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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惡道人的「墨煞爪」,果然名不虛傳,數尺外一張木案,經他隔空一抓,居然「喀」的一聲脆響,抓得粉碎!

  惡郎君崔如風面色陰沉,他雖因墨無為連使眼色,不好發作,一面又懼於雪山瓊宮的威名,但一臉悻悻之色,心頭大是不服。

  瓊宮公主白紗罩臉,只作不見,微微頷首,發出冷峻的聲音,道:「墨道長好說,既然大家均無異議,好,就叫他們先行散去休息,由各壇主負責帶下,不得喧嘩,三位副教主、孔軍師、陸總壇主,且請留下,商討本教重大事項,和對付玄黃教大計。」

  別看這位自任天地教主的瓊宮公主,最多也不過雙十年華,體態輕盈,但說出話來,卻有一種凜然不可違抗的威嚴,尤其她那冰冷的語氣,使人聽到聲音,就泛起寒伶伶的感覺。

  任憑惡道人墨無為、惡郎君崔如風和排教總壇主墨幡追魂索煥堂等人,在江湖上算得難惹的煞星,也莫不奉命唯謹,俯首聽命。

  九頭大鵬陸天九只不過是區區一個湘南黑道上的瓢把子,如今連大名鼎鼎的惡道人都屈居了副教主,自己卻依然高踞「總壇主」寶座。

  他雖然不知何謂「瓊宮」?但那敢絲毫怠慢,聽到瓊宮公主吩咐,如奉綸音,不迭地躬身,連應了幾聲:「喳!喳!」

  飛快轉過身子,面向殿前,擺出一副「總壇主」的架子,大聲喝道:「弟兄們還不參見教主?」

  山門外黑壓壓的人頭,果然異口同聲的喊了聲:「參見教主!」

  一齊躬身為禮,聲勢倒真不小!

  總壇主陸天九覺得自己這番比起區區湘南瓢把子,當真威風了不知多少,心頭更是高興,他等眾弟兄唱喏之後,身軀巍然不動,右手一抬,左右顧盼了一下,又道:「請六位壇主,把弟兄們帶下去休息,不得喧嘩,另由地靈壇李壇主率同本壇弟兄,擔任總壇四周警戒事宜。」

  分坐在左右兩排長凳上的六位壇主,同時領命起立,向上座躬身之後,又向「總壇主」陸天九行了一禮,各自退下。

  「軍師」矮冬烘孔繼明,手搖羽扇,適時站起,躬身道:「請教主、副教主,移駕後殿議事。」

  他話聲一出,墨無為、崔如風、索煥堂等人,紛紛起立,恭候教主──瓊宮公主起座。

  「且慢!」驀地有人舌綻春雷,大喝一聲,一條人影從一棵大樹上飄然墜地!

  另外還有兩條人影,也先後飛出。

  第一個出來的,正是方玉琪,他瞧了半天,天地教主已從惡道人墨無為,轉變為瓊宮公主。

  他根本不知瓊宮公主是什麼來歷,但瞧她為著爭天地教主而來,尤其那冷冰冰的聲音,使人入耳生寒,想來絕不是正派中人!

  何況惡郎君崔如風在九華絕頂,劍傷師叔,呂姊姊身遭劫持,生死不明,自己正要找他,此時仇人相對,那肯放過。是以來不及和瓢浮子、傅青圭招呼,大喝一聲,縱身往殿前掠出!

  飄浮子、傅青圭因方玉琪出聲大喝,躍出身去,也只好跟著縱出。

  這三人的突然現身,殿上諸人,自然大感意外,同時一怔!

  瓊宮公主雖然白紗遮面,但她兩道凌凌目光,瞧到方玉琪,嬌軀不由驀地一顫,清澈如水的美眸,似乎隱隱泛起一層水膜!

  不!一滴滴水珠,像玉露似的,滾落面頰,沾到面紗之上,有點涼冰冰的感覺,但她極力矜持,旁人誰也沒有發覺。

  矮冬烘孔繼明瞧著三人,怔了一怔,手中羽扇一指,疑惑的道:「三位亦將有以利本教乎?」

  惡道人墨無為獨目閃爍,瞧清第一個躍落的是方玉琪,心中已感奇怪,但一眼瞧到方玉琪身後,跟著出現的竟是武夷瓢浮子,不禁濃眉一皺,拱手道:「瓢浮道友夜闖敝教,不知有何賜教?」

