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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夏雲峰目光嚴厲,望了翟開誠一服,說道:「老夫要你去請唐少兄,那時老夫正與萬少兄商談黃山大會之事,要你稍等再去,你怎麼去了之後,要唐少兄等一等再來,這話就不該說的,而且你說的話,給范賢侄聽到了,還以為你勾結外人,計算老夫呢,此事雖然沒有什麼,但足見你沒有把事辦好了。」

  他這番解釋當然是說給范子雲聽的了。

  范子雲雖然不知道夏伯伯弄出一個假的唐文煥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但他親眼目睹,豈會被夏伯伯這幾句話,就能掩飾得過去?

  翟開誠惶恐的道:「屬下該死,屬下確然不該對唐少莊主說的這般不禮貌,屬下下次不敢了。」

  唐文煥起身拱拱手道:「翟總管只是要晚輩稍等,並未多說,還望前輩原諒。」

  夏雲峰淡淡一笑道:「這回有唐少兄說情,老夫就權且饒你一次。」

  翟開誠躬身道:「多謝堡主。」

  范子雲起身道:「夏伯伯,你和唐兄有正事要談,小侄那就告退了。」

  夏雲峰點點頭道:「好,你去吧!」

  范子雲別過唐文煥,回身退出書房而去。

  總管翟開誠惶恐的道:「堡主,這件事,范公子好像都看到了。」

  夏雲峰一手持鬚,微微搖頭道:「不要緊,老夫自有安排。」一面朝唐文煥道:「好了,你也可以去休息了,只是不可露出破綻來。」

  唐文煥躬身道:「屬下省得!」

  夏雲峰朝伺立一旁的青衣使女吩咐道:「你送唐少莊主回賓舍去。」

  青衣使女躬身道:「小婢遵命。」接著回身道:「唐少莊主請隨小婢來。」舉步朝書房外走去。

  唐文煥別過夏堡主,跟著青衣侍女出了書房,穿行曲廊,行到賓館樓前。

  青衣使女腳下一停,抿抿嘴,笑道:「快進去吧,少夫人還等著你呢!」

  唐文煥滿心高興,伸手朝她肩頭搭去,低笑道:「在下不會忘記姐姐好處的。」

  青衣使女臉色一寒,閃身讓開,沉聲道:「你想找死!」

  唐文煥正待賠禮,只見一名在賓館伺候的青衣使女走了出來,看到唐文煥,立即欠身道:「唐少莊主回來了。」

  帶路的青衣使女道:「這裏由桂香姐姐伺候,小婦告退了。」說完,轉身自去。

  賓館的青衣使女欠身道:「唐少莊主請。」

  唐文煥輕咳一聲,挺挺身軀,舉步往樓梯上行去。桂香跟在他身後走上樓梯,輕舉皓腕,在門上叩了兩下。

  裏面唐少夫人的聲音,嬌滴滴問道:「是誰?」

  桂香應道:「回少夫人,唐少莊主回來了。」

  房門呀然開啟,唐少夫人面含嬌笑,嫣然迎著唐文煥入內。

  桂香並未進屋,識趣的在門外欠身道:「小婢告退。」隨手掩上房門。

  唐文煥作出瀟灑之狀,迎向唐少夫人,含笑道:「娘子,在下回來了。」

  唐少夫人白了他一眼,輕輕道:「你從哪裏學來了戲台上的轍兒,娘子、在下的,叫人聽了,不笑死才怪!」

  唐文煥嘻皮笑臉的挨近她身邊,說道:「我不叫你娘子,那要叫你什麼呢?」

  唐少夫人看了他一眼,粉臉微變,低低的說道:「你平時叫我什麼,難道忘記了?」

  唐文煥雙手搭上她香肩,輕輕吻著她秀髮,低笑道:「這是閨房之內,娘子親口說出來,不是更有意思麼了?」

  唐少夫人輕輕扭動了一下腰肢,嬌聲道:「我偏不說。」

  唐文煥意亂情迷,把嘴湊了過去,低低的道:「你不說,我就吻你的嘴。」

  唐少夫人玉指一伸,朝他隔肢下搔去,嬌聲道:「看你敢。」

  唐文煥在她香唇上吻了一下,大笑道:「我不怕癢,你只管呵好了。」

  唐夫人在他隔肢下搔了幾下,他果然並不怕癢,任由她搔著。

  唐少夫人暗暗覺得奇怪,自己夫婿最怕癢了,今晚怎會不怕癢呢?她螓首微抬,望著他發楞!

