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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荊一鳳道:「女兒也去。」

  阮清香不好再說要和程明山一起去,就留在敞軒之中。

  程明山、荊一鳳、齊大樁、項昆、杜管事五人,仔細勘察了前面兩進房屋(雙環鏢局第三進只是廚房和雜工睡的臥室)然後又回轉後園敞軒,把勘察的情形,向大家作了詳細的報告。

  經大家商量的結果,決定由副總鏢頭項昆代理總鏢頭,由管事杜長春為輔,和十二名願意留下的鏢頭,暫時維持鏢局,照常開門,但不再接受保鏢的業務,免得啟外界的疑心,這些人都住在第一進。

  第二進中間大廳,作為大家聚集之所,左右兩廂,安置「冬眠」的慧通大師等人,由大家日夜分兩班輪值保護。不輪值的人,一律住在樓上,因為住在樓上的人,雖非輪值,也一樣可以防範夜行人潛入。

  後園則由丐幫調派人手守護,住進幾處房舍,嚴防敵人潛入。分配好了房舍,大家就把「冬眠」的人,移入了中院。(第二進)眼看諸事都已安頓下來,大家就在中院的大廳上圍坐休息。

  荊雲台攢著眉道:「雙環鏢局已破,這消息很快就會傳到九里堡去,菩薩在名義上總是盟主,我們該不該去通知他們呢?」

  「荊施主說得極是。」

  壽通大師道:「這是一件大事,照說自該通知盟主的了。」

  「不!」簡叔平道:「照各種跡象顯示,菩薩既非真人,他只是郝元和勞乃通勾結下的傀儡,通知了他們,萬一他們將計就計,要郝元前來給『冬眠』的人診脈,甚至又像萬盟主一樣,暗使手腳,又該怎麼辦?因此兄弟認為咱們不如裝個糊塗,不去通知盟主,若是他們聞風趕來,咱們也不提慧通大師等人『冬眠』之事。」

  荊雲台道:「但咱們這些人都在這裏,又作何解說呢?」

  筒叔平笑道:「咱們一個也不和他們見面,不就得了?」

  項昆道:「這個容易,在下只說晏長江有事出去了。」

  程明山道:「這話只怕騙不了勞乃通。」

  「當然騙不過。」

  簡叔平笑道:「只是大家心照不宣,他也未必敢點破了。」

  荊雲台點頭道:「這話不錯,他點破了,就下不了台。」

  程明山道:「還有一點,晚輩差點忘了,昨晚晚輩在晏長江書房窗外,看到晏長江、厲山君、勞乃通三人正在低聲密談,只是晚輩相距太遠,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

  他把昨晚看到的情形,詳細述說了一遍。

  壽通大師聽得一怔道:「厲山君,勞乃通會對晏長江如此恭順?這不可能。」

  「問題也就在於此!」

  荊雲台道:「可惜程賢侄沒聽到他們談話內容,否則至少也可聽出一些他們陰謀活動的大概情形來了。」

  壽通大師目光一抬,問道:「荊施主、簡幫主,可知晏長江的來歷麼?」

  荊雲台道:「這個在下倒沒聽人說過。」

  簡叔平也道:「兄弟也沒聽人說過,唉,想不到一個雙環鏢局的總鏢頭,竟敢與各大門派為敵……」

  一面回頭朝項昆問道:「項兄呢,你可知晏長江的出身來歷麼?」

  項昆道:「在下也不清楚,在下是三年前應聘來的,介紹兄弟到雙環鏢局來的,是徽幫的曹鳳台,他和晏長江是莫逆之交。」

  「唔!」荊雲台點頭道:「曹鳳台可能也是他們的同黨。」

  簡叔平一拍巴掌道:「不錯,推舉菩薩當盟主,他表現得很賣力。」

  齊大樁道:「如果厲山君、勞乃通都是晏長江的屬下,曹鳳台只怕也是他的屬下了。」

  壽通大師道:「以老衲看,晏長江也並非主腦人物,他只是此一陰謀的主腦人物手下,派在這裏執行任務的人,像厲山君、勞乃通、曹鳳台,都是配屬此一陰謀,輔佐晏長江的人。」

  荊雲台道:「大師此一推斷,頗近情理,只是這主腦人物會是誰呢?」

  荊一鳳道:「會不會是郝元?」

  「不可能的。」

  荊雲台道:「郝元武功和厲山君只在伯仲之間,最多也和厲山君一樣,只是他們的輔佐人物而已!」

  荊一鳳道:「晏長江的武功也不高呀!」

  荊雲台道:「晏長江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只此一點,他就夠資格了。」

  簡叔平點點頭,他完全同意荊雲台的看法,一個人在江湖上混了這許多年,而且成了名,在這以前,居然沒有人懷疑過他,也沒有人看得出他,更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這人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他若是沒有這些條件,他就不能取信於陰謀主使人,那就當不上雙環鏢局的總鏢頭了。

  荊一鳳道:「那麼主腦人會是怎麼樣的人呢?」

  阮清香笑道:「現在也快知道了。」

  荊一鳳道:「阮姐姐知道麼?」

  「我怎麼會知道?」

  阮清香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們慢慢的查下去,抽絲剝繭,他總會有一天無所遁形的。」

  這一天很快過去,九里堡沒有人來。

  晚上大家更加緊防範,但這一晚也平靜的過去。第二天傍晚,三匹快馬,簇擁著一輛雙轡馬車,飛一般馳到了雙環鏢局門口。

  三匹馬上,是徐子桐、徐蓴客和伏虎丐佟如海,那就不用說了,馬車上當然是他們從姑蘇接來的薛神醫薛子陵了。

  他們很快趕回來,就說明路上沒人攔截。

  現在鏢局大門敞開了,馬車一直馳進了大院子才停住,接著從馬車上被扶下來的,是一個身穿古銅長袍,黑緞馬褂,臉色清臒白淨,頷下留著花白長鬚,年約七十多歲的老者,他正是九代祖傳的薛神醫。

  他已經被長途絕塵飛馳的馬車顛簸得抖散了一身骨頭,雙腳軟綿綿的,還是徐蓴客、佟如海兩人扶持著下車的。

  薛子陵喘著氣道:「徐大俠,這趟路兄弟……兄弟這條老命已經丟了一半了。」

  徐子桐抱著拳,陪笑道:「薛老哥,真是對不起,救人如救火,委屈了老哥,兄弟萬分抱歉。」

  薛子陵問道:「這是什麼地方,病人到底是誰?」

  徐子桐道:「老哥馬上就知道了,先到裏面休息。」

  從裏面迎出來的是程明山,抱著拳道:「徐掌門人,請薛大夫到中院坐。」

  薛子陵由徐蓴客和佟大海扶著,自己就一點也不用出力,腳不點地的被送進了中院大廳。

  廳上早已給他準備了一張錦披大師椅,兩人扶著薛子陵在太師椅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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