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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石中英又看了她一眼,笑道:「姑娘生得很美。」

  花廳是雖然燈火通明,但此刻除了石中英和她,並無第三個人。

  石中英這句話,聽到綠珠的耳朵裏,身軀微顫,不禁後退一步,目注石中英,口中依然倔強的道:「怎麼樣?」

  石中英跟著逼進一步盤螭劍劍尖一晃,說道:「姑娘若是說一句不知道,在下就在你臉上劃上一劍,你如說兩句不知道,在下就劃上兩劍,一直劃到你說知道為止。」

  劍鋒邁近她面前,森冷的寒氣,直逼臉頰,就好像鋒鏑已刺在臉上一般,綠珠把頭仰後了些,臉上果然有了懼意,顫聲道:「你……說過不難為我的……」

  石中英道:「在下答應不難為你,是姑娘必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若是在下問的話,你都說不知道,那就莫怪在下辣手摧花。」

  綠珠道:「若是我真的不知道呢?」

  石中英道:「在下問的,姑娘一定知道。」

  綠珠道:「那就問吧。」

  石中英劍尖一指,說道:「咱們到廳中再說,姑娘先請。」

  綠珠無可奈何的走在前面,進入花廳。

  ▼第二十章 救出盟主

  石中英朝獨眼龍遁走的地上一指,冷然道:「姑娘是許傳經門下女弟子,自然知道廳中的機關埋伏,請你把這處地窖入口,打了開來。」

  綠珠在他鋒利的脅迫之下,不敢再說一個「不」字,低著頭,默默的數著方磚,一手撩起長裙下襬,露出一雙紅菱般纖纖弓鞋。

  難怪從前的女子,長裙曳地,連弓鞋都不讓人看到,原來那小小、尖尖、翹翹,而又刺繡精緻的弓鞋,和現在的迷你裙一樣,男人看了會眼花撩亂!

  當然,迷你裙愈短愈妙,弓鞋也愈小,愈翹,愈妙,時代不同,審美觀點各異,但發人遐思,迷你則一也。

  她弓鞋尖兒,著意的、賣弄的,輕俏的在花磚上連點。

  石中英目不轉睛的看著,漸漸有些眼花撩亂,只覺她點的重複迅快而複雜,根本記不清楚。

  也許她是故意如此,不讓石中英看清,因為她在花磚上點得像舞蹈,但獨眼龍遁走之時,並沒有這麼複雜。

  隨著綠珠弓鞋一陣點動,花磚地上,果然緩緩裂開數尺見方一個黑越越的窟窿,一道石級,斜斜的往下延伸。

  綠珠抬頭看了石中英一眼,說道:「我已經把入口打開了。」

  她居然並未逃走。

  石中英頷首道:「很好,就請姑娘替在下帶路。」

  地窖既以機關操縱,裏面說不定會有埋伏,石中英遇上了事情多了,江湖經驗也隨著老到。

  綠珠沒有說話,低著頭,跨上窟窿,石中英緊跟她身後,拾級而下。

  ***

  這時,西跨院一個小院落中,橫空飛來一道人影,疾然墮地,現出一個身穿黑袍,左眼已瞎的白髯老人,獨目炯炯,望著屋中,厲聲喝道:「何巡主。」

  原來他正是從花廳地道中遁走的獨眼龍許傳經,這座跨院,敢情是七步追魂何東山的住所!

