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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這話問得有些突然,一清和尚聽得暗暗奇怪,答道:「師叔一向很少出門,就在寺中。」

  卓玉祥心中暗忖:「這就奇了,據天破大師臨終相告,那假扮天破大師的賊人,是天還上人,如今伏虎寺中,即有天破大師,又有天還上人,如果天破大師是師弟天還上人所喬裝,那麼天還上人又是什麼人假冒的呢?這就有著蹊蹺?」心念轉動,一面緊接著問道:「在下問的是天還上人。」

  一清和尚還當他和師叔相識,這就笑道:「沒錯,敝寺除了方丈,就只有敝師叔一個人。」

  卓玉祥點點頭,沒有作聲,心中更是疑慮重重,自己峨嵋之行,責任重大,但卻不知如何是好?

  薄一刀眼看卓玉祥雙眉緊鎖,也只當他是為了白玉霜身負重傷之故,這就走上一步,低聲道:「卓少俠暫且寬心,現在白姑娘正在運功調息之中,且等他醒來再說,一清和尚說得不錯,峨嵋伏虎寺的『伏虎丹』號稱峨嵋三寶,確是治傷靈丹。只是不易輕易求得,如果白姑娘傷勢沉重,無法復元,卓少俠本來就要上峨嵋去,那只有去伏虎寺求取『伏虎丹』一途了。」

  卓玉祥又點點頭,心中暗暗叫苦,忖道:「你們怎知我前往峨嵋,是為了什麼?那老賊禿(指假天破大師)豈肯把『伏虎丹』與我?」

  心中想著,抬目一看,天色已快要接近黎明,這就說道:「薄老哥,天時快要接近黎明,我和大嫂還是快趕回店去,不然,就會引起客店中的人的懷疑,天亮之後,我們再趕進城來,和你們會合。」

  薄一刀道:「白姑娘傷勢如此沉重,兄弟夫婦受她大恩,理該在此服伺。」

  卓玉祥道:「薄老哥,你們只管先回去,我想白大哥傷的不輕,我們也要進城去住店,路上有大師父、在下和貞兒會照顧的。」

  薄一刀想了想,覺得有理,這就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兄弟和拙荊就先趕回去了。」當下和呂瓊瑤說了,兩人就先行趕著進城。

  不多一會,天色漸見黎明。卓玉祥、慕容貞、一清和尚三人,只是守著白玉霜,只見她蒼白的臉色,已經好轉了些。

  只當她經過一番調息,傷勢好轉了許多,但大家心頭還是懷著沉鉛一般,誰都不敢開口出聲。

  現在晨曦已經照上石階,白玉霜終於緩緩的睜開眼來!

  卓玉祥第一個開口,叫道:「姊姊,你的傷勢如何了?」關切之情,流露無遺!

  白玉霜被他這聲「姊姊」叫得她蒼白的臉上,不覺一熱,呆了一呆,才浮現出一絲微笑,目光無力的掠過三人,說道:「我是被何文秀『紫煞掌』所傷。」

  「紫煞掌?」卓玉祥吃驚的道:「小弟聽說『紫煞掌』出必傷人,威力極大,姊姊,你被他擊中什麼地方?」

  「唉,此人武功博雜,深藏不露,沒想到他竟練成了武林中失傳已久的『紫煞掌』,這也怪我太以輕敵。」白玉霜雙眉微蹙,說的極為緩慢,也微微有點喘息,停得一停,續道:「我被他擊中左背『入洞穴』。」

  慕容貞啊了一聲,驚得幾乎跳了起來,說道:「入洞穴,又叫鳳凰入洞,普通受到點擊,都會重傷,何況姊姊是被『紫煞掌』所傷,姊姊一定傷得很厲害了。」

  慕容貞道:「難道姊姊的傷勢,就沒法子醫治得好麼?」

  白玉霜看她對自己也十分關懷,蒼白的臉上,微露快慰之色,緩緩說道:「紫煞掌屬於左門旁支的功夫,駁而不純,但威力之強,不在佛門『大般若神掌』,密宗『大手印』等掌力之下,單是憑仗本身調息運功,是無法把它治好的。」

