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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他說到這裏,一面掀髯笑道:「啊!白姑娘,這是武當派太極圈孫老前輩,當年和尊師交稱莫逆,快去見禮。」

  白飛燕連忙依言向孫皓南叩見。太極圈孫皓南連連還禮,目光掃過衛天翔、南宮婉、陸鳳蓀、齊長治、宋秋石、陶琨等一班青年,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陸老哥只要瞧瞧目前這幾位青年朋友,那一個不是英氣勃發的後起之秀?咱們老一輩的,也早該退出江湖,息影林泉了!」

  陸鳳翔還沒答話,萬雨蒼接著笑道:「老前輩可別把我這不成材的也說到裏面!」

  太極圈孫皓南正色道:「萬老弟,你如今擔當一派榮辱,豈可妄自菲薄?何況在這班青年朋友面前,你年齡較長,閱歷較豐,正是他們的長兄益友,多多照應才對!」

  萬雨蒼道:「老前輩越說越使晚輩不敢當了。」

  乾坤手陸鳳翔趁機給陶琨、白飛燕兩人,向大家一一引見,當他介紹到衛天翔、南宮婉兩人時,銀鱗劍陶琨一聽面前這位年齡比自己還輕的青衫少年,竟是最近轟傳江湖,隻身獨鬥嶗山清福宮的修羅書生韋行天,不禁大為驚奇,口中連說久仰。

  和他同時驚詫的,還有一個,那就是青城高弟白飛燕白姑娘了。

  她目光和衛天翔驀地一接,只覺這位人美如玉的小書生,簡直像光風霽月,使人眼睛驟然發亮,心頭小鹿,卜卜亂跳,天下那有這般俊美的少年,粉臉一熱,不期低下頭去。

  但當她再看到南宮婉,心頭又是一怔,這位和自己長得十分相似的俏書生,滿臉春風,笑盈盈望著自己,嘴角兒翹眉眼兒挑,風流雋逸。笑得自己再也抬不起頭來!心裏暗想:這兩人生得真是一時瑜亮,但以自己的直覺感受,終究是姓韋的少年另有一股吸引女性的英氣,使人從內心滋長好感。

  差幸乾坤手接著替七步連環孫正,雲中鶴齊長治,掌上珠宋秋雲及自己孫兒陸鳳蓀等人相見,才算掩飾了羞態。

  掌上珠宋秋雲正苦於沒有友伴,這會來了白飛燕,心中自然高興,早已手牽著手,坐到一邊去了。眾小俠年青人喜歡熱鬧,也各自交談,十分融洽。

  衛天翔和陶琨總因對方師傅是當年圍攻自己父親的人,是以只敷衍了幾句,就找萬雨蒼閒談。

  掌上珠宋秋雲,此時正和白飛燕喁喁細語,敢情她們說的就是修羅書生韋行天如何獨闖嶗山那會事。因為兩個姑娘,四道秋波,不時的向衛天翔瞟去!

  天下的女人,都是最敏感的動物,南宮婉瞧著兩人的神態,心頭不由漸漸不自在起來,她恨不得拉了韋哥哥就走。

  這天,最忙的要算點蒼雙雁老二萬雨生,和雲中鶴齊長治,少鏢頭陸鳳蓀三人,他們負責接待各大門派趕來助拳之人。

  因為這一次表面雖然是飛鳳鏢局向人妖郝飛煙找場,但實際上卻是各大門派聯合對付千面教。是以各大門派紛紛派人參與,各地和飛鳳鏢局有著淵源的武林中人,也自動趕來助拳。

  飛鳳鏢局自早至晚,江湖人物,進出頻繁,後進花廳上,也不時傳出宏亮的笑語,有時間還雜著清脆嬌笑。

  一天又很快的過去,夜色籠罩了大地,飛鳳鏢局因為昨晚發生了事故,大家都已提高警覺,每一進房屋,都分配了輪流值夜之人。

  夜色漸深,這幢矗立在城西僻靜之處的飛鳳鏢局,平靜如恒,一點看不出異樣,除了後進花廳上,還點著燈燭之外,四處已是一片沉寂!

  時當十月中旬,朔風漸勁,寒意凜冽,一輪將圓未圓的明月,已是清輝千里!

