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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第二十八章 各有機心

  修玉嫺聽得鬆了口氣,嬌嗔道:「瞧你吞吞吐吐的,怎不說得清楚廣點?」

  衛天翔暗暗好笑,一面說道:「你不是說我心裏知道就好,不要我說出來嗎?」

  修玉嫺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衛天翔哦道:「哦,不是這件事,原來還有別的事?」

  修玉嫺白了他一眼,道:「沒事了,我不知道。」

  衛天翔點頭道:「這就是了,如果還有什麼事的話,婉妹妹不會不說!」

  說到這裏,臉色一正,又道:「玉嫺妹子,我是說你和婉妹妹既然結了姐妹,區區自然也得改口。」

  修玉嫺羞喜的點頭道:「婉姐姐叫你韋哥哥,我也叫你韋哥哥可好?」

  衛天翔拍手道:「對,對,我比你大一兩歲呢!」

  修玉嫺也芳心喜不自勝,其實她自從在泰山一別之後,韋哥哥英俊的影子,一直縈繞在她的腦際,好像自己這件親事,已經說定了似的,心裏早就叫他韋哥哥了。

  她略含羞澀的目光,瞧著衛天翔,忽然問道:「韋哥哥,你真的要入川尋仇?」

  衛天翔目蘊怨毒,點了點頭。

  修玉嫺雙眸一轉,展然笑道:「那麼我跟你去好不?」

  衛天翔一陣遲疑,搖頭道:「玉嫺妹子,我仇人是誰,目前很難肯定,此去,主要還是暗中查探,我所以還易了容,你……」

  修玉嫺接口道:「我自己知道武功比你差得太多,如果換了婉姐姐,你就會答應。」

  衛天翔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修玉嫺凝目道:「那又為了什麼?」

  話聲未落,忽然眼圈一紅,低聲道:「我知道,你……你是討厭我!」

  衛天翔微微一愣,忙道:「玉嫺妹子,你別誤會,只是……只是……唉!好!我們就一起去吧!」

  修玉嫺回嗔作喜,嫣然笑道:「韋哥哥,你答應了?」

  衛天翔瞧著她,搖搖頭道:「你要這麼說,我有什麼辦法?其實我那仇人,非同小可。」

  修玉嫺眨著一雙大眼睛,櫻唇一抿,嗤的笑道:「對不?你說來說去,還是嫌我武功太差!哦!韋哥哥,你方才不是說還不知道仇人是誰?這會又說人家非同小可,到底這仇人是誰?」

  衛天翔被她問得一怔,知道自己已經漏了口風,如今不得不說,一面答道:「目前我實在還不敢確定,告訴你也不妨,我是要找峨嵋掌門靈飛道人!」

  修玉嫺吃驚地道:「韋哥哥,你說峨嵋掌門靈飛道人!他和你有仇?」

  衛天翔笑道:「我不是說還不敢確定?還有一個,就是成都無毒山莊的毒叟唐炎常,你想,這兩個人,都非同小可,我個人還罷了,有你同去,到時我怕無暇照顧。」

  修玉嫺堅決地道:「韋哥哥,你用不著擔心,龍潭虎穴,我也不怕。」她頓了一頓,又道:「要是婉姐姐也來了,那該多好?」

  衛天翔漫應了一聲,道:「玉嫺妹子,我們走罷!」

  兩人順著官道,加快腳步,往西奔去。

  就在兩人走後,這一片林中,又走出一個五短身材,面貌猥瑣的老頭,他望望兩人走得老遠的身形,微微乾嘿了一聲,也立即灑開腳步,往官道上跑去。

  宜昌城瀕長江左岸,西崆三峽,東接雲夢,乃是入蜀要道,往來川漢的旅客貨物,這裏是轉運站,城內商賈雲集,客店酒樓,生意鼎盛。

  衛天翔、修玉嫺兩人,趕到宜昌已是戌正,找了一家各店落腳,然後又一起到街上酒樓,吃了一頓豐富晚餐。

  修玉嫺今晚似乎特別高興,滿懷喜悅,一張春花似的臉上,也一直掛著笑容,和韋哥哥低聲說笑,說個沒停。回轉客店,因時間已晚,兩人各自回房休息。

  衛天翔上床之後,那想睡得熟覺,他眼看修玉嫺方才那份滿懷喜悅的神情,心中感到無限傷心,但自己又不好和她明說。

  尤其這次入川之行,對方一個是一派掌門,一個是用毒能手,自己該如何下手才好,此時一點把握也沒有,怎好和她同去?他越想越覺得不妥,不禁翻身坐起,找了紙箋,寫道:「玉嫺妹子:

  「對不起,我先走了,昨晚我想了好久,覺得我一個人走,實在比和你一起去要方便得多,因為其中還有許多細節,我一時不便說,也說不清楚。

  「你最好就在這裏等我,最遲一個月,我就回來,如果到時不回來呢,我另外也寫好了一封信,你到時拆看,照信上所說去做,千萬記住,再見!

