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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竇金樑身為崆峒島主,這回身受截脈手法封閉了經穴,武功若失,當真合了一句老話,虎落平陽被犬欺,商老二對他大聲么喝,也只好忍了,舉步跨入。

  程明山目光一注,就射出兩道懾人的精光,冷冷的道:「竇金樑,在下只問你一句話,你想不想活下去?」

  竇金樑看他神色不善,心頭不自禁一寒,說道:「程公子問我這句話,必有見教了?」

  「不錯。」程明山神色極冷,說道:「你想活,咱們可以談談,不想活,咱們就不用談了。」

  隨手朝相距還在一丈開外的堅實木壁一指,說道:「你過去看看就知道。」

  這起居室是飛龍公子坐息之室,航行大海,四壁俱是整個樹身釘成,每棵樹身俱粗逾海碗,經程明山這輕描淡寫的一指,不聞聲息,竟然已鑽透了一個光滑的指孔!

  竇金樑看得心頭暗暗發毛,凜駭的道:「程公子好精純的功力。」

  程明山道:「竇島主還沒回答在下的話。」

  竇金樑道:「螻蟻尚且貪生,在下自然想活下去了。」

  「那好。」程明山道:「你可有『冬眠』的解藥?」

  竇金樑聽到「冬眠」二字,臉色忽然變了,說道:「在下已把『冬眠丹』和解藥,全都交給日月堂了。」

  程明山道:「好,那麼我再問你,你當時意圖劫持司空玉蘭究竟是為了什麼?」

  竇金樑道:「事已至如此,在下也只好說了,日月堂曾命在下勸說司空師兄歸效日月堂,在下勸說無效,後來日月堂擬以『冬眠丹』向各大門派掌門人下手,但司空師兄存有解藥,因此只得以司空玉蘭為人質,才能逼使他投效日月堂,交出解藥來。」

  程明山道:「這麼說,少林寺慧通大師等人,身中『冬眠丹』,遭到劫持,你也參與其事了?」

  竇金樑點頭道:「那是由徽幫曹鳳台、九里堡副總管金奇及在下三人共同負責的。」

  程明山已知慧通大師等人被囚在乳山口,故意問道:「他們把慧通大師等人,囚禁何處?」

  竇金樑不假思索的道:「乳山口。」

  程明山問道:「那裏由什麼人負責?」

  竇金樑道:「是宇文堂主門下二弟子楚人傑掌管。」

  程明山道:「還有什麼人?」

  竇金樑道:「本來由惡洞賓蕭道成和乾坤手萬良為輔,後來曹鳳台去了,飛龍公子就命蕭道成前來協助在下,對付靈山島的。」

  「很好。」程明山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你說得很誠實,不過想要活命,就得將功贖罪……」

  竇金樑道:「程公子的意思,是要在下跟你去乳山口救人了?以程公子的武功救人也許並不困難,只是日月堂高手如雲,僅憑咱們區區幾人,只是飛蛾撲火而已!」

  程明山大笑道:「就憑程某一人,不是把飛龍公子等人制住了麼?對付日月堂,中原武林各大門派業已採取聯合行動,可以把徂徠山踏成平地,何在乎區區日月堂?」

  竇金樑遲疑一下,才道:「程公子可知日月堂的後台是官家麼?」

  程明山含笑道:「在下早就知道,不過有一點,只怕竇島主沒有想到。」

  竇金樑一愕,問道:「程公子說的是那一點?」

  程明山笑了笑道:「官方要對付武林各大門派,盡可明目張膽,派兵圍剿,何以要利用日月堂來對付武林各大門派呢?這就是說以毒攻毒之計,能教各大門派投到日月堂下,他們可以兵不血刃,收服整個武林,從此卻受官家控制。萬一日月堂對付不了各大門派,那只是日月堂被毀,無損於官家尊嚴,目前各大門派要對付的也只是日月堂,不是官家,毀去了日月堂,官家也絕不會替日月堂出面,這是一定的。竇島主不妨仔細想想,官家對日月堂只是利用而已,譬如竇島主依附日月堂,各大門派如果把你崆峒島整個毀了,日月堂敢明日張膽的和各大門派公開挑戰嗎?這是『利用』,並不是肝膽相照的結合,其理就在於此。」

  竇金樑瞿然動容,說道:「程公子說得極是,竇某不才,被人利用了,還懵然不知,現在經程公子一說,茅塞頓開,程公子有何差遣,竇某自當全力以赴,義無反顧,也可稍贖前愆。」

  「哈哈!」程明山大笑道:「竇島主總算是明白人!」

  抬手輕輕一拂,解去了竇金樑的穴道,一面說道:「現在有一件事,要請竇島主去做……」

  竇金樑發覺全身一鬆,穴道頓解,雙手活動了一下,拱拱手道:「程公子但請吩咐。」

  程明山道:「在下要請竇島主去說服蕭道成,曉以大義,為武林出一分力量。」

  竇金樑拱拱手道:「在下遵命。」

  程明山抬手道:「竇島主請吧。」

  竇金樑拱拱手退了出去。

  司空玉蘭從裏面閃了出來,說道:「程大哥,你給竇金樑解了穴道,他靠得住麼?」

  程明山含笑道:「看他樣子,倒似誠心悔改了。」

  過沒多久,竇金樑果然領著惡洞賓上來,欣然道:「在下幸不辱命,蕭道兄皤然覺悟,願意追隨程公子,為武林稍效棉薄。」

  蕭道成接著稽首道:「貧道慚愧,竟然作著危害武林之事,而不自覺,若非程公子說服竇島主,前來勸說貧道,分析是非,貧道還一直認為自己作得很對呢,貧道願意追隨程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程明山起身笑道:「蕭道兄好說,能得蕭道兄相助,咱們此行無異得了一大臂助了。」

  隨手也替蕭道成解了被截的經脈。

  這時已快子時,島上派人送來了一席酒菜,大家就在起居室中用了。

  堪堪吃畢,司空靖已經親自趕來,邀請程明山上岸。

  程明山拱著手道:「司空島主盛情,在下心領了,在下遠上靈山之時,簡幫主等人,業已成行,約在海陽東村會齊,故此不能久待,在下準備用這條船趕回去,只是船上水手,均係對方的人,因此在下想商借貴島幾名水手相助。」

  司空靖道:「救人如救火,既然程少俠有事在身,老朽不好耽誤了,老朽要惲海平隨同少俠前往,水手惲海平自會去挑選的,不勞少俠費心,需要什麼,少俠也只管吩咐惲海平好了。」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遞給了程明山,說道:「這是『冬眠丹』的解藥,少俠收好了。」

  程明山再三稱謝,接過揣入懷中,一面朝司空玉蘭道:「司空姑娘,在下此行,對方是倚仗官勢的日月堂,而且其中不乏高手,前途頗為兇險,在下是前去救人的,姑娘還是回島上去的好!」

  司空玉蘭不待他說完,搶著道:「我們這一路還不夠兇險麼?我不怕兇險,何況我們來的時候,都是敵人,尚且一一克服了,現在我們人手不在少數,還怕什麼?你是救人,我也可以幫忙呀,我不回島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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