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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胡咎領著眾人還未走近,兩扇大門徐徐開啟,從裏面透射出明亮的燈光,遠望進去,這座廳堂居然極為深邃寬敞。

  這時從門內走出四名一式翠綠衣裙的少女,分左右站停,一齊躬下身去,說道:「請貴客入內奉茶。」

  胡咎抬手道:「諸位請。」

  東門奇、三手真人並肩走在前面,胡咎依然陪著走入。

  錢九妹也跟在他身後走入。接著是丁盛、楚玉祥等人相繼跟入。

  廳上燈光通明,上首中間放一把高背太師椅,左右各放一把靠背稍低的太師椅,下首左右兩邊,各有兩排八把椅几。

  胡咎陪同眾人人內,就拱拱手道:「諸位請坐,姥姥即將出來親自招待,兄弟那就告退了。」

  東門奇沉哼道:「胡總管請便吧!」

  胡咎連忙拱手道:「兄弟失陪。」轉身匆匆往外退去。

  錢九妹跟著他轉身之際,目光又迅快的瞥了楚玉祥一眼,才低頭疾走,出門而去。

  東門奇一摸著蒼鬚,嘿然道:「大家不用客氣,坐下來吧,看這情形,石母要胡咎領咱們到這裏來,那是準備和咱們動手的了。」

  大家各自依次坐下。

  裴畹蘭道:「咱們本就是跟她了斷樑子來的,江湖上了斷樑子,還有不動手的?」

  丁盛道:「藍兄弟,咱們就是動手,也該把是非說清楚了,待回由楚兄弟和她答話,你和東方兄弟兩個,不可隨便開口。」

  裴允文道:「丁大哥說得是,你們兩個喜歡插嘴,說話出去了是收不回來的,最好多聽少開口。」

  四名綠衣少女端著香茗送上,一面說道:「貴客請用茶。」

  她們分別把茶盞放到几上,便自退去。

  一行人,連東門奇、三手真人在內,只知石母是個出名難惹的人,對她詳細來歷,卻也並不清楚,石母嶺也被江湖上人視同魔宮,從未有人來過。

  對她既然並不瞭解,石母手下端上來的香茗大家自然並沒去動它,只是枯坐著等候。

  這樣足足等了一頓飯的時光,還不見石母出來,大家心中漸感不耐。

  就在此時,聽聽遠處傳來三聲清磬之聲!

  接著只見八名綠衣少女手提宮燈款款走入。稍後是總管胡咎和四個身穿墨綠長袍的老叟,然後是兩個一身黑色衣裙的女子,年在三旬左右,另外兩人則是柳七娘和錢九妹,然後是一個黃髮鳩臉的黑衣老婆子,身後緊隨著兩個白衣女子,年約二十四五歲。

  接著又是一個手持鳩杖的黑衣婆子,此人楚玉祥曾在玄女宮見過。最後是一個白髮如銀,臉色紅潤的青衣老婦,雙顴特高,臉色冷峻,手中拄著一支六尺長朱漆鳳頭杖,她身後緊隨著兩個綠衣小鬟,一個手捧一柄白玉如意,一個手捧一柄形式奇古的短劍,跟在白髮老人身後步步亦趨。

  這一行人走入大廳,各自就位,那就是八名綠衣少女走到上前便向左右兩旁雁翅般排開,站定下來。

  總管胡咎和四個身穿墨綠長袍者叟走向下首最左邊的一排椅上坐下。兩個黑衣女子和柳七娘、錢九妹、黑衣婆子則走向下首最右邊的丁排椅上落座。(廳上一共有四排椅几,東門奇等人坐在中間的兩排。)