  韋行天留」

  他寫好之後,又另外寫了一封密緘,用紙封好,然後就上床調息運功,他不敢睡下,就是怕不能及早醒轉,天還沒亮,他就起身下床,盥洗之後,又刻意化裝了一番,在櫃檯上存了五十兩銀子,又賞了店伙一錠,把包好的兩封信,交代店伙,等會送給修姑娘,要她住在客店裏等候自己。囑咐完畢,問了到四川去的船碼頭,就匆匆出門。

  趕到碼頭,正好有一班搭載旅客的航船,正要啟碇,一見衛天翔一表人才,像個貴介公子,不敢怠慢,重新放下踏板,讓衛天翔上船,然後揚起帆錨,往江中駛去。

  一路逆江上行,水程雖然驚險,但一路並沒發生事故,無話即短。

  幾天之後,舟到萬縣,衛天翔就捨舟登陸,買了一匹健馬代步,由萬縣沿著大路西行,橫穿梁山山脈,和巴山山脈,經南充、遂寧、資陽,渡岷江,抵嘉定,走了四天光景。

  這一路上,衛天翔有了新的發現,那是又有一個人在暗地跟蹤自己,這種警兆,和自己從荊州到宜昌那段路上所發生的情形,十分近似。

  好像從荊州開始,就一直跟了下來,若隱若現,不讓自己察覺,尤其自己在下店之後,他還幾次三番逼近窗外,覷伺自己行動。

  因為此人身手極高,在行動之際,沒有絲毫聲息,只要自己稍微警覺,就倏然隱去。

  那麼死在自己手下的電怪何電,只算是一個替死鬼而已!

  不錯,試想憑電怪何電的能耐,跟在自己身後,那會始終無法發現之理?可是自己當時就一直認為跟蹤的只是電怪,以致誅殺電怪之後,就疏於防範。那麼這人又是誰呢?他要從荊州一路跟蹤自己入川,又為了什麼?

  哦!莫非就是峨嵋門下的銀鱗劍客陶琨?不!銀鱗劍客陶琨武功,比電怪還差上一籌,不可能是他!

  啊!他突然想起此人既然從荊州一路跟來,當然也聽清自己和玉嫺妹子的對話,那麼她一個人留在宜昌,會不會出事?

  嘉定,位在大渡洱合青衣江入岷江處,為川鹽重要產地,人民富庶山商雲集。

  衛天翔控韁徐行,一路沉思,不知不覺走到臨街一家酒樓門前,伙計一見上門的是一位輕裘駿馬的少年書生,早已滿堆笑臉,鞠躬哈腰地迎上去,攏住馬頭,口中說道:「公子爺請上樓雅座。」

  衛天翔微微一怔,但看清楚是酒樓伙計,倒不好意思不上去坐坐,這就緩緩下馬,把韁繩皮鞭,一手交過,便瀟灑地往樓上走去。

  此時還只是未末午初,樓下雖有六七成座頭,樓上雅座,還只是疏疏落落的幾個客人。

  衛天翔揀了一個臨窗的座位坐下,酒保已將杯筷擺好,伺候著問要些什麼酒菜?他暗自失笑,自己原是不善飲酒的人,卻偏偏在還沒到進膳的時候,就撞了上來,既然來了,總不能說不會喝酒,這就點頭道:「你叫廚下做幾樣可口的菜來就是!」

  要知這樣點菜方式,就是表示少爺只要菜好,價目可以不計,油水也自然十足,最受酒保歡迎,連聲應是,三腳並作兩步,飛快的交代下去。

  不多一會,就端上四盤熱騰騰的炒菜,和一小壺酒來,放在衛天翔面前,又替他斟了杯酒,諂笑道:「這幾個菜,都是特別關照的,公子爺嚐嚐可合口味?」

  衛天翔舉筷一嚐,果然十分可口,一面舉起酒杯,淺淺喝了一口,微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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