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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好歹毒的手法!這賊人當真死有餘辜!」

  淡金臉少年喃喃自語,伸手從身邊掏出一個錦盒,取了一顆黃蠟固封的藥丸,一面卸下白飛燕下顎,將藥丸放入她口中,然後再合上顎骨,讓藥丸自行熔化,一面收好錦盒,又替她掩上胸衣……

  「好大膽的賊子,你敢輕薄白姑娘!」喝聲之中,一片金刃劈風,已往身後襲到!

  淡金臉漢子,冷不防有人突施偷襲,雙掌一按,身如箭射,飛出三四步外,站好身子,怒目瞧去!

  原來來的正是銀鱗劍客陶琨,「峨嵋靈飛」,仇人之徒,不由心頭大怒,冷喝道:「尊駕事理不清,遽下毒手,難道瞎了眼睛不成?」

  此時和掌上珠宋秋雲動手的電怪何電,眼看師兄慘死,那敢戀戰,虛晃一劍,往林中逃入。

  宋秋雲也無暇追敵,急急往白姑娘奔來,一面大聲叫道:「陶大哥不可誤會,白姐姐幸蒙這位少俠相救……」

  但銀鱗劍客陶琨,乃是峨嵋派後一輩的佼佼人物,此時雖知自己出手魯莽,但淡金臉少年最後一句罵他瞎了眼睛,他如何還忍耐得下,目光一橫,厲聲喝道:「小子,你才瞎了眼睛,你當少爺是誰?」

  身若飄風,銀鱗劍一振,唰唰唰,飛攻出三招!

  淡金臉少年臉色驟然一沉,冷喝道:「峨嵋小輩,不過粒米之珠!好,先教訓你也是一樣!」

  不!他一下閃到銀鱗劍客陶琨身後,鼻中輕哼一聲,左手反手一掌,向前拂出!

  銀鱗劍客三劍堪堪攻出,一個立足不住,踉踉蹌蹌被推得往前撞出去了四五步之多。

  站定身子,回頭瞧去,只見淡金臉少年面露不屑,空著雙手,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他平日原極自負,此刻又當著掌上珠宋秋雲的面前,這口氣更難下嚥,一時惱羞成怒,殺氣滿臉,銀鱗劍當胸直顫,往淡金臉少年一步步逼去!

  掌上珠宋秋雲方才目睹淡金臉少年一招之間,就劈了雷怪,對方這份功力,大非尋常,此時眼看銀鱗劍客大有情急拼命之意,心下不由大急,慌忙叫道:「陶大哥,快請住手!」

  但銀鱗劍客已存下斃敵之心,疾如狂風暴雨,充耳不聞的繼續向淡金臉少年逼去,快到五尺光景,驀地大喝一聲,長劍飛灑,疾如狂風暴雨,一連攻出九劍!

  但見一蓬劍影層層銀鱗,望淡金臉少年全身罩下,峨嵋「亂披風劍法」,端的奇詭凌厲,無與比倫!

  站在一旁的掌上珠,不禁「啊喲」叫出聲來!

  但淡金臉少年,卻依然凝立不動,直等一片銀鱗,湧到身前,突然重哼一聲,左手袍袖一揮,忽然從袖中飛出一道精光,往銀鱗中撩去!

  「叮、叮、叮、叮、叮、叮!」

  一陣急驟的金鐵輕震響過,人影倏分。

  淡金臉少年手上一柄精芒四射,長不盈尺的短劍。

  銀鱗劍客陶琨,卻面如土色,他手上那柄仗以成名的銀鱗劍,已被削成寸寸廢鐵,落到地上。

  他不知是驚,是氣,一時怔得說不出話來,鐵青著臉,厲笑道:「好!你敢毀損峨嵋利劍,峨嵋一派,和你永結不解之仇,小子,你亮個萬兒,咱們後會有期。」

  淡金臉少年連正眼都沒瞧他一下,緩緩把那柄精晶短劍,納入左手衣袖,驀然抬頭來,射出兩道奇亮眼神,盯著陶琨,朗聲說道:「峨嵋派徒有虛名,還唬不倒人,憑你姓陶的,也不配問我姓名,今晚劍下留情,饒你一命,就是要你寄語靈飛老賊,十三年前一段公案,小爺也必在三月之內,親上金頂問罪!」

