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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青雲道長、婁樹棠等人已在大門前站停下來,對夏雲峰、索寒心再三勸阻,不讓再送,夏雲峰、索寒心也一一同諸人道別,賓主之間,看去似乎十分融洽!

  青雲道長一行人別過夏堡主,飄然而去,夏雲峰、索寒心依然站在門口,臉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目送眾人遠去。

  青雲道長走後,屈一怪拄著鐵拐,往前走去。

  夏雲峰一眼看到屈一怪,不覺喜逐顏開,呵呵一笑,迎了上來,說道:「總教頭果然信人,兄弟已恭候多時了。」

  屈一怪臉上十分感激,連忙拱手道:「屈某江湖落拓之人,得蒙堡主不以殘廢見棄,委以重任,屈某心感知遇,故而一早即來投效,怎敢有勞堡主迎迓,教屈某如何敢當?」

  夏雲峰看他一臉感恩之色,心中甚是得意,雙手緊握屈一怪的雙手,大聲笑道:「屈老哥不必客氣,以屈老哥一身絕藝,到敝堡來屈就總教頭職務,已經十分委屈了,兄弟以萬分誠敬之心,歡迎屈老哥,今後咱們就是自己人了。」

  說到這裏,接著道:「來來,兄弟給二位引見,這位是本堡總管索寒心,這位就是本堡新任總教頭屈一怪,二位多多親近親近。」

  索寒心立即趨上一步,雙手抱拳,說道:「兄弟久聞屈老哥的大名,幸會得很!」

  屈一怪也抱著拳,呵呵笑道:「索總管好說,兄弟落拓江湖,草莽之人,若非蒙堡主慧眼識人,委以重任,只是一名要飯的化子而已,倒是索總管的大名,屈某聞名久矣。」

  索寒心笑了笑道:「屈老哥太客氣了,江湖上多少奇人異士,莫不隱跡風塵,不求聞達,屈老哥肯惠然光臨,屈就總教頭,輔佐堡主,正是本堡之幸,今後還要屈老哥多多指教。」

  屈一怪爽朗的笑道:「屈某初來,一切全仗總管提攜才是。」

  夏雲峰對屈一怪的舉動,表示十分滿意,呵呵一笑道:「你們二人都不用客氣,屈老哥新來,快請到裏面再談。」

  屈一怪拱拱手道:「堡主請。」

  夏雲峰也不再客氣,當先走在前面。

  屈一怪和索寒心互相謙讓,還是由屈一怪走在前面,索寒心隨後相陪,大家由大門進入二門,再由長廊轉入夏堡主的書房。

  分賓主落座,一名青衣使女替二人送上香茗。

  夏雲峰含笑起身,從書桌上取過來一個紅色封袋,朝屈一怪說道:「總教頭初來,兄弟為了聊表敬意,這裏是一萬八千兩銀子銀票一紙,屈老哥六個月的俸銀,先請屈老哥笑納。」

  說罷,從紅封袋中抽出一張銀票,上面赫然寫著紋銀一萬八千兩等字,他讓屈一怪過目之後,依然放入紅封袋中,雙手遞到屈一怪面前。

  屈一怪一生從未看到過這許多銀子的銀票,目光之中巾不禁露出貪婪之色,臉上又驚又喜,伸出了手,一時不知去接好,還是不接的好?五根又粗又黑的手指,以他這般功力的人,居然起了一輕微的顫抖,抬起頭,望著夏雲峰,囁嚅的道:「堡主,這……這許多銀子,叫屬……屬…屬下如何好收?」

  看到銀子,改口稱「屬下」了,他這副見錢眼開的模樣,裝作得真像!

  夏雲峰看在眼裏,笑容可掬的道:「總教頭只管收下,這是你應得的報酬,快不可客氣了。」

  屈一怪終於接了過去,神情激動的道:「無功不受祿,屬下還未替堡主做事,怎好……」

  「哈哈!」夏雲峰仰首敞笑一聲道:「總教頭不是已到職了麼?這些俸銀,本是你應得之數,兄弟不過先付給你罷了,區區之數,何足掛齒,江湖上道義為重,多說就俗氣了,兄弟之意,只不過暫時委屈屈兄擔任總教頭職務,若有機緣,還當借重屈老哥呢!」

  屈一怪手裏拿著紅封袋,感激的道:「堡主言重,堡主知遇之恩,對屬下山高水深,只要用得著屬下之處,敢不肝腦塗地,以報萬一。」

  夏雲峰點頭道:「老夫昨晚一見屈老哥,就知是忠義之士,有范教頭這番話,去夫就放心了。」

  索寒心道:「兄弟今朝聽堡主說起昨晚屈老哥大顯身手,可未曾目睹其盛,不知屈老哥是哪一門派出身的。」

  這話自然是夏雲峰叫他他問的了

  屈一怪微微嘆了口氣道:「說來慚愧,兄弟出身鷹爪門,少年被逐,三十年來,兄弟從未向人提過。」

  夏家堡收容的大都是白道叛徒,黑道敗類,他說出鷹爪門逐徒,自然可信,不然,以他這身功夫,怎會在江湖上默默無聞?