  不!她突然發覺他一雙眼睛,色迷迷的望著自己,兩顆眼珠佈滿了紅絲,流露出貪婪之色!

  這種眼色,有如餓狼一般,自己從未在夫君的眼神中看到過,也絕不像夫婿平日對待自己的溫柔眼光,心頭不覺起了幾分疑心!

  不!他這笑聲也不對,自己夫婿的笑聲,清朗流暢,他……笑得使人油生怖意,一時不禁怯生生往後退了一步,目光盯著唐文煥,問道:「你今晚怎麼了,連聲音都變了。」

  唐文煥機警的乾咳一聲,說道:「方才多喝了幾杯,喉嚨覺得乾燥,有些怪怪的,不要緊,也許喝口水,潤潤喉嚨,可以好些。」

  他轉身拿起几上一把茶壺,對著嘴,咕嚕咕嚕,喝了幾口。

  唐少夫人和唐少莊主結婚不過三月,但她知道夫婿雖是武林世家子弟,不但為人溫文有禮,平日總是要把茶倒在茶盞裏才喝,哪有如此粗魯,拿起茶壺,對著嘴就喝的?

  她祝秀娥,原是形意門掌門人祝立三的掌珠,生性內向,更是個極為細心的人,此時心內已經起了疑竇,頓覺事有可疑,心頭暗暗驚顫,但依然不露聲色,嬌聲道:「你只顧得喝茶,連叫都不叫我一聲了嗎?」

  唐文煥用衣袖抹了下口角流下來的茶水,笑道:「你喜歡我叫你什麼,我就叫你什麼?這總可以了吧?」

  唐少夫人輕嗯了一聲,故作羞澀的道:「我小名珍珠,你平日不是叫我珠妹的麼?」

  珍珠,是侍候她的侍女,她是故意試試他的。

  唐文煥緩緩朝她走來,壓低嗓子邪笑道:「好,好,我就叫你珠妹,好妹子,時間不早,咱們快些睡了。」

  這下唐少夫人試出來了,眼前此人,果然不是夫婿,他居然會是假冒之人,她一顆心直往下沉,腳下一直往後連退,一下退到床邊!

  唐文煥看著她,笑得更邪惡,就像餓虎撲羊般朝她撲了過來,口中叫道:「珠妹,春宵……」

  他只說出「春宵」兩個字,底下應該是「一刻值千金」,但話未說完,人已撲到她面前,他想摟住她之後,再溫存的說下面五個字,豈不更富有情調?

  但就在此時,耳中聽到「鏘」的一聲,眼前銀光乍閃,一柄雪亮的長劍,已經對準他胸口。

  唐少夫人臉色鐵青,手中握著長劍,還在輕微的顫動,嬌叱一聲道:「你敢再過來,你就叫你一劍穿心!」

  唐文煥大吃一驚,急忙剎住身形,失色道:「珠妹,你這是?」

  「住口!」唐少夫人劍光依然抵著他胸口喝道:「你說,你是什麼人?」

  「我,我……」唐文煥舉起雙手,苦笑道:「自然是唐文煥,你怎麼啦?」

  唐少夫人切齒道:「惡賊,你敢假冒,那是不要命了。」

  唐文煥道:「你……你……這是……」

  左手疾拍,身子迅快的後退了一步,他這一掌,正拍在劍葉之上,把長劍震盪開去,跟著身形疾然欺進,右手一探,朝唐少夫人執劍右手抓去。

  唐少夫人似是沒防他有這一著,一把被他扣住了手腕。

  唐文煥邪惡的一笑,說道:「在下早就說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偏要和在下鬧彆扭,現在……」

  他發覺唐少夫人沒有掙扎,只是望著他冷笑,心中暗自奇怪,她明明發現自己露了馬腳,怎會毫無掙扎?

  因此目光不由的朝她被扣的手腕看去,她手腕有如羊脂白玉,又軟又膩,明明扣在自己手上。

  哦!他這下看到了自己的手背上,不知何時,釘上了一支細如牛毛的銀針,針身閃著異樣的銀色光芒!

  他幾乎要驚叫出聲,這是淬過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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