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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不,丁盛是飛掠過來的人,青鋼劍往後揮出,受到震動,不是往後退,而是往前衝出去了兩步,但他身若陀螺,一個輕旋,卸去震力,又朝許常勝揮劍撲上。

  兩人一分即合,各展劍法,瞬息功夫,就拆了十多招。

  論武功,許常勝要比丁盛遜上一籌,但兩人都在盛年,這一拼上了命,丁盛縱然比他略勝一籌,但在一時之間,也休想勝得了他。

  丁盛和他激戰了三十餘招,也只是略佔上風,對方依然見招拆招,絲毫不肯退讓。所謂略佔上風也者,就是丁盛記記都是攻勢,一派進攻招術,許常勝屈居守勢,當然也有幾招反擊,只是守多攻少,如此而已!

  丁盛心頭暗暗怒惱,忖道:「這樣與他纏鬥下去,要打到幾時去?」

  心念一動,口中大喝一聲,青鋼劍一緊,唰唰唰一連三劍,劍劍都磕上對方長劍,響起三聲急驟的金鐵交鳴,許常勝被震的腳下浮動,後退了兩步。

  這回是丁盛有心磕他長劍的,早有準備,兩腳站穩,一動也未動,口中大笑一聲,左手揚手一掌劈了過去。

  這一掌出手,但聽嗤然有聲,宛如利刃破風,異於一般掌法!

  許常勝久經大敵,聽出風聲有異,急急閃身躲避,但已經遲了,掌風如刀,端端正正擊中他前胸,口中悶哼了一聲,往後便倒。

  原來這一掌,正是綠袍神君「三刀、十三劍」的三刀之一。當日楚玉祥在海島上練了三個月,綠袍神君要親自送他上嶗山去,就是丁盛駕的船。

  綠袍神君答應過丁盛,終南回來傳你幾手。他傳給丁盛的就是「三刀」(三記掌法),丁盛一向從未使過,這回還是第一次出手,就把許常勝劈倒,毫無反抗之力,走上去一看,許常勝臉如死灰,業已氣絕,他想不到這一掌的威力,竟有如此大法,許常勝分明是被自己一掌震碎內腑而死,心頭不由的又驚又喜,精神也為之大振。

  趙雷的對手田鬍子,是太湖幫的副總管,使一柄厚背朴刀,個子不高,肩膀極闊,生得滿臉絡腮鬍子,大家都叫他田鬍子,時間久了,本來的名字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此人練成一身橫練功夫,臂力特強,一柄朴刀也特別厚重,是個猛張飛一類的人。

  趙雷是太湖龍王敖如山的八衛之首,展開雙鐧,著著緊逼。

  田鬍子直到此時,才知湖主身邊八衛的武功,並不在自己之下,也立即展開刀法,和趙雷搶攻。

  兩人這一戰,刀光如雪,霍霍生風,鐧影參差,流芒點點,真如閃電驚飆,越戰越烈,越打越快,三件兵刃交織成一面光網,誰也不肯讓誰。

  就在兩人打得難分難解之際,忽然聽到許常勝的一聲悶哼,傳了過來。

  趙雷大笑道:「田鬍子,你也不看看盧壽同業已成擒,許常勝也臥地不起,你再拼命也沒有用了。」

  田鬍子聞言一怔,說道:「誰說的?」

  趙雷短鐧一指,說道:「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突然銅交左手,右手振腕一指,點了過去。

  田鬍子大笑道:「趙雷,老子連你精鋼短鐧都不在乎,還在乎區區一指嗎?」笑聲未落,口中忽然驚咦一聲,瞠目道:「你……這是什……麼……指……」

  原來他已被點中穴道,身子再也掙動不得。

  趙雷笑道:「使什麼指,你已經不需要知道了,反正我已把你制住了,對不?」

  接連點了他兩處穴道。

  另一個叛離太湖幫的副總管張慎,面貌白皙,身子瘦弱,像個白面書生,手中一柄長劍,使出來的是峨嵋派劍法,宛如垂柳臨風,飛舞起千百條柳絲。

  這是峨嵋派名聞天下的「亂披風劍法」,但張慎劍法雖使得極為純熟,內力顯然不足,不過二三十招,就被錢電一雙流星鎚忽長忽短,忽左忽右,打得節節後退。

  錢電大笑道:「張慎,你此刻棄劍投降,過來得及……」

  呼的一聲,一記飛鎚直奔張慎當胸。

  張慎急急向左閃出,那知錢電早就算準,另一個流星鎚緊接著向他左首射去。

  張慎堪堪向左閃出,流星鎚已經射到他身前,急切之間只得用劍磕出,噹的一聲,流星鎚總算給他封開了,但執劍右手,被震得一陣痠麻,長劍幾乎脫手,心頭不由大吃一驚,就在此時,突覺雙腳一緊,已被錢電另一個流星鎚以一記「老樹盤根」,在他雙腳小腿上連纏了三匝。