  黃髮鳩臉老婆子則一直走到上首右邊一把交椅落座,兩個白衣女子垂手站到她椅後,敢情是她的門下弟子了。

  白髮青衣老婦走到上首中間一把交椅坐下,兩名綠衣小鬟也站到了她的椅後。不用說,這白髮紅顏的青衣老婦,自然就是武林中出名難惹的石母了!這原是一瞬間的事,石母踞坐上首,兩道森寒的目光朝東門奇、李靜虛兩人投來,冷然道:「東門奇、李靜虛,你們兩人率眾遠上石母嶺,這還是江湖上四十年來的第一次,你們不妨先說說找上石母嶺來的原因吧!」

  東門奇發出一聲尖銳的大笑,說道:「冤有頭,債有主,找你石母的正是李道兄和楚小兄弟二位,天下之大,不去找別人,偏偏來找你石母,當然不會沒有原因,也不會是小事情,你問他們二位吧!」

  石母怒目剛朝三手真人投去,三手真人已經接著緩緩說道:「貧道李靜虛退出江湖,不問塵事,已有二十年了,茅山派和你石母一向並無過節可言……」

  石母冷冷的道:「那你找上石母嶺來作甚?」

  「問得好!」三手真人冷然道:「令徒在茅山創立玄女宮,已有十年,三茅宮的人也從未去打擾,但數日前玄女宮和東海鏢局發生衝突……」

  石母冷然道:「玄女宮和東海鏢局發生什麼衝突?」

  三手真人道:「貧道不是東海鏢局的人,不明其中內情,但三天前夜晚,東海鏢局的人找上茅山,令徒要人把東海鏢局留的記號,指向三茅宮,嫁禍於三茅宮,企圖引起雙方火拼,則是事實,後來經貧道和敝師弟三茅宮觀主葛元虛再三解釋,誤會才告澄清,敝師弟代表貧道親送東海鏢局的人出觀,不料竟遭玄女宮的人隱身暗處,以毒針從背後襲殺,貧道找上玄女宮,又被邵宮主利用廳上機關沉入地底,貧道今晚前來,希望石母交出邵宮主和殺害貧道師弟的兇手,了斷咱們兩家這場過節。」

  石母臉上隱現怒容,點頭道:「好,好!」

  她連說了兩個「好」字,目光轉動,說道:「誰是東海鏢局的楚玉祥。」

  楚玉祥站了起來,應聲道:「在下就是。」

  石母目光銳利盯注著楚玉祥問道:「現在該你說了。」

  楚玉祥雙目神光直向石母射去,冷然道:「玄女宮的邵宮主,是你門下?」這話問得很盛氣。

  石母心中暗暗一怔,忖道:「這少年人目光如此冷厲,練的是什麼功夫?」

  一面沉聲道:「是老身門下又怎樣?」

  楚玉祥突然朗朗一笑道:「姓邵的既然是你石母門下,她所作所為,如果不是她本人和東海門有仇,那就是你石母主使的了,何用再問在下?」

  石母被他這幾句話問得不禁一呆,說道:「邵若飛是老身門下沒錯,老身派她主持茅山玄女宮,她究竟和你們東海鏢局結了什麼仇,老身又主使了什麼,少年人,你把話說清楚了。」

  楚玉祥雙目精光如電,切齒道:「東海門和你們石母嶺何怨何仇?你要玄女宮以江南分令名義,殺害我義父、義母,東海鏢局復業之後,玄女宮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尋釁,還劫持我二師兄林仲達的父親,凡此種種,難道不是你石母主使的嗎?」

  石母哼了一聲道:「少年人,你找上石母嶺來之前,可曾查清楚了?」

  丁盛聽得心中不禁一動,忖道:「聽她口氣,難道不是她們?」

  楚玉祥朗笑一聲道:「事實俱在,難道還不夠明白嗎?」

  石母道:「你說的事實是指什麼?」

  楚玉祥道:「玄女宮的人把東海鏢局的人囚禁在地下密室,這還不夠嗎?」

  石母點點頭道:「你們都說完了?」

  她緩緩回過頭去,說道:「若飛,你跟他們把話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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