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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藍褂老頭心中極為受用,陰笑道:「賈老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夫關洛一敗,雖然小有成就,但要雪昔日之恥,談何容易?衛維峻不但技出少林,得到少林派全力支持,後來據說還得了一部武林中失傳已久的『太清心法』,劍術武功,冠絕武林,這十三年不出,可能武功更為精進!」

  衛天翔聽得心頭「咚」的一跳,「太清心法」,自己懷中的「太清心法」,原來竟是自己父親之物,那麼在雁蕩天柱峰遇見的瘦小老頭,還是自己的師叔祖!

  自己當日急著要找六位叔叔,竟然交之失臂,他老人家要講的故事,可能和父親有關!唉!如今已悔之莫及!

  哦!自己父親技出少林!那麼那天少林智慧禪師,怎的沒有提及?

  賈老五挑撥地道:「那麼陸老前輩對衛維峻再出江湖,不知有何種打算?」

  藍褂老頭突然臉露殺機,雙目綠光暴射,桀桀怪笑道:「二十年前的關洛三煞,如今只剩老夫一人,兩位拜兄,豈是平白死了就算?不過當年盛傳有許多黑道高手,為了覬覦『太清心法』,在聯手圍攻之下,衛維峻雖然重傷突圍,還中了一種無藥可解極厲害的毒物,此後就無人再見,而且六丁甲也同時銷聲匿跡,不知去向。」

  衛天翔聽得頭上如中巨杵,原來自己父母果然已遭毒手!難怪六個叔叔都不肯實說,他只覺一陣難過,差點暈了過去。

  只聽藍褂老頭續道:「這雖然只是一種傳言,但奇怪的是同道之中,從無一人提及,而且這些圍攻之人是誰,也從無一人說過,似乎又可採信。如今衛維峻的『金劍令』重現江湖,六丁甲正好也在此時露面,可見當年傳言,只是衛維峻退出江湖的一種煙幕,老夫此來,一面果然為了劣徒翟良,在兩年之前,死在童恕匹夫『天星掌』下,找他了斷過節,另一方面,也要查探衛維峻下落,好邀約幾個昔日和他有仇的同道,趁機把他除去!」

  衛天翔不聽猶可,這一聽,不由突然大怒,暗暗罵了聲:「老賊,你原來就是鬼箭子翟良的師傅!哦!關洛三煞的老三鬼見愁陸乘!自己曾聽古叔叔講述江湖人物,說過此人武功極高,尤其『九幽陰功』,更是驚人,因為極少展露,大家只是猜想,可能是『陰風掌』一類陰毒邪門陰功。」

  賈老五聽得眉飛色舞,哈哈笑道:「陸老前輩果然深謀遠慮,如此說來,不但晚輩斷臂之恨,可以湔雪,就是專和咱們黑道為敵的衛維峻老匹夫……啊……」

  「噼啪!」賈老五話聲未落,他左右兩面臉頰,已吃人重重的打了兩個耳光!

  定睛一瞧,原來不知何時,面前已多出一個面如淡金的青衫少年,只見他負手而立,向自己嘿嘿冷笑了兩聲!

  廳上四人,全都驀地一驚,賈老五左手捧著臉頰,和坐在下首兩人,同時呼的站了起來。

  只有鬼見愁陸乘,眨著一雙綠陰陰的鬼眼,陰惻惻的微噙冷笑,身子依然大馬金刀,端坐不動。

  白臉漢子陡睹來人,沉聲喝道:「小子,你是何人,敢闖到觀音堂來?」

  衛天翔不屑地道:「少爺何人,你還不配問,郝飛煙人呢?」

  賈老五吼道:「劉堂主,這小子就是衛天翔!」

  衛天翔雙目乍睜,射出兩股寒凜凜的威芒,冷冷說道:「不錯!少爺正是衛天翔,姓賈的,你最好別再自討苦吃,待少爺問完了再說。」

  賈老五論武功,原也不弱,但他被人家方才出手兩掌震懾住了,此時瞧著衛天翔帶煞雙目,不禁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寒顫,冷嘿一聲,果然忍氣坐下!

  白臉漢子這會才瞧清站在面前的青年,果然罩著本教「金品護法」面罩,不是傳言中武林盟主衛維峻的侄子衛天翔是誰?