  卓玉祥問道:「那要如何才能治好姊姊的傷呢?」

  白玉霜微微搖頭,說道:「很難,很難……」

  卓玉祥道:「姊姊何妨說出來聽聽?」

  白玉霜道:「如果有人能幫助我打通三陰三陽六脈,再有七日靜養,就可以完全康復了。」

  卓玉祥知道要打通白姊姊體內六脈,本身非有精純內功不可,自己幾人,自然都無能為力,一時不覺黯然道:「這麼說……」

  他要說「這麼說,姊姊的傷勢,是無法治好了」,但底下的話還沒出口,心頭一陣難過,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白玉霜心頭一陣感動,淡淡一笑道:「你也不用著急,反正傷勢暫時已被我內功逼住,一時不至於惡化,慢慢再設法不遲。」

  卓玉祥突然轉過身去,朝一清和尚問道:「大師父,貴寺『仗虎丹』,是不是能治好『紫煞掌』的傷勢?」

  一清和尚道:「伏虎丹專治內腑重傷,對旁門左道各種手法,尤著靈效,依貧僧看來,對『紫煞掌』的傷勢,定然也可救治的了。」

  剛說到這裏,只聽一陣轆轆車聲,一直馳到祠堂前面,才行停住,接著就見薄一刀夫婦,一起急步走了進來。

  薄一刀笑道:「兄弟僱了一輛馬車,怕你們已經離開,一路急趕,總算給兄弟趕著了,白姑娘傷勢如何了。」

  白玉霜含笑道:「謝謝你,我還支持得住。」

  薄一刀道:「白姑娘快別這麼說,姑娘大恩,薄某夫婦一輩子也報答不盡。」

  慕容貞展顏笑道:「還是薄老哥想得周到,連車都僱來了,哦,你孩子呢?」

  薄一刀道:「留在客店裏,白姑娘那就請上車了。」

  呂瓊瑤走上前去,說道:「白姑娘,我來扶你。」

  白玉霜盈盈站起,笑了笑道:「不用了,我已用內功逼住傷勢,還支持得住。」

  慕容貞不依道:「姊姊,你只是逼住傷勢,並不是已經痊好,還是我和薄大嫂扶著你走才好。」

  白玉霜拗不過她們,只得任由她們挽扶而行。走出祠堂,門口已經停著一輛馬車,薄一刀迅快打起了車簾,讓她們登上了車,才放下車簾。

  薄一刀本來要把車把式邊上的位子讓給卓玉祥。

  卓玉祥道:「薄兄不用和在下客氣,只管上車,我和一清和尚隨後就來。」

  當下由薄一刀隨車先行,卓玉祥和一清和尚趕到客店,一切已經由薄一刀安頓就緒,包了客店後進五間房屋。

  這後進一排五間,自成院落,與外界隔絕,沒有閒雜人等進出,倒也清靜。薄一刀吩咐店伙,熬了一鍋稀飯,和四色小菜,已在中間起居擺好了。大家一晚未睡,腹中早已饑餓,吃過早餐,慕容貞陪著白玉霜入房休息。

  薄一刀朝卓玉祥道:「卓少俠,兄弟回來之後,和拙荊商量,愚夫婦身受白大恩大德,本來準備終身追隨白大俠。如今白姑娘身負重傷,更須有人照顧,如將小兒留在身邊,實是累贅,故而決定把小兒送到兄弟一位義兄那裏去寄養。兄弟那位義兄,就在沙坪開設牧場,兄弟即刻把小兒送去,天黑以前,就可趕回來了。」

  呂瓊瑤目含淚珠,點點頭道:「是的,我們把孩子送走,就沒有牽掛,可以跟隨白姑娘左右了。」

  她究是孩子的母親,孩子究是她十月懷胎,扶養長大的,因此說到把孩子送去寄養,難免要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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