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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何文秀微微一笑道:「你右手一記『七修劍法』,左手一記『華山劍法』,合算一招,別人十招,你等於二十招了,不是給你特別優待麼?」

  卓玉祥聽他一口叫出自己雙手同時施展兩種劍法,心中暗暗忖道:「這人果然厲害,和他動手之時,可得小心才是。」一面冷冷說道:「在下自幼練劍,就以雙手發招,合為一招計算,不是對你一個人如此,這也說不上什麼優待。」

  「哈哈!」何文秀仰首笑道:「卓老弟,尊師教你雙手發劍,可說用心良苦,並不是要你到江湖上來顯露的吧?」

  卓玉祥聽得不由一怔!

  何文秀淡淡一笑道:「好,咱們已經說好了,以十招為限,你出手吧!」

  卓玉祥看了他一眼,冷然道:「在下那就不客氣了。」

  話聲一落,右手長劍一擺,亮開招式,左手駢指如戟,當胸直豎。然後右腳緩緩跨進。

  就在這一瞬間,他右手長劍猝發,揚起一排七道劍光,排空推出,身形隨著倏然欺進,左手比電光還快,一記「仙人指路」,指風挾著輕嘶,疾指何文秀右臂「臂儒穴」,他雙手同發,當真快捷無比,使人眼為之花!

  等劍、指攻到,明明站在面前的何文秀,青影一閃,一個人就像魔影般忽然消失!

  人影既失,七劍一指,自然也落了空。

  卓玉祥心頭方自一驚,只聽何文秀在背後含笑道:「這是第一招!」

  卓玉祥急忙一個飛旋,轉過身去,但見何文秀摺扇輕搖,臉含微笑,站在身的不過五尺距離,人家只要一伸手,就可能夠上自己身後任何部位。

  卓玉祥這一驚非同小可,急急往後躍退。

  何文秀微哂道:「兄弟早已就到了卓老弟身後,如要出面襲擊,早就出手,卓老弟此時躍退,不嫌太遲了麼?你還有九招,快快使來,別耽擱了時間。」

  這話明示大方,實際上是譏笑卓玉祥膽小。

  卓玉祥被他說的俊臉一紅,星目隱射寒光,朗笑一聲道:「很好,在下要是接不下你九招,也不用再在江湖上走動了。」

  長劍一頓,正待發劍!

  只呀一個清朗的聲音接口道:「卓賢弟住手!」隨著話聲,但見白玉霜已在階前出現。

  卓玉祥長劍一收,喜道:「白大哥!」

  何文秀早就料到卓玉祥、慕容貞在此地出現,白玉霜不會不來,他目中飛過一絲寒芒,呵呵笑道:「白兄早就來了吧?」

  白玉霜道:「不錯,在下已經觀賞何會主高招好一回了。」

  說到這裏,回頭朝卓玉祥道:「賢弟且退,還是由愚兄向何會主請教吧!」

  卓玉祥道:「白大哥,小弟和他的約定,還有九招。」

  白玉霜朝他微微一笑道:「賢弟不是他的對手。」

  這話,卓玉祥有些不太相信,何文秀武功極高,也是事實,但若說自己連他十招都接不下,那就很難令人置信!

  自己身兼兩家之長,右手長劍使家傳「七修劍法」左手以指代劍,同時施展「華山劍法」一招之中,就有兩家兩招劍法,若說十招之內,無法自保,江湖上,還有誰能擋得他十招?

  他心中儘管不服,但白大哥是他最佩服的人,他說出來了,自己不好和他爭辯,這就長劍一收,向旁退下。

  何文秀微笑道:「卓老弟,你心中可是不服麼?」

  白玉霜道:「何會主不用拿話激我兄弟,你可是不敢和我動手麼?」

  何文秀仰天長笑一聲道:「白兄此話,豈非也是拿話在激我麼?」

  白玉霜道:「那麼何會主敢不敢和我動手?」

  何文秀依然嘴含微笑,但他雙目之中,卻射出懾人的怒焰,會哼道:「白兄最好不要逼我,普天之下,何某還沒有『不敢』這兩個字,何某對白兄一再容忍,只是不想傷了兩家和氣……」

  白玉霜道:「那很好,何會主既然顧全江湖同道之義,咱們就此別過。」

  略一抱拳,目光掃過卓玉祥、慕容貞、一清和尚、薄一刀夫婦等人,說道:「咱們那就走吧!」

  何文秀臉色微變,說道:「白兄且慢!」

  白玉霜道:「何會主還有什麼吩咐?」

  伺文秀道:「吩咐不敢,今晚之事,白兄應該知道是非曲直吧?」

  白玉霜道:「在下自然知道。」

  「白兄知道就好。」何文秀口氣一頓,緩緩說道:「諸位只管請走,但敝會叛徒呂瓊瑤必須留下。」

  薄一刀手橫紫金刀,雙目圓瞪,正待開口!

