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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范君瑤苦笑道:「這……真是天大的冤枉,我不是范君瑤,我會是誰?」

  方璧君左手揚處,又是「啪」的一聲,摑在他右頰之上,道:「你是誰?你是無惡不作,幫著侯延炳興風作浪的金玉棠。」

  范君瑤被她連摑了兩個耳光,居然毫不變色,忽地笑道:「我會是金玉棠?」

  方璧君冷笑道:「你還不承認?」

  范君瑤直是皺眉,道:「你要我怎麼說,你才相信?」

  方璧君道:「不用你說,我也看得出來,你們天毒府『四輔』、『八弼』,全都戴了面具,諸秋松不是也戴了面具假冒侯延炳,把我們誆到石城山來的麼?可見你們天毒府精於製作面具,你假冒我大哥,自然也並不足奇!」

  她沒待他開口,接著道:「就因為你無法學像我大哥的聲音,才說餓了兩天,裝出嘶啞的聲音,但我不是也餓了兩天麼?我聲音也並沒嘶啞。」

  范君瑤搖搖頭道:「你太武斷了,總不能因天毒府會製面具,和我聲音嘶啞,這兩點說我不是范君瑤。」

  方璧君怒叱道:「我不許你說我大哥的名字,你這狗嘴會污了我的大哥的名字。」接著又道:「還有,我告訴你天寧子已被侯延炳擄來了,你絲毫沒有震驚的表示,天寧子是大哥的師叔,你無意之中,居然也叫他天寧子。這就證明你是假冒了我大哥,一時說漏了嘴,還有,我打你兩個耳光,你臉上紅也不紅,這卻證明你臉上戴了面具。」

  范君瑤道:「還有沒有?」

  方璧君道:「自然還有,我大哥正經老實,衣上從不薰香,只有你下流成性,自命風流,學那花花公子,衣衫都薰了香,你假冒我大哥,雖然換了一身衣服,但我還是聞得出來。」

  范君瑤半晌不語,抬頭道:「姑娘現在要待怎的?」

  他這句話,已是承認自己是金玉棠了。

  方璧君冷笑道:「本來我可以剝下你的面具來的,我就是要你親口承認。」緩步走到金玉棠背後,一掌推開他右肩穴道:「你把身上的東西,都取出來。」

  金玉棠知道無可抵賴,只得從身邊摸出三支七寸長的金色小劍,遞給了方璧君。

  方璧君看了金色小劍一眼,哼道:「這劍倒是精緻的很。」隨手收入懷中,一面說道:「你懷中還有什麼,快取出來。」

  手指在他後腦輕輕點了一下。

  金玉棠但覺頭腦一陣劇痛,忙道:「我拿,我拿。」

  果然又從懷中摸出一個扁形玉瓶。

  方璧君問道:「這是什麼?」

  金玉棠道:「這是袖劍的解藥。」

  方璧君哼道:「原來你在金劍上還淬了毒藥,還有什麼,快些取出來。」

  金玉棠無可奈何,只得又從貼身處,取出一柄二尺長的短劍。

  方璧君接過短劍,一按吞口,抽了出來,只見劍身略呈青色,看去甚是鋒利,冷哼道:「好劍。」還劍入鞘,配到自己身上,伸出一根水蔥般的手指,抵著金玉棠後腦,冷冷說道:「還有呢?」