  人家前幾天著了郝壇主的道,被人救走,今日尋來,自然來者不善,如今郝壇主雖然走了,但他仗鬼見愁在場,膽子一壯,冷嘿道:「本教和江南大俠河水不犯井水,素無過節,郝壇主已不在此處,尊駕夜闖白沙分堂,不知有何見教,衝著劉某說,也是一樣。」

  衛天翔冷道:「十天之前,使出江湖下五門迷香,暗算少俠,難道不算過節,郝飛煙現在何處,你老實說出,少爺還可手下留情!」

  原來這白面漢子是千面教白沙分堂堂主,人稱白面狼劉大鏞,青臉漢子是副堂主穿山甲吳智。

  他們兩人,原是白沙關一帶的大盜,因為武功不弱,才被千面教網羅入教,委了他們堂主和副堂主職位。

  此時穿山甲吳智,聽衛天翔口氣越來越狂,不由回頭道:「劉堂主,這小子讓小弟對付吧!」

  接著向衛天翔喝道:「小子,白沙分堂,豈是你來撒野的地方?郝壇主臨行,還關照過,你小子竊取本教面罩,要擒解總壇,聽候發落,小子你來得正好!」

  喝聲未落,晃身欺近,「雙撞掌」急出如風,往衛天翔雙肩就打!

  衛天翔微微冷嘿,卓然而立,連身形都沒移動一步!

  穿山甲雙掌疾吐,剛剛擊上對方肩頭,驀覺分毫之差,掌勢陡然落空,一時留手不住,身不由己,往前急衝,跌了個狗吃屎!

  這一下,可把身為副堂主的穿山甲,羞得面若豬肝爬起身來,厲吼一聲,全身像巨獒似的,凌空撲起,雙手一伸,兩隻利如鋼爪的手指,直往衛天翔當頭抓下,爪風嘶嘶,居然也相當凌厲,敢情他穿山甲這個外號,就是因此而得?

  衛天翔俊目含煞,喝道:「你是找死!」左手驟起,往上撩去!

  「嘿!嘿!」鬼見愁突然發出刺耳冷笑,陰森地道:「老夫面前,豈容你一再賣狂?」

  袍袖一揮,一股勁風,雷奔而出!只聽「砰」的一聲,衛天翔被他震得衣袂飛飄,身形卻絲毫未退!

  穿山甲吳智,倒反而被兩股潛力,迫得向後連退了幾丈,方始站住身子。

  這一下,鬼見愁陸乘雖然只發出三分力道,但對面這個淡金臉的少年,居然身形都沒晃動一下,心中也不由微微一愣,低喝道:「劉堂主、吳副堂主,兩位全請退下,老夫有話問他!」

  白面狼劉大鏞,巴不得鬼見愁早些出面,聞言立即拉了穿山甲一把,唯唯後退。

  鬼見愁陸乘,這才陰惻惻的向衛天翔笑道:「少年人,你就是武林盟主衛維峻的侄兒嗎?」

  衛天翔如果練的不是「逆天玄功」,方才鬼見愁這一指,少說也得被震退一步,心中也暗自驚愣,但他因對方剛才說出,關洛三煞,只剩了他一個。

  而且聽口氣,其他兩煞,就是死在自己父親手下,那麼此人準是窮兇惡極之人,何況他已經自己招供,要找人助拳,和父親為敵,要找童叔叔報殺徒之仇,今日自己遇上了,豈能輕易放過?

  即使他武功精深,充其量,大概像南天一雕也差不多了,自己近日又學會了「太清心法」中的「伏魔三式」和「玄天一掌」,自問絕不會輸到那裏,心念轉動,轉臉望了鬼見愁一眼,冷冷地說道:「尊駕既已知道,何用多問?」

  鬼見愁陸乘,三十年前,已名滿關洛,在江湖上可稱得已是老輩人物,此時瞧著衛天翔這副目中無人的狂態,不由陰笑了兩聲,心想,你這小子,敢情仗著衛維峻的名頭,當真不認得天高地厚!

  但他為了保持自己的身分,依然緩吞吞地道:「少年人,你大概沒聽過老夫的名頭吧?」

  衛天翔不屑地道:「你叫鬼見愁陸乘,少爺如何不識?」

  鬼見愁皺皮臉突然一沉,陰惻惻地道:「老夫無非瞧在衛維峻面上,不與你小輩計較,你怎敢對老夫如此無禮!」

  衛天翔傲然道:「少爺生來就是如此!」

  鬼見愁深凹雙目,射出兩道棱棱寒光,桀桀怪笑道:「好一個生來就是如此!老夫問你,衛維峻現在何處?」

  衛天翔冷冷答道:「家叔行蹤,恕難奉告!」

  鬼見愁臉上漸露猙容,厲聲道:「那麼過天星童恕匹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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