  果然,獨眼龍喝聲甫落,屋內響起何東山的聲音應道:「屬下在。」

  隨著話聲,何東山聳著雙肩,滿頭大汗的從屋中疾奔而出,一眼看到獨眼龍,連連躬腰道:「勞動副座親來,屬下如何敢當?許副座已把姓石的小子拿下了?」

  獨眼龍獨目之中,射出凌厲冷森的目光,直往何東山,沉聲道:「你解藥呢?」

  何東山舉袖拭了把汗水,啼啼道:「屬下該死,屬下放在枕頭底下一瓶解藥……」

  他望望獨眼龍,竟然不敢說下去。

  獨眼龍厲聲道:「解藥怎麼了?」

  何東山臉上汗水直淌,低頭道:「不見了。」

  「什麼?」

  獨眼龍暴喝一聲,左手已經隨著揚起,但他忍了下去,問道:「你放在枕下,怎會不見了?」

  何東山道:「屬下就是因為解藥配製不易,平時不敢放在身上,怕萬一遺失……」

  獨眼龍一條右臂,雖已運功閉穴,但也無法持久,聞言不覺截著他的話頭,喝道:「你還不快去找找看?」

  何東山望著他苦笑道:「屬下全找過了,一點影子也沒有,據屬下看來,八成是被人取走了。」

  話聲未落,突聽屋簷上有人接口笑道:「是兄弟我……」

  那是鬼影子夏子清的聲音。

  獨眼龍倏地抬起頭來,怒聲道:「夏老弟這是什麼意思?」他目光一抬,夏子清就站在屋簷上,手中果然拿著一個小瓶,笑嘻嘻的道:「兄弟只是和何兄開開玩笑的。」

  獨眼龍已經意識到事非偶然,心頭不覺大怒,厲聲喝道:「拿來。」

  身形霍地拔起,快如離弦之箭,向夏子清撲去!

  夏子清依然站著沒動,但就在獨眼龍縱起的同時,突然從暗處飛起一道黑影,現出一大一小兩圈寒光,快逾掣電,橫掃過來。

  獨眼龍身起半空,無處閃避,但他一眼認出這一大一小兩圈寒光,正是雙環將任公俠的鋼環,百忙中功凝左臂,揮手一掌,疾拍而出,口中喝道:「任公俠,你敢暗算本座。」

  他這一掌含怒出手,一股奇猛掌風,發如奔雷,撞在雙環之上,錚然有聲。

  飛襲而來的雙環將任公俠雙環吃掌風一震,借勢朝斜刺裏飛掠出去,但獨眼龍也因這一開口,身形跟著往下疾落,他身形甫落,又是一陣旋風,貼地滾來,兩柄鉤形精虹,閃電朝雙足砍到。

  不用說,穿山甲鍾仲豪了!

  獨眼龍幾乎氣炸了心,猛一提氣,身子離地拔起數尺,雙足連環踢出。

  穿山甲鍾仲豪一招不中,身子一昂,嗖的一聲竄了出去。

  獨眼龍並未追擊,只是在庭中站停,厲聲道:「你們都反了不成?」

  「哈哈!」

  一聲洪亮的大笑,接道:「許傳經,反的應該是你!」

  此人聲若洪鍾,正是今晚輪值頭關的黑虎神關長勝。

  獨眼龍眼看下四大巡主全已叛變,心頭不禁微微一凜!

  這一情形,已極明顯,四大巡主的忽然叛變,不用說是受了鬼影子夏子清的煽動!自己右手如不被何東山鍊子鏢劃破,縱然他們五人合擊,也未必奈何得了自己。

  心念一動,不由嘿嘿冷笑道:「你們大概是受人煽動,才敢心生離叛,襲擊本座,須知本教教規森嚴,對付叛教之人,該當如何,諸位心裏一定清楚,本座看在咱們同事多年的分上,諸位只是一時受愚,這點本座可以不予計較,你們只要把夏子清老匹夫給我拿下,今晚之事,就可一筆勾銷。」

  因他解藥在夏子清手上,非先把此人拿下不可。

  夏子清依然站在屋簷上,道:「許老哥這不是冤枉人麼?兄弟也只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

  獨眼龍厲聲道:「你是奉誰之命?」

  只聽一個蒼老的婦人聲音接口道:「是副教主的玄女令,你許傳經叛教有據,著即拿下。」

  獨眼龍心頭一震,猛一抬頭,厲喘道:「原來是你姓桑的老虔婆和許某作對,很好,許某主持龍頸坳,不受副教主玄女令節制,你要夏子清煽動四大巡主,叛教犯上,咱們到總壇評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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