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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徐少華看他說得稚氣,點著頭,笑道:「好,我以後叫你史兄弟好了。」

  史元不依道:「不,我叫你大哥,你要叫我兄弟,我們不許再帶上姓。」

  徐少華道:「好吧,愚兄就叫你兄弟。」

  「這樣才對!」史元得意一笑,取起茶碗又輕輕喝著,側臉問道:「大哥,你到洪澤湖去,有什麼事嗎?」

  徐少華道:「愚兄是找我姑丈和大師伯兩人去的。」接著又補充道:「我姑丈就是杜髯翁,大師伯姓宋,名天壽,是淮揚派的掌門人。」

  史元偏頭問道:「你找他們有事?」

  徐少華神色一黯,說道:「愚兄是給兩位老人家報訊去的,我爹……死在仇人掌下……」

  史元吃驚道:「大哥是說伯父死在仇人掌下,這是最近的事?」

  「就是前天的事。」

  徐少華就把自己和師傅一同回去,師傅無故失蹤,自己趕回雲龍山莊,發現爹和莊中四十餘口,都已遇害,以及莊院也在轉眼之間,毀於大火,大概說了一遍。

  史元眼珠轉動,驚異的道:「這會是什麼人下的毒手呢?」

  徐少華切齒道:「不知道,但我一定會查得出來的,雲龍山莊四十餘口血債,我要把他碎屍萬段,方雪心頭之恨!」

  史元緩緩走到他身邊,說道:「大哥,我會幫你的,幫你把仇人找出來,你不會孤單的。」

  徐少華心頭激動,一把握住史元的手,說道:「謝謝你,父仇不共戴天,愚兄要手刃親仇,不要有人相助。」

  史元被他握住了手,臉上有些驚怯模樣,但並沒抽回去,說道:「大哥要手刃親仇,並沒有錯,但一個人總是人單勢孤,小弟說的幫你,只是從旁相助,何況我們是兄弟了,大哥的事,自然也是小弟的事呀!」

  徐少華握著他的手,搖動著,感激的道:「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史元輕輕抽回手去,笑道:「本來就是咯!」他忽然望著徐少華說道:「大哥,你要保重身體,明日一早就要起身,還是早些睡吧!」說完轉身住外走去。

  徐少華也因明日一早就要上洪澤湖去,也就熄燈就寢。

  翌日,天色堪堪黎明,徐少華剛披衣起床,一名青衣侍女已經端著臉水進來,等他盥洗完畢。

  只聽史元的聲音在門口叫道:「大哥起來了嗎?」

  徐少華接口道:「自然起來了,不過賢弟比我還早。」

  史元一腳跨入,笑道:「你不知道呢,錢賬房不但吩咐她們早已給我們準備好了早點,而且連船隻也安排好了,只等大哥起來之後,用過早點,就可以上船了。」

  徐少華點著頭道:「這位錢賬房真是能幹,難怪賀伯伯要派他在這裏接待來往的賓客了。」

  「不敢,不敢!」門口出現了錢賬房,一臉諂笑,拱著手道:「徐少莊主誇獎,在下愧不敢當,這些小事,都是在下份內之事,徐少莊主見到幫主時,如果能替在下美言幾句,在下就感激不盡了。」