  夏雲峰掀鬚笑道:「這就是了,老夫昨晚看你使的,正是鷹爪門的手法。」

  屈一怪笑了笑,抱拳道:「不瞞堡主說,屬下自從師門見逐,就遠走關外,另行投在長白派門下,只是從小練的武功,習慣成自然,有時還會在無意中使出來,逃不過堡主法眼。」

  他心存感恩圖報,所以對夏雲峰毫不隱瞞,全都說出來了。

  這就是說他一向都在關外,無怪中原武林,沒有人知道他屈一怪三字了。

  夏雲峰微笑道:「這麼說,總教頭這屈一怪三字,大概不是原來的姓名了?」

  他還有些不大放心。

  屈一怪苦笑了笑道:「堡主聖明,屬下原來的名字,確非一怪二字,這是到了關外才改的名,如今算來已有三十多年了,屈一怪三字,也就成了屬下的真姓實名,再也不會更改了。」

  夏雲峰聽得不住的點頭,一面持鬚問道:「總教頭和老夫義弟的老管家范義很熟麼?」

  屈一怪道:「這事說來話長,屬下當年未去關外之前,潦倒江湖,曾在金陵蒙范老管家資助過,後來才知道他還是鷹爪門的前輩。前些日子,曾在渡口遇上,依稀相識,始知他是送一位公子前來投奔堡主的。在路上曾有一批不長眼睛的毛賊,企圖暗算老管家,給屬下教訓了一頓,唉,這也不能算是報答昔年之恩,昨晚路過,想進來看看老管家,不道卻遇上了堡主,屬下真是不勝榮幸之至。」

  夏雲峰聽屈一怪說完,黯然道:「總教頭可知范老管家已經過世了麼?」

  「什麼?」屈一怪身軀猛然一震,張目問道:「堡主是說老管家過世了?」

  夏雲峰神色一黯,點點頭道:「是的,老管家已經上了年紀,也許這趟長途跋涉,鞍馬勞累,到了本堡,過沒幾天,就中風去世了。」

  屈一怪環眼之中,不覺隱有淚光,急忙拱手道:「屬下請求堡主,不知范老管家停柩何處?可否容屬下前往一拜?」

  其實他早已知道翟總管護送老管家的靈柩回去,但卻故作不知,表示范子雲並沒有告訴他了。

  夏雲峰道:「范老管家的靈柩,已由本堡另一總管護送回去了。」

  屈一怪輕喟一聲道:「老管家大恩,屈某今生今世是無法報答的了。」說到這裏,忽然單膝一屈,朝夏雲峰拜了下去,口中說道:「堡主仁人,讓老管家入土為安,請受屬下一拜,也算聊報老管家的大恩。」

  夏雲峰連忙站起身來,伸手去扶,說道:「總教頭快快不可多禮,快請坐下好談,老夫這也是應該的。」

  屈一怪回到椅上坐下。

  如今夏雲峰對屈一怪的來龍去脈,全弄清楚了,他對屈一怪的為人,也有了初步認識!

  他年輕時可能做錯了某一件事,致為師門所不容,他年輕氣盛,落魄江湖,心有不甘,於是改名遠走關外,另投名師。

  此人昔年雖見逐師門,但生性耿直,要使他感恩圖報,倒是個忠心不二的人!只是從他口氣中聽出,此人是頗有正氣感,如果一旦發現……

  不過這也不足慮,自己對他早已有了安排!

  夏雲峰想到得意之處,不覺臉上微有笑容。

  索寒心看看天色,適時起立,含笑道:「時間差不多了,堡主總教頭請到西花廳去吧!」

  他生成一副皮笑肉不笑模樣,雖然在笑,總使人有陰沉之感!

  夏雲峰點點頭,站起身道:「好,總教頭今天新來,老夫略備水酒,算是替你洗塵……」

  屈一怪感激的站起身,連連拱手道:「屬下初來,寸功未立,堡主如此厚愛,屬下如何敢當?」

  夏雲峰藹然一笑道:「總教頭毋須客氣,這是老夫對總教頭略表敬意,再說本堡還有幾位教頭,以後都是總教頭的轄下,要總教頭多加督導,大家初次見面,也可算是聯歡吧!」

  屈一怪謙恭的道:「既然堡主吩咐,屬下敢不從命?」

  當下仍由夏雲峰領先,大家出了書房,一路往西花廳而來。

  西花廳,即是西院,和范子雲的東院遙遙相對,出了月洞門,眼前一片花圃,依牆一座假山,比圍牆還高!

  花廳一排五間,中間打通成一間敞廳,畫廊雕欄,曲檻臨風,別有一番豪華氣象。花廳上此時早已有四個人坐在那裏,一眼看到堡主駕到,一齊站了起來。

  夏雲峰含笑點頭,引著屈一怪走入花廳,然後擺了擺手,說道:「大家請坐。」

  他自己居中站定,把屈一怪讓到左上首一個位子,屈一怪再三謙讓,才一起落坐。

  夏雲峰含笑道:「四位教頭,老夫給你們引見本堡新任總教頭,就是這位屈一怪屈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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