  飄浮子還沒開口,方玉琪早已俊目放光,冷冷的道:「墨副教主請了,冤有頭,債有主,方某不是找你來的!」

  話聲一落,響起嗆啷一聲龍吟,一縷銀練,隨手漾起,劍尖向殿上惡郎君崔如風一指,厲聲喝道:「姓崔的,小爺踏破鐵鞋無覓處,你原來躲在這裏,還不給小爺滾出來?」

  惡郎君崔如風正蹩著一肚子惡氣,沒處發洩,聞言哪還忍得,人影一晃,業已落到方玉琪面前,陰聲笑道:「小子,你找本座有什話說?」

  方玉琪回身向瓢浮子、傅青圭兩人抱拳道:「老前輩,傅大哥,這惡賊和晚輩另有過節,請恕放肆。」

  說到這裏,驀地俊目射煞,凜然叱道:「崔如風,你總記得黃山蓮花峰頭,劍傷方某師叔,劫持我呂姐姐,方某就是要找你討個公道。」

  惡郎君崔如風仰天陰笑道:「傷在本座劍下的,天底下已不知凡幾,你小子師叔是誰,太爺哪還記得清楚?哈哈,太爺玩過的女人,何止千百,你說蓮花峰頭,太爺到手的那個姓呂的小娘們……」

  他說到這裏,驀聽頭頂一聲雕鳴,兩團白影,疾若星丸,急瀉而下!

  惡郎君崔如風吃過大白雕苦頭,心有餘悸,百忙之中,身形暴退八尺,注目瞧去。

  只見一大一小兩隻白雕,全身雪白鋼羽,根根直豎,兩對金光閃閃的兇睛,瞪著自己,正在發威!

  任你惡郎君平日裏殺人不眨眼,此時也不禁心下發毛。

  這時大殿上忽然響起輕盈口哨,那是從雲兒口中所發出,說也奇怪,那兩隻白雕一聽到哨音,居然雪羽徐斂,發光金睛,惡狠狠的盯了崔如風一眼,緩緩向廊前走去。

  方玉琪雖覺兩隻白雕,行動奇怪,但依然手仗銀練劍,凜然而立,並不稍退,厲聲喝道:「崔如風,你說,我呂姐姐怎樣了?」

  崔如風詭笑道:「小子,你呂姐姐早已跳崖死了。」

  方玉琪聽得急怒攻心,經喝一聲:「惡賊,小爺和你拚了!」

  身形倏然欺進,右腕一抖,銀練劍對準崔如風胸口,急刺而至!

  惡郎君崔如風早有準備,反手掣出蛇形劍,正待往來劍砸去,但一眼瞧到方玉琪用劍手法,及所挾劍風的強勁程度,和銀練劍特別刺眼的異樣光華,心頭不期一驚!這小子不但劍上造詣極深,而且使的還是一柄斷金截玉的利器!

  一時那敢和人家硬砸,身子微微一偏,讓開來勢,蛇形劍一招「毒解圍腰」,反向方玉琪身後劈去。

  方玉琪長笑一聲,喝道:「惡賅,你能接得小爺幾劍?」

  他此時很不得一下就把惡郎君殺死,方雪心頭之恨,長笑聲中,早已把「大羅天劍」,旋展開來!

  要知「大羅天劍」,乃是東海無名老人的曠世絕學,每一招式都蘊天地莫測之機。

  神州一劍司徒昌明僅憑一招劍法,在江湖上久享盛譽,博得「一劍」雅號,無人能擋。

  方玉琪這一施展,當真如雷霆疾發,風雲變色,但見寒芒掣電,劍氣瀰天。

  惡郎君崔如風枉自練劍數十年,平日目空一切,這會也只覺精虹耀眼,劍風砭骨,連人家發劍的招數都瞧不清楚,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連連退守。

  心頭又急又怒,卻不敢答話,只是把一柄蛇形劍,使得風雨不透,緊守門戶,他是想仗著深厚功力,和方玉琪對耗。

  那知才到第六招上,耳中聽到「嗆」的一聲輕響,手上一震,自己一柄仗以成名的蛇形劍,劍尖已被對方削去一截!

  崔如風心頭狂震,尤其大殿上惡道人墨無為等人,眼睜睜瞧著自己連番失利,竟然沒人趕出助陣,更是又氣又怒。

  他那知惡道人墨無為先前以為崔如風的武功,方玉琪絕難討好,是以只暗中監視著瓢浮子一人。

  那知雙方才一動手,崔如風竟然步步後退,連番遇險,心中不期大為驚異,暗想:「這姓方的小子,數月之前和自己動手,除了身法古怪,劍術也並不高明,何以數月不見,功力會突飛猛進,尤其那一手劍法,真如天河倒掛,凌厲無匹,連自己也絲毫瞧不出是何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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