  徐少華忙道:「在下見到賀伯伯,自然要說:這次多蒙錢賬房招待,到了碧悟園,使人有賓至如歸之感。」

  錢賬房連連拱手道:「多謝徐少莊主多多提拔。」

  接著抬手肅客,領著兩人進入起居室。

  落坐之後,兩名青衣侍女立即端來一鍋稀飯、四碟小菜和兩籠肉包子,然後替三人裝上稀飯。

  錢賬房道:「從這裏前去總舵,坐船最快也要一天光景,所以早餐之後,兩位公子就要上船了,這時候動身,大概上燈時分,就可以趕到了。」

  徐少華一怔道:「要這許多時間?那麼如果不坐船呢?」

  錢賬房笑道:「這裏只有坐船才可以到達總舵,走陸路,那就更慢了,恐怕要走上三天時間,因為有許多地方都是湖泊,沒有橋樑可渡,只好迂迴著繞過去,所以沒有人走陸路的。」

  接著又道:「在下已要廚下做好了菜,送到船上去,中午一餐,就要在船上用,只好委屈兩位公子將就些了。」

  ▼第七章

  用過早點,錢賬房親自陪著兩人來到碼頭,水手早已搭好跳板。

  錢賬房陪同兩人進入中艙,就拱著手道:「兩位公子請坐,船就要開了,恕在下不送了。」

  徐少華道:「多謝錢賬房,你請上岸吧!」

  錢賬房連連拱手,才行退出,水手們等錢賬房上岸之後,立即抽去跳板,船頭就緩緩離岸,錢賬房依然站在岸上,拱手相送。

  中艙相當寬敞,兩邊有窗,除了兩把木椅,中間還放了一張小圓桌,桌上早已放好一把瓷茶壺,和兩個茶碗,另外還有一個九宮盒,盒內裝著瓜子、松子、核桃、杏脯,和幾式甜點。

  徐少華道:「這位錢賬房設想倒是周到得很!」

  史元撇撇嘴道:「一副小人嘴臉,我討厭這種人,連話都懶得和他說。」

  這艘船,敢情是鳳尾幫專門迎送賓客之用。

  船艙前後共有八名划槳的水手,駛在波平如鏡的湖面上,划行得很快,也極為平穩,坐在中艙,毫無坐船的感覺。

  史元磕著瓜子,一面問道:「大哥,你見到了令姑丈和宋掌門人之後,還要到哪裡去?」

  徐少華道:「這個愚兄也說不出來,要看姑丈和大師伯如何決定了,因為家師失蹤,和先父遇害,看來雖然是兩件事,但據我想不可能會是巧合。」

  史元道:「大哥的意思認為同是害死伯父的賊人幹的了?」

  徐少華道:「不錯,這是早有預謀的,在先父遇害的半個月前,愚兄曾被『黑沙掌』擊傷過。」

  史元一怔,吃驚的道:「大哥也被『黑沙掌』擊傷過?我聽說『黑沙掌』很厲害,打中人身,會產生一種震力,專傷內腑,大哥怎麼沒負傷呢?」

  「誰說我沒負傷?」徐少華道:「傷得還並不輕……」

  史元眼中閃著焦急和關切的神色問道:「大哥,你快說出來聽聽。」

  徐少華就把自己負傷經過說了出來,只是沒有把和丁鳳仙的一段戀情也說出來;但說到自己負傷這段經過,不禁使他想起丁姑娘來。

  史元偏著頭道:「這人既要把大哥打傷,卻又老遠的把你送到丁藥師回家必經的路上,這又為什麼呢?」

  徐少華想著心事,並沒聽到。

  史元看他望著艙板怔怔的出神模樣,叫道:「大哥,你在想什麼呢?」

  「啊……」徐少華道:「沒……有……」

  史元嗤的笑道:「大哥,你是不是在想念那位丁姑娘?」

  徐少華俊臉一紅,說道:「賢弟別瞎猜。」

  史元神秘一笑道:「八九不離十,我猜的不會離譜太遠,哦,大哥,那位丁姑娘一定生得很美,對不?」

  徐少華道:「賢弟不許胡說,愚兄只不過在丁藥師家中住了三天。」

  史元眼珠轉動,說道:「這可說不定,也有一見鍾情的……」

  他話聲未落,忽然臉一紅,就沒有再說下去。

  徐少華也不在意,只是說道:「賢弟,我們換個話題好不。」

  史元道:「你要換什麼話題呢?」

  徐少華道:「我們結了兄弟,我連賢弟幾歲都還不知道呢?」

  史元臉上又是一紅,說道:「我……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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