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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那知堪堪掠出二三十丈光景,驀聽銀簫客一聲長笑,腳下突然剎住,其快無比的轉過身來,射出兩道炯炯目光,厲聲喝道:「朋友一路跟蹤閔某,意欲何為?」

  話聲出口,心頭也同時一怔,憑自己數十年修為,能夠緊緊跟在身後的人,自然不會是等閒之輩!

  那知目光一接,這跟蹤自己的,竟然只是一個身材文弱的淡金臉少年,面情冷漠,和自己差不多同時剎住身形,冷冷地道:「官道大路,尊駕行得,難道區區就行不得?」

  銀簫客閔汝賢冷嘿道:「明人眼內,不揉砂子,朋友從岳陽城中,一路跟了下來,自非偶然,你可打聽過閔某是何等樣人?」

  淡金臉少年臉露不屑,輕哼道:「七閔五逸,也唬不倒人!」

  銀簫客微微一怔,突然狂笑道:「好小子,原來你果然衝著閔某而來!」

  淡金臉少年冷冷地道:「差不多!」

  銀簫客閔汝賢怒笑道:「小子,銀簫客面前,用不著含糊,你先說說究是受何人支使來的?」

  淡金臉少年傲然道:「區區從不受人支使。」

  銀簫客氣得心肺欲炸,厲喝道:「好小子,那你就報個萬兒!」

  淡金臉少年依然負手而立,發出低沉的聲音:「修羅書生韋行天。」

  ▼第二十六章 巧獲斷虹

  銀簫客閔汝賢一下摘下懸掛腰間的亮銀洞簫,喝道:「閔某還沒聽到過江湖上有修羅書生這號人物,小子,你亮劍吧!」

  修羅書生沒等他說完,冷嘿一聲:「少爺還用不著使劍!」

  身影突然欺近,左腕一揚,手背向外,往前拂出!

  銀簫客閔汝賢,成名多年,武功經驗,十分老到,修羅書生左肩一動,他早已瞧到眼裏,右腕一振,銀簫灑開一片銀光,向身前飛出,把對方掌勢,一下擋住,驚詫地道:「紫雲手!你是黔靈君何人?」

  修羅書生韋行天只覺自己隨手拂出的綿綿潛力,悉數被人家擋住,心頭一怔,右手隨著急揮而出。

  「哈哈!」銀簫客敞笑一聲,那容對方逞強,簫招未收,身形疾轉半圈,一片簫影中突然激射出一縷銀絲,快如掣電,往韋行天右肩點去!

  「呃!」他這招「鬼箭飛磷」,堪堪要點上修羅書生右肩「肩井」,喉頭突然呃了一聲,一個身子,驀地向後倒去!

  韋行天只覺對方根本沒有被自己擊中,那會無故倒下?

  一時防他有詐,身形一閃,橫躍三尺,凝目瞧去,銀簫客閔汝賢洞簫脫手,身子直挺挺的,一動不動,分明業已死去!

  不由心頭大奇,急忙回頭四顧,夜色蒼茫,二三十丈遠近,那有半點人形?即使有人自己也絕不可能一無所覺!

  難道他真是被自己拂中要害?心念轉動,探手入懷,掏出火摺子,隨風晃亮,俯身細看,只見銀簫客胸口正中,赫然印著一個手指大小的焦痕,生似被燒紅的鐵筆烙過一樣,還隱隱可以聞到焦臭之氣。

  「這是什麼功夫所傷,竟有如此厲害!