  銀鱗劍客陶琨氣得渾身發抖,縱聲狂笑,應道:「好,陶某一定歸報家師,三月之內,在峨嵋等你就是。」

  說完,連向掌上珠宋秋雲也不再招呼,雙腳一頓,如飛掠去。

  淡金臉少年哼一聲,也立即往外走去!

  此時白飛燕已能自行坐起,掌上珠宋秋雲,一見淡金臉少年要走,趕緊叫道:「這位少俠請留步。」

  淡金臉少年卻頭也沒回,飄然自去。

  掌上珠宋秋雲目送他背影遠去,急忙望著白飛燕道:「白姐姐,你傷勢怎樣了?」

  白飛燕經過一陣運功,覺得不但傷失,而且本身氣機,十分充沛,聞言一躍而起,眨著眼睛笑道:「宋姐姐,這真奇怪,小妹傷勢,完全好啦!」

  宋秋雲沉吟道:「我瞧他給你服下一粒藥丸,不知是什麼靈藥,竟有這般奇效?晤!這人武功也高不可測!」

  白飛燕掠著鬢髮問道:「宋姐姐,你瞧這人比韋少俠如何?」

  宋秋雲想了想道:「很難說,不過這人一半還仗著袖中的一口利劍!」

  白飛燕又道:「啊!宋姐姐,陶琨怎麼也會在這裏出現?」

  宋秋雲櫻唇一撇,道:「可能他就跟在我們身後來的。」

  白飛燕氣道:「真討厭!」

  宋秋雲嗤的笑道:「你別討厭啦,今晚他鎩羽而歸,不會再跟來了!」

  說著兩人都笑了起來,返身往客店奔去。

  兩位姑娘,原是為了找化名韋行天的衛天翔來的,那知衛天翔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按下兩位姑娘,卻說衛天翔回轉客店,他目前已知道自己正好和宋秋雲白飛燕同住在一家客店。

  他對這兩位姑娘,始終有點兒耿耿於懷,第二天清晨,天色還沒大亮,就結算店賬,匆匆首途。

  這時他又恢復了玉面朱唇的本來面目,因他依然須要用修羅書生韋行天三個字,行走江湖,以免引人注意,但他從荊州動身,一路西行,就發現身後好像有人跟蹤。

  那只是一種意識上的感覺,幾次細心觀察,故意回頭,又什麼都沒有發現,因此他猜想如果不是跟蹤的人身手極高,那就是自己疑心生暗鬼。

  一路上,他雖然無法證實,到底有沒有人跟蹤,可是心中已十分惱火。

  第二天傍晚時分,宜昌業已在望,他趕了一天路程,微覺勞累,當下就在路邊找了一塊石頭憩足。

  身剛坐下,陡然聽到身後數丈外的樹林中,好像有人腳下踩到地上枯乾落葉,發出極其輕微的細響!

  衛天翔一路處處留神,這聲音如何能瞞得過他?細碎聲音,到了三丈光景,便自停止,敢情此人已躲到樹身後面,在偷窺自己的舉動。

  衛天翔暗暗冷笑,不動聲色,反而從懷中掏出易容藥丸,故意在臉部塗抹了一會工夫,他一張俊美如玉的臉上,登時變成色若淡金,神情冷寞!

  然後,緩緩站起,伸了個懶腰,驀地雙足一屈一蹬,身如電射,往林中縱去!

  果然,這一下突起發難,使人猝不及防,躲在樹身後面的人,驚啊一聲,急如猿猴,慌慌張張的掉頭便跑,身手大是不弱。

  衛天翔那還容他逃出手去,冷哼一聲,身形加快,急起直追,一面朗聲道:「朋友瞧了韋某這許多工夫,也總該讓我瞧瞧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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