  二更過後,距離飛鳳鏢局不遠的民房上,驀地出現了七條人影,為首兩個,一個寬袍大袖,年約四旬以上,斜背著一長一短兩支兵刃,另一個也差不多年齡,長衫布履,空著雙手。他們身後是五個裝束各不相同的漢子,也全在三十五六光景。

  這幾個人現身之後,略為凝神四顧,只見為首那個寬袍大袖的發出嘿嘿冷笑:「崑崙陸老頭區區飛鳳鏢局,也值得郝三叔如此大舉,咱們今晚就給他來個厲害,瞧瞧中原十三門派比咱們如何?」

  站在他下首一個接口道:「今晚這一仗,正是咱們兄弟給中原武林一個先聲奪人之戰,區區崑崙派,割雞焉用牛刀。」

  身後五人齊聲道:「咱們一切聽候兩位老哥吩咐。」

  下首一個點頭道:「咱們此行,還是由單于老哥分派,分頭行事的好!」

  為首一個托大的笑了笑道:「木老哥既是如此說法,兄弟也不客氣了!」

  他說到這裏,略一回顧,道:「兄弟之意,木老哥和龍老弟,由東首繞道後院,蔡李兩位老弟由西院進入,兄弟和辛藍兩位老弟,直撲正廳,然後大家在花園集合,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他身邊六人,同聲應好,於是七條人影,立即分作三撥,向飛鳳鏢局撲去!

  卻說從正面掠入飛鳳鏢局的三人,為首寬袍大袖的,正是西域白駝派碧眼神君的首徒奔雷手單于雷,另外兩人,是人妖郝飛煙門下的風怪辛風,雲怪藍雲。

  三條黑影,宛若三縷淡煙,身法極快,晃眼工夫,已掠到後進花廳,仍然不見崑崙派有人攔擊,他們心中雖然感到奇怪,但仗著藝高膽大,卻也並不在意。

  三人飛落花廳,只見左邊窗下,燒著一支粗如兒臂的蠟燭,照得十分光亮,一張茶几上,還放著一局殘棋,尚未下完,分明不久以前,還有人對弈!

  風怪辛風瞧了一陣,陰聲陰氣的笑道:「單于老哥,崑崙小輩既然藏頭縮尾,不敢露面,咱們索性放他一把鳥火,再找陸老頭去!」

  單于雷出身西域,碧眼神君平日裏眼高於頂,中原武林,根本不在他師徒眼裏,聞言冷傲的點了點頭。

  風怪話聲出口,人已閃身掠去,伸手抓起燭臺,正待引火燃燒!

  驀聽嬌哼入耳,一點銀星,已由屋樑上電射而下,燭火驟然熄滅。眼前登時漆黑,風怪沒想到敵人果然有備,燭火乍熄,「噗」的一聲,自己手背,同時被一粒細如珍珠的銀彈擊中。一陣劇痛,不由手上一歪,虎口被滾燙的燭油澆上,燙得他大叫一聲,趕緊丟下蠟燭!就在燭火一滅之際,接著一道寒光,飛撲而下,往當頭劈落。

  風怪辛風乃是人妖郝飛煙門下風雲雷電四怪之首,武功本來不弱,剛才一時輕敵,致遭挫折。

  此時一見來人劍光如電,勢道極猛,自己陰溝裏翻船,急怒攻心,怪叫一聲,左掌「赤手屠龍」,橫打過去,雙腳一點,人已倒縱出階前。

  偷襲那人,眼看風怪身手矯捷,右腕顯然受了彈傷,還有這等威勢,微微一愕,閃身避過人家擊來掌式,長劍一挺,跟蹤飛出。

  風怪舉目瞧去,只見來人僅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年,一身青綢勁裝,生得眉目軒朗,手中握著一柄銀光閃閃的細鱗長劍。

  峨嵋銀鱗劍!當下冷嘿一聲:「原來是峨嵋小輩!」左手疾翻,拔出鬼頭刀,直欺中宮,一刀往對方心口劈去。

  原來從梁上發出兩粒銀珠,彈滅燭火,打傷風怪右腕的,是掌上珠宋秋雲,此刻追蹤飛出的卻是峨嵋門下銀鱗劍客陶琨!

  他聽風怪一喝,分明語帶不屑,不由劍眉陡豎,喝道:「千面教餘孽,小爺正是峨嵋門下,你嚐嚐厲害就知!」

  銀鱗劍一領,劍發如風,往風怪搶攻過去。

  這原不過一剎那的工夫,奔雷手單于雷和雲怪藍雲,在燭火一滅之間,立即飄身退出花廳,風怪和銀鱗劍客陶琨,已然動上了手。

  別看風怪右腕被銀彈擊中,不能使用兵器,但他左手一柄鬼頭刀,依然出手凌厲,銳不可當。

  銀鱗劍客陶琨連使殺著,竟然休想沾得半點便宜。這還是風怪左手對敵,要是換了他右手沒受傷,陶琨絕非對手。

  銀鱗劍客陶琨,在峨嵋小一輩中,乃是出類拔萃的人物,此次奉命前來,趾高氣揚,滿以為人妖郝飛煙,只不過仗著些迷藥為害婦女的下五門之流,還不容易打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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