  錢電一記得手,左手流星鎚又呼的一聲直射面門,他右手因鎚已脫手,使了一記摔碑手,朝前拍來。

  張慎被他流星鎚細鏈纏住雙足,一時擺脫不開,只好右手舉劍硬磕飛來的流星鎚,左手化掌,迎拍出去。「噹」,劍、鎚交擊,右臂本已痠麻尚未復原,這回但覺五指劇震,長劍脫手飛出,左手和對方乍接,只覺對方掌力沉重無比,再也站立不住,雙腳被纏,無法後退,一個人被震得往後仰跌下去。

  錢電呵呵一笑,跨上一步,手起指落,制住了他穴道。

  和孫風動手的太湖叛徒外三堂堂主之一的李萬里,武功原也不弱,他一柄長劍,只能和孫風尺八長的摺扇打成平手,還差一點,但孫風另一門絕技,是他身上暗器之多,令人防不勝防,他只要輕輕轉一個身,就可以打出七八種細小暗器。

  李萬里和他打了不過七八個照面,右手背就釘上了一支飛針,接著肘彎,腳彎都被暗器打中,咕咚栽了下去,孫風手起扇落,就把他制住了。

  和李雲動手的是叛離的陸上總巡遲來福,使一柄開山板斧,勢道沉猛,李雲使的是三截棍,兩件外門兵器,砰砰碰碰,打得十分激烈。

  這一戰,對李雲來說是擒拿太湖幫叛徒,自然要全力以赴,對遲來福來說,今晚若是失手,準被押回太湖去,叛幫罪名,可得三刀六洞治罪,更非和李雲拼命不可。

  因此棍影斧光,各竭所能,作強存弱亡的生死之戰。

  但卻沒想到兩人激戰方殷之際,他們左首的一對孫風和李萬里之戰,已經迅快結束。孫風笑嘻嘻的走了過來,說道:「遲總巡,你也該歇手了吧?」

  遲來福聲音入耳,突覺右手「臂儒穴」驟然一麻,一柄開山大斧再也掌握不住,砰的一聲跌墜地上。

  李雲三截棍一收,左足飛起,右足跟上,踢出連環腿,又是「砰砰」兩聲,把遲來福一個人踢得連翻了兩個觔斗,飛身過去,一腳踏在他背脊上,怒笑道:「姓遲的,你終於也落在老子手裏了。」

  遲來福被他蹬得兩眼一黑,閉過氣去。

  李雲腳下一鬆,手中三截棍連點了他幾處大穴,招來兩名趟子手,把他押了下去,一面朝孫風道:「孫老三,你真多事,咱們打得好好的,我還沒施展獨門功夫,你就把他板斧擊落了,豈不掃興?」

  孫風聳聳肩笑道:「對付叛徒,還和他們客氣什麼?」

  再說鷹爪門下王元美、高伯勳、潘敏功、洪本中四人,凡戰巡山四猛。他們都是撲天鷹阮伯年的嫡傳弟子,號稱鷹爪八英,一身武功雖然不及大師兄阮傳棟,但身手卻也不弱。

  鷹爪門使的器械,有劍、棍,膽、爪四種,除了「鷹揚劍法」,和鐵鷹爪、「鷹爪棍法」,取法兀鷹抓一根山木撲擊獸類,「鷹爪膽」也取法兀鷹爪一塊山石下擊之法,大都是以撲擊為主。

  但鷹爪門人不論你使劍、使爪、使棍、使膽,他們左手都會配合器械,施展鷹爪擒拿手,在對敵之時,乘隙出手拿取敵人關節大穴,這是一大特色,比其他門派厲害之處,也在於此。

  太湖巡山四猛,不僅武功不弱,把他們四人稱之謂「猛」,足見個個都是極為慓悍之人。

  王元美等四人衝上去連話都沒說,就和他們展開了一場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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