  「啊!莫非就是焚心指?自己在無毒山莊,曾親眼目睹那個假扮毒叟唐炎常的人,在千面教三個紫品護法環視之下,被人暗算,突然死去,當時曾聽身穿黑袍的智覺禪師叫出『焚心指』來。

  「不錯!這準是「焚心指」,那麼今晚定然是那個殺死假唐炎常的人,在暗中出手,幫助自己。他為什麼要暗助自己呢?」

  韋行天收起火摺子,怔怔的站了一會,返身往來路回轉。大街上,許多茶館酒肆,還在笙歌喧嘩,但行人已少了許多,西大街的長安客棧,風燈半暗不明的隨風搖曳,客人多半已入睡鄉。

  修羅書生一條人影,宛如一縷輕煙,直奔後進上房,目光一瞥,忽然發現自己鄰房的兩扇窗戶,完全洞開,房中一片漆黑。

  他瞧得不禁心中一動,那個自稱袖裏劍姬士選的,不是呆在房中,並沒出去,隆冬臘月,逆風正勁,怎會開了窗戶,不點燈火?

  如果他出去了,那麼也應該關上窗戶才對,憑他們多年老江湖,這點夜行人的起碼常識,自然知道。

  他覺得其中定有蹊蹺,這就閃到暗處,隱蔽住身形,以便瞧瞧究竟。

  那知等了一會,房中絲毫沒有動靜,客店四周,也瞧不到半點人形,心頭更是大疑,但還是耐心等候。

  這樣又過了一陣,他實在忍耐不住,悄悄蹩近窗前,屏息凝神,用心傾聽,只覺房中果然空無一人!

  袖裏劍姬士選當真不在……哼,除非你永遠不回來,七閔五逸,一個也別想漏網!

  轉念之際,掣劍在手,人已飄然飛入,左手火摺子,也同時幌亮!

  眼前一亮,修羅書生不由大吃一驚,原來寬袍大袖的袖裏劍姬士選,雙目圓睜,大馬金刀的赫然端坐在籐椅之上!

  這下,韋行天就是藝高膽大,但驟出不意,眼看人家守株待兔,生似存心在等候自己,也不禁口中驚噫一聲,暴退三尺。

  袖裏劍姬士選可並沒作聲,依然端坐如故,分文不動!

  韋行天橫劍護胸,定睛瞧去,立時覺出不對,姬士選雙目圓睜,定得一霎不霎,分明已氣絕多時!他壯著膽子,仔細一瞧,前胸赫然印著一個指頭大小像被火燒焦的烙印!

  「焚心指!又是焚心指!」

  他口中低低說著,目光瞥過,只見近窗一張橫桌上,除了姬士選的一柄袖裏劍,另外還有一隻青玉小瓶,瓶下壓著一張白紙,依稀有字!

  近前一瞧,好像是用木炭寫著兩行大字!「瓶中化骨丹,為行走江湖不可或缺之物,姬士選袖中劍,一名斷虹,乃是劍中之劍,無論何種神兵利器,碰上此劍,無不立斷,可留作防身之用。」

  紙上並沒具名,但這口氣好像正是對自己而言,尤其瞧到筆跡,已知此人是誰。

  韋行天心中一陣感激,暗想:「啊!不錯!『焚心指』,自己那天在無毒山莊的小山坡上,就想到會這種獨門火功的,除了他老人家,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他收起長劍,點上油燈,隨手取過斷虹劍,一按吞口,只聽錚的一聲,短劍出匣,那八寸長的劍鋒,宛若一泓秋水,精光奪目,知是一柄寶劍。

  當下小心翼翼的納入鞘中,把鋼箍套上小臂,衣袖下垂,果然誰也瞧不出自己帶著利器,心中喜不自勝。

  一面把白紙,在燈上燒了,然後取過「化骨丹」,旋著瓶塞,用指甲挑了少許,彈到姬士選屍身之上,吹熄燈火,從窗口退出,回到自己房中,蒙被大睡。

  第二天清晨,韋行天起身不久,便聽到叩門之聲,只見店伙慌慌張張的進來,一眼瞧到修羅書生,便偷偷地道:「相公,你老可知道昨晚隔壁房中,住的兩人是誰?」

  韋行天搖搖頭道:「我沒瞧到,想必他們已經走了?」

  店伙壓低聲音道:「不瞞你老說,那兩個是江洋大盜,飛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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