  呂瓊瑤輕輕拉了他一下衣角,說道:「白少俠既已露面,一切有他作主,你就別多話了。」

  白玉霜訝然道:「這為什麼?」

  西文秀道:「因為呂瓊瑤是敝會叛徒,敝會要按家法處置。」

  「這就奇了!」白玉霜問道:「何會主說的呂瓊瑤,就是薄大嫂了?」

  何文秀道:「不錯。」

  白玉霜又問道:「薄大嫂是今晚加入貴會的麼?」

  何文秀道:「呂瓊瑤自小就是敝會的人。」

  白玉霜沉吟道:「這就不對了!」

  何文秀道:「這有什麼不對?」

  白玉霜道:「呂瓊瑤既是貴會的人,她母子落入貴會手中多日,她背叛貴會,貴會早就應該把她按家規處置,但貴會一直沒有處置她,直到前幾天,在下和何會主約定,以貴會一名香主聞桂香換回她母子,從前種種,在這次交換人質之後,應該一筆勾銷。」

  他說到這裏,略為一停,空著何文秀,續道:「她如今已是正正式式的薄大嫂,貴會就不該再難為她了,何況何會主當時曾說過為了顧全朋友交誼,希望交換人質之後,咱們一行人,就離開梓潼。不想何會主不守諾言,依然不肯放過薄大嫂,跟著咱們身後而來,硬加她一個叛會的罪名,還要當著在下,把薄大嫂留下,何會主這話說得通麼?」

  何文秀被他說得一時答不上話來。

  聞桂香問道:「白少俠,呂瓊瑤一直是敝會的人,她背叛敝會,是今晚之事,所以敝會今晚才要以家法處置她。江湖上幫有幫規,會有會條,白少俠也是江湖人,總該知道江湖上有不成文的約束力量,就是你武功最強,也不能干涉人家幫內之事。」

  白玉霜看了她一眼,點頭道:「這道理我懂,但聞姑娘不該和我說這番道理。」

  聞桂香道:「為什麼?」

  白玉霜含笑道:「因為我事先並不知道薄大嫂是貴會的人。」

  聞桂香沉著臉道:「你現在知道也是一樣。」

  「不一樣。」白玉霜依然直勾勾望著她,笑道:「在下為了使薄朋友一家團圓,才拿姑娘你把薄大嫂交換回來,若是早就知道她是貴會的人,又何用交換人質?」

  聞桂香憤然道:「你本來就是多此一舉?」

  白玉霜大笑道:「在下早知如此,不如就把姑娘送給薄朋友做老婆好了。」

  聞桂香粉臉驟紅,怒叱道:「白玉霜,你這還是人話?」

  白玉霜道:「這有什麼不可?你們三元會為了利用薄朋友,可以送他一個老婆,自然也可以送他第二個老婆了,不信,你試試看,你們要留下薄大嫂,把她當叛徒處置,在下也懶得多管,但你聞姑娘如果再落到在下手裏,在下一定把你點了穴道,送給薄朋友,作為補償。」

  說到這時裏,回頭朝何文秀道:「何會主既然要把薄大嫂留下,我看前幾天交換人質的事,就算作罷好了,聞姑娘你過來……」突然伸手朝聞桂香招了招手。

  聞桂香冷不防對方在說話之時,會有此一著,但覺一股極大的吸力,迎面吸來,好像有人憑空一把把自己拉了過去,身不由己,離地飛起,朝白玉霜投去。

  白玉霜右手一伸,就一把扣住了聞桂香的手腕,朝薄一刀笑道:「薄朋友,你就把尊夫人留下,換一個老婆吧!」

  他這一手,直看得雙方之人,都不禁一呆!

  聞桂香站立之處,和他至少也有一丈距離,他一招手,居然把聞桂香憑空拉了過去,這是什麼功夫?

  眾人之中,只有三元會首領何文秀知道白玉霜藝出東海,東海三仙之中,有一位是崑崙派的前輩高人。崑崙派有一門至高無上的神功,叫做「縱鶴擒龍」縱鶴,是憑空一掌,可以把距離數丈之外的人推出去。擒龍,是憑空一招手,可以把數丈之外的人吸過來,但這門神功,崑崙派失傳已久,沒想到白玉霜居然學會了!

  何文秀臉上泛起一片驚疑之色,雙眉一揚,怒聲喝道:「白玉霜,你把人放下。」

  「把人放下?」白玉霜臉色一沉道:「何會主,你身為一會之主,尚且如此反覆無常,我不和你交換人質了,不可以麼?」

  何文秀沉吟道:「白玉霜,你既然自恃武功高強,咱們今晚不妨放手一搏,一決勝負,讓何某領教領教你的絕世武學,抓著一個武功不如你的人,又有何用?」

  白玉霜五指一鬆,放開了聞桂香,說道:「去吧,記住了,憑你這點武功,以後少在白某面前多嘴。」

  聞桂香被他抓著手腕,失去了掙扎之功,這一鬆手,身子頓時失去重心,腳下一個踉蹌幾乎站立不住,脹紅著臉,連退了數步之多。

  白玉霜放開聞桂香,才目光一抬問道:「何會主要如何和在下較量?」

  何文秀似是動了真怒,手搖摺扇,朗朗笑道:「兵刃,拳掌,悉聽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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