未嘗不可,只須取下蒙面黑布,並說出你們教主現在何處,否則只好委屈你留下來了。」

  蒙面人面露怨毒,厲笑道:「年輕人,你不用張狂,和黑衣教為敵,你會後悔的。」

  任雲秋朗笑道:「可惜姓任的從不知道什麼叫做後悔。」

  春申君道:「閣下如果不取下蒙面黑布來,今天就休想走出春華山莊一步。」

  蒙面人沒有作聲,只是身軀起了一陣輕微的顫動,突然往後仰跌下去。

  春申君睹狀一怔,忙道:「雨亭,你快過去瞧瞧,他怎麼了?」

  謝雨亭答應一聲,趕緊閃身而出,落到蒙面人身邊,伸手撕開他的蒙面黑布,只見是一個四十出頭的白胖臉漢子,此時雙目緊閉,嘴角間緩緩流出黑血,業已毒發而死,這就抬目道:「師父,這人已經服毒自殺了。」

  春申君微微攢了下眉,急步走近,朝死者看了一眼,驚異道:「會是湘西七怪老三秦三思,如此看來湘西七怪都投入了黑衣教。」

  任雲秋道:「他何以要服毒自殺呢?」

  春申君道:「也許黑衣教教規嚴厲,派出來的人不得洩露教中秘密,他被咱們逼急了,不得不死,此人一死,湘西七怪豈肯甘休?」

  任雲秋道:「他是被小侄廢去了一條左手,自知不敵才服毒自殺的,和表叔無關,叫他們只管沖著小侄來好了。」

  春申君大笑道:「你當表叔是怕事的人嗎?黑衣教也好,湘西七怪也好,這是他們向春華山莊上門尋釁,不是我去找他們的,他武功不如人,服毒自殺,曲不在我,天下雖大,理卻只有一條,春華山莊若是怕人尋仇,也不用叫春華山莊了。」

  說到這裏,回頭朝謝雨亭吩咐道:「雨亭,你要人把秦三思的屍體抬出去,放到莊外一里處的大路上去,在他身上貼一張字條,就寫:『黑衣教秦三思係服毒而死』這幾個字好了。」

  謝雨亭匆匆寫了一張字條,跟了出去,剛到大門口,只聽有人大聲道:「謝老弟,莊上發生了什麼事嗎?」

  謝雨亭抬頭一看,來的是黑石頭陳康和,急忙行禮道:「晚輩見過陳師伯。」

  陳康和聳聳雙肩,問道:「你手裏拿的是什麼?」

  謝雨亭道:「晚輩這張字條要貼到秦三思屍體上去的。」

  陳康和看了一眼,唸道:「黑衣教秦三思係服毒而死,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謝雨亭道:「家師就在廳上,陳師伯見到家師就知道了,晚輩還有事去辦。」

  陳康和一張灰黯的四方臉上,綻起笑容,點點頭道:「你快去吧!」

  他划著兩隻大袖,走進大門,一直來至大廳。

  春申君正好在廳上坐下,看到陳康和走入,急忙站起身笑道:「康和兄怎麼又來了,可是聽到了什麼消息麼?」

  陳康和聳著肩大笑道:「春華兄果然料事如神,一句話就猜中了,兄弟確是聽到了一些消息,才趕來的,剛才這裏也出了什麼事麼?」

  春申君道:「說來話長,你且請坐下來再說。」

  一面回頭朝任雲秋道:「雲秋,快去見過陳大叔……」

  任雲秋抱拳道:「晚輩見過陳大叔。」

  陳康和連稱「不敢」一面朝春申君問道:「這位是……」

  春申君含笑道:「他是任大哥的哲嗣雲秋,以後還要康和兄多加指教哩!」

  陳康和喜得跳了起來,說道:「原來是任盟主的令郎,哈哈,太好了,任老弟居然有這麼大了,我陳康和昔年曾蒙盟主提攜,才有今日,盟主大恩,多少年來一直不敢忘……」

  任雲秋恭敬的道:「陳大叔原來是先父的故友,請恕晚輩不知之罪。」

  「哈哈!」陳康和大笑道:「盟主在武林中恩重於威,陳某只是他老人家的門下走卒,這故友二字如何敢當?」

  任雲秋道:「大叔太客氣了。」

  陳康和問道:「任老弟幾時來的?」

  春申君含笑道:「雲秋剛來不久,卻給兄弟解了圍。」

  當下就把昨晚蒙面人要自己參加黑衣教,和剛才發生之事,大概說了一遍,接著問道:「康和兄方才曾說聽到了一些消息,不知是什麼消息?」

  陳康和道:「兄弟得到的消息,聽說白雲觀主和公愚兄一起失蹤,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趕來的。」

  春申君道:「兄弟午前接到謝公允兄的來信,才知道的,詳細情形如何,目前還不清楚。」

  陳康和蹙起雙眉,沉吟道:「白雲觀主青松道兄練劍數十年,功力深厚,就是公愚兄一身所學,也罕有對手,這兩人怎麼會同時失蹤的呢?而且又是從這裏到岳麓山這條路上,當真使人難以解釋!」

  春申君道:「以兄弟看,青松兄和公愚兄如論武功,自然不至為人所乘,但江湖上有些左道旁門,並不是光憑武功,那就很難說了。」

  陳康和道:「春華兄認為有人使毒用迷?」

  春申君道:「不錯,昨晚黑衣教就是不知如何使了手腳,兄弟莊中就有二十四名莊丁在不知不覺中倒地昏迷,不省人事,若非雲秋趕來,他身上帶有解毒丹,敝莊二十四名莊丁一過午刻,只怕命都保不住了。」

  陳康和看了任雲秋一眼,問道:「湘西七怪,各有一身絕藝,絕非庸手,在你老弟手下,一招之間,就被制住,任老弟當真不愧是將門之後,身手不同凡響,盟主後繼有人,可喜可賀,不知老弟這一身功夫,是跟哪一位高人學的?」

  任雲秋欠身道:「大叔誇獎,晚輩只跟家師練了三年粗淺功夫,方才那姓秦的只是自己太托大了,晚輩才僥倖得手。」

  陳康和又道:「老弟的令師必是武林前輩高人,不知是哪一位?」

  任雲秋俊臉一紅,說道:「家師從沒在江湖上走動,他老人家不准晚輩提他名號,還請大叔原諒才好。」

  陳康和大笑道:「既然令師不欲人知,老弟就不用為難了,哈哈,只可惜老弟來遲了兩夭,不然倒可以會會那個自稱天下第一刀的門人了。」

  春申君怕任雲秋少年好勝,急忙拿話岔了開去,說道:「康和兄來得正好,青松道兄和公愚兄失蹤之事,兄弟正感茫無頭緒,不知如何著手才好,現在有康和兄趕來,咱們正好仔細磋商磋商。」

  陳康和聳聳肩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黑衣教死了一個秦三思,這檔事,只怕湘西七怪就很難善罷甘休……」

  就在此時,只見謝雨亭匆匆走了進來,朝春申君躬身道:「啟稟師父,謝良又回來了。」

  春申君道:「他飯後不是已經回弓箭塘去了嗎?」

  謝雨亭道:「是的,但他走到離咱們三里外,就被人逼回來了。」

  春申君一怔,問道:「被人逼回來了?那是什麼人逼他回來的?」

  謝雨亭道:「大概是黑衣教的人了,據說,凡是到咱們莊上來的人,只准進來,不准出去……」

  春申君聽得臉色微變,問道:「謝良人呢?」

  謝雨亭道:「就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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