  金玉棠道:「沒有了。」

  方璧君道:「大概你苦頭還沒吃過吧?告訴你,把身上的東西,全拿出來,不然我這一指,就可以戮穿你的腦袋。」

  金玉棠叫屈道:「姑娘,真的沒有了。」

  方璧君道:「我不信。」

  手指微微一用力,金玉棠後腦劇痛欲裂,忍不住悶哼一聲。

  方璧君道:「快拿出來。」

  金玉棠痛得雙眼直冒金星,一時哪裏還敢違拗,伸手入懷,又取出一個玻璃扁瓶,和一方玉符,嘶聲道:「現在真的沒有了。」

  方璧君一手取過玻璃扁瓶,問道:「這瓶裏是什麼藥?」

  金玉棠道:「是……是『天毒指』的解藥。」

  方璧君哼道:「胡說,『天毒指』中人立斃,還用什麼解藥。」

  金玉棠道:「在下不敢欺騙姑娘,這確是『天毒指』的解藥,中指之人,不過毒發昏迷,立時不省人事,但在半個時辰之內,服下解藥,還是可以得救。」

  方璧君道:「每次服幾丸?」

  金玉棠道:「三丸。」

  方璧君再看那方玉珮,倒是上好漢玉,正面是雕刻精細的雲層,雲層之中,隱現宮闕,反面刻著四個篆文,那是「五色祥雲」,心中不覺微動,手掌一攤,問道:「這是什麼?」

  金玉棠道:「這是在下的佩玉。」

  方璧君道:「我問你這是做什麼用的?」

  金玉棠苦著臉道:「這是一件古玩,在下經常佩在身邊,沒……沒有什麼用處。」

  方璧君自然不會相信,因為這方玉珮,和「天毒指」解藥,不是自己硬逼著他,他還不肯拿出來。但一時又想不出它的用途來,也就不再多問,連同「天毒指」解藥,一起揣入懷中。一面又點了他右肩穴道,接著問道:「這間禁室之中,你要如何才能和手下人聯絡?」

  金玉棠道:「左壁有一處小孔,可以通知外面的人。」

  方璧君舉足朝他腳彎上輕輕一蹴,解開他腳上穴道,左手舉劍在手,劍尖抵著他後心,左手抓著他後領,喝道:「你現在可以站起來了,走到左壁去,要你手下人送飯菜進來,記著,只要你敢在姑娘面前耍半點花槍,劍尖就會刺穿你的後心。」

  金玉棠道:「在下不敢。」

  方璧君道:「好,你過去。」

  金玉棠依言走近左首壁下,方璧君左手依然抓著他衣領,用劍尖掀開帳幔,果見壁間有一個小圓孔,這就說道:「你去吩咐手下,要廚下送最好的酒菜進來。」

  金玉棠只得提高聲音,對著小孔說道:「何武,你去吩咐下廚,揀最好的酒菜送來,要快。」

  方璧君放下帳幔,要金玉棠在臨窗的一張椅子上坐下,然後又點了他雙腳穴道,一面在他肩肘等處,連點兩處經穴,又替他解了肩頭大穴,說道:「我這點穴手法,是青蓮庵的獨門手法,此刻你雙手已可伸縮自如,吃飯拿筷,都不成問題,只是經穴受制,真氣無法運行,你若妄想運氣沖穴,造成右臂殘廢,莫怪我沒先告訴你。」

  金玉棠舉了舉手臂,果然已能伸縮自如。

  方璧君又道:「等一回,酒菜送來了,如果是彩花或金嬤跟著進來,你就吩咐她們,這裏不用伺候。」

  金玉棠苦笑道:「在下一切自當遵命。」

  方璧君又道:「還有,你告訴彩花,把我兵刃、革囊取來。」

  金玉棠道:「在下知道了。」

  過不一回,只聽門外響起一陣鐵閂拔除之聲,接著鐵門開啟,彩花領著兩名使女,手提食盒,送了進來。

  在中間一張太湖石小桌上,擺好了兩副杯盞,然後取出六七盤精美菜餚,和一小壺美酒,一齊放到桌上。

  兩名送菜來的使女悄然退去,隨手掩上了鐵門。

  彩花手捧銀壺,在兩個玉杯中,斟滿了酒,她果然留下來侍候,並沒退出去。

  方璧君餓了兩天,早已饑火中燒,看到滿桌精美菜餚,大有饑不擇食之感,但她卻故作矜持,目光一抬冷冷說道:「金玉棠,你要她先去把我兵刃、革囊取來,否則我寧可餓死。」

  這話自然是一記「烏龍」。

  金玉棠倒是相當合作,抬目朝彩花吩咐道:「彩花,你快去把范姑娘的兵刃、革囊取來。」

  彩花不疑有他,答應一聲,轉身走出,不大工夫,就拿著方璧君的寶劍、革囊,一起送上。

  方璧君伸手接過,檢視了革囊中的東西,果然一件不少,這就佩好革囊,把寶劍往桌上一放,回頭向金玉棠看去。

  金玉棠自然會意,揮揮手道:「彩花,你出去好了,這裏不用你侍候。」

  彩花臉上閃過了一絲神秘之色,躬身道:「那麼婢子告退了。」轉身朝外而去。

  方璧君在金玉棠對面坐下,臉色緩和,點頭道:「金玉棠,你是聰明人,現在知道該做什麼?」

  金玉棠和她隔著一張小桌,對面而坐,此時看到方璧君臉色稍霽,頓時如沐春風,只是望著方璧君發怔,聞言連連點頭道:「在下知道,姑娘怕酒菜中下毒,在下當以身試毒,給姑娘先嚐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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