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東方玉 > 風塵三尺劍 | 上页 下页


  三人依然沒有作聲。

  毒郎中深沉一笑道:「兄弟知道三位不好惹,豈會無備?老實告訴你們,兄弟既能用毒,自然可算準毒性發作的時間,方才告訴你們已經中了毒的時候,你們已經沒有動手的機會了,否則你們一聯上手,兄弟豈非吃不完兜著走了?」

  三人依然沒有作聲。

  毒郎中舉手摸摸下巴,接著笑道:「你們不出手,還算警覺得早,如果再一運功使勁,毒就發作得更快,好,你們想在兄弟面前充漢子,那是沒有用的,這樣吧,你們且坐下來,先試試兄弟的毒性厲不厲害,有什麼意見,待會兒再說不遲。」

  話聲一落,左手在三人肩頭輕輕拍了一掌。

  這一掌,若在平時,就是出手再重上十倍、二十倍,以三人的動力,硬挨一記,也還頂得住,但這回就不同了!

  毒郎中這一掌就好像有千鈞之力一般,三人身軀一震,雙腿一震,竟然一屁股往地上坐下去。也許是身軀這一震動,出了毛病,三人口中同時哼了一聲,身子立時起了輕微的顫動。

  不,四肢忽然一陣抽搐,似有反弓之狀。

  毒郎中也沒看他們,自己找了塊大石,神情悠閒的取出一個翠玉鼻煙壺,一手打開了瓶塞,輕輕一轉,用食指湊近鼻孔,抹了一下。

  這不過一瞬間的事,三人全身已經起了劇烈的痙攣,手腳抽搐,臉上汗水像黃豆般滾滾而下,連上下牙齒,都咬得格格作響!

  天狼星忍不住喘息的道:「閻老九,你……殺了……我們……吧!」

  毒郎中慢慢應道:「兄弟殺你們作甚?」

  侯椿年雙目盡赤,喝道:「那你……要待……怎麼樣……」

  他說話帶著喘息,已經十分吃力。

  「還早著呢!」毒郎中依然仰首向天,慢應著道:「有什麼話,待會再說不遲呀!」

  琵琶手大聲道:「你……你這……這是……什麼毒……藥?」

  「牽機毒。」

  毒郎中回過頭去,笑了笑道:「這叫做敬酒不吃吃罰酒,放心,你們死不了的,兄弟也不會讓你們馬上就死。」

  侯椿年嘶聲道:「閻……老九……你……手段……太……太毒……辣了……」

  毒郎中平靜的道:「兄弟不是坐在這裏,陪著你們麼,有兄弟在這裏,你們就死不了,現在你們不是嚐到滋味了麼?好,現在可以談談條件了,你們只要點個頭,願意和兄弟合作,聽兄弟的調度,兄弟馬上可以給你們解藥。」

  侯椿年嘶聲道「只要……你言……而有……信……兄弟……同意……了」

  毒郎中欣然道:「好,兄弟這就給你解藥。」

  左手一撩長衫,從口袋中摸出一個小瓶,打開瓶塞。

  天狼星、琵琶手也同聲道:「兄弟……也……同意了……」

  毒郎中從瓶中傾出六顆綠色藥丸,分給三人服下,然後藥瓶一傾,陰笑道:「你們請看,這瓶裏一共只有六顆解藥。」

  他把空瓶重又收回袋中,接著道:「不過三位所服解藥,有效期間只有十天,到了第十天的子時,仍須按時再服兩顆藥丸,方保無事,但三位只管放心,到時兄弟自會把藥丸送上。」

  三人服下藥丸,果然如響斯應,立時把發作的劇毒抑制下來,很快就恢復正常。

  侯椿年氣憤的道:「這麼說兄弟服的並不是真正的解藥了?」

  毒郎中笑了笑道:「其實這和解藥並無兩樣,三位現在不是恢復正常了麼?」

  天狼星道:「你的用意,是想以毒藥控制咱們兄弟了?」

  毒郎中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江湖上人心詭詐,何況咱們合作之事關係重大,人人都想謀奪,兄弟若無這點保障,又如何信得過三位?不過三位盡可放心,等到咱們合作良好,功成之日,兄弟自會給你們真正解藥。」

  琵琶手道:「咱們如何信得過你?」

  毒郎中聳聳肩道:「江湖上人刀頭舔血,經常以性命作賭博,三位也只好博一博了。」

  天狼星眉毛跳動,一把抓住毒郎中前胸衣衫,厲聲喝道:「你……」

  侯椿年急忙一伸手攔著道:「郎兄且請放手,兄弟認為閻老哥手段雖然稍嫌卑鄙,但說的也不無道理,他要和咱們合作,總是初交,江湖上覬覦『迷蹤圖』的人,不論邪正,誰不想染指?他若不在咱們身上下毒,如何放心共事,兄弟認為只要閻老哥言而有信,事成之後,交出真正解藥,也就是了。」

  毒郎中道:「我閻老九如果事成之後,不給你們解藥,就死在亂刀之下,碎屍萬段,三位現在總可以相信了?」

  三人看他起了惡誓,也就無話可說。天狼星也鬆開了五指。

  琵琶手道:「好,咱們相信你,你說,現在咱們該如何進行了呢?」

  毒郎中低低的道:「現在劍煞和桑老邪去向不明,咱們四人,從此刻起就得分作兩撥分批追蹤,遇上了就遠遠尾隨,不可讓他們發現,沿途留下記號,以資聯絡。」

  說完,又各自定下了暗號,由侯椿年和天狼星一路,毒郎中和琵琶手一路,立即分頭上路。

  ***

  霍山一名天柱山,《爾雅·釋山》:「霍山為南嶽。」漢武帝移嶽神於天柱,始名天柱為霍,漢以後衡、霍始別。

  所以霍山南麓也有一座南嶽廟,廟貌巍峨,廟前面有一片石砌的平臺,古柏參天,氣勢森森!

  入夜之後,廟門早已關了,遊人香客,不逢廟會,是很少有人到這裏來的。

  此時,蛾眉新月,已經斜掛中天,只是夜色濃重,四周還是黑漆漆的。

  石砌平臺右首卻有一個人,脫下身上的長衫,往石凳上一擱,緩緩取出一柄木劍,走到中央站定,開始練劍。

  這人乃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生得劍眉星目,頎長而文弱,但他的劍法卻是玄門正宗的「九宮劍法」,氣沉神凝,一招一式,輕靈中頗見沉穩,足見在劍術上,已有相當的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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