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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他翻起的手勢,在修羅教的人看來,還是荒腔走板,不成其為招式,也依然不見有絲毫風聲,應掌而生,看去毫無半點勁力。

  修蕙仙方才還暗暗替他著急,這回因有先前那一招接下飛天蝙蝠一掌的前例,稍稍放寬了心,但心中暗道:「可惜自己只給他說了一招『新翻非天』,其實這一招應該用修羅散手的『舊翻無端』,掌勢橫出,才能破解!」

  就在她心中思忖之際,飛天蝙蝠一道直立掌風和白雲燕一記「多羅葉手」無形真力乍然一接,直立的掌風突然間像冰山倒塌,化作一股狂飆,朝兩邊爆散開去,呼嘯捲出。但因白雲燕在這一掌上,依然只用了五成力道,身子受到風力的迴震,被逼退了三步。

  飛天蝙蝠早有預防,身形稍稍一斜,卸去了一大半回震之力,但也還是後退了一步。

  他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眼前這年輕人居然接得下他七成掌力,一時不覺目光盯注著白雲燕,半晌作不得聲。

  月兒拍手笑道:「教主,白相公這一招又接下來了。」

  修蕙仙一雙美眸也只是盯注著白雲燕,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高興。

  白雲燕拱拱手道:「還有一招,閣下……」

  飛天蝙蝠目中綠芒飛閃,尖聲大笑道:「小友已經接下老夫兩掌,這第三掌不用試了。」

  白雲燕道:「那……」

  飛天蝙蝠笑了笑:「自然算小友全接下了,不過老夫要問小友兩句話,說完了,老夫立時就走。」

  白雲燕深感意外,他沒想到兇名久著的飛天蝙蝠竟有這般好說話,當下點點頭道:「你老要問什麼?」飛天蝙蝠道:「第一,小友接住老夫兩掌,用的是同一記招式,這是什麼功夫?」

  白雲燕不禁有些遲疑了,他一向從未說過謊話,這要他如何回答呢?自己如果說出使的是修羅教的「新翻非天」,實則是自己暗藏了「多羅葉手」……修蕙仙看他答不出來,立即搶著道:「師哥不用為難,告訴他也不要緊,那是咱們修羅教『修羅散手』中的一記『新翻非天』。」

  各派的武功秘技,不好洩之外人,因此白雲燕的遲疑,由教主來答話,自然是極自然的事了。

  「修羅散手『新翻非天』!」飛天蝙蝠點點頭問道:「第二件事,小友姓名可否見告?」

  白雲燕心想:「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更名,告訴他又有何妨?」目光一抬,說道:「在下白雲燕。」

  飛天蝙蝠長笑一聲道:「好,小友後會有期,老夫去了。」

  一道人影騰空掠去,瞬息之間,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修蕙仙喜孜孜的跑上幾步,說道:「師哥,方才我好替你擔心呢,你果然把飛天蝙蝠打跑了,真謝謝你。」

  白雲燕臉上一紅,方道:「說來慚愧,方才真是僥倖得很,這位飛天蝙蝠的武功,不知要高出我多少呢!」

  修蕙仙低低的道:「我爹爹說過,我們修羅教原是佛門旁支,武功博大精深,每一招都有很大的威力,剛才看了師哥使出來的『新翻非天』,我才知道爹爹並沒有騙我。」

  她還當白雲燕真是以一招「新翻非天」接下了飛天蝙蝠的兩掌。

  白雲燕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托塔天王抱抱拳道:「教主、白老弟請上車吧!」

  修蕙仙朝他嫣然一笑道:「師哥,我們回去了。」白雲燕跟著她上了車,現在白雲燕習慣了,和她並肩坐下,已經絲毫不覺得拘束。

  車子又起了一陣顛簸,修蕙仙一個嬌軀依傍著他,偏頭問道:「大哥,你身邊佩著兩支劍,一定是會使雙劍了?」

  白雲燕道:「不,我身邊這支白穗的,是我朋友的,我找到他,要還給他的。」

  馬車還在不住的顛簸,修蕙仙一顆螓首斜斜的靠在白雲燕肩頭,闔著長長的睫毛,香息輕勻,已經睡著了,但她一張勻紅的嫩臉上,卻帶著甜甜的笑容!

  白雲燕怕驚醒了她,一動也不敢動,好在路程不遠,不多一會,車子已經緩慢的停住。

  白雲燕回頭輕聲叫道:「教主,三官殿到了,你醒一醒啦。」

  修蕙仙「啊」了一聲,睜眼道:「已經到啦,回來好像快得多了。」

  白雲燕笑了笑道:「是你睡著了。」

  修蕙仙粉臉一紅,舉起皓腕,掠掠秀髮,說道:「大哥,你怎不叫我一聲呢,你一個人坐著沒人和你說話,不覺得無聊?」

  白雲燕道:「我是在靜靜的欣賞海棠春睡,一點也不無聊。」

  修蕙仙粉臉更紅,嬌嗔道:「我不來啦,你取笑我。」

  車簾啟處,月兒在車下叫道:「教主、白相公,請下車啦!」

  兩人相偕下車,回到後進,月兒趕忙倒了兩盅茶送上,說道:「教主、白相公請用茶。」

  修蕙仙喝了口茶就站起身道:「月兒,你送白大哥回房休息,我……」

  白雲燕站起身道:「教主回房去睡,我隨便坐息一會就好。」

  修蕙仙眨眨眼道:「大哥怎麼又叫我教主呢?我們不是講好了的,我認你做大哥呀,除非你是不要我這妹子了。」

  當著月兒,白雲燕俊臉不覺一熱,說道:「我是叫慣了教主,好,妹子,還是你回房去睡吧,我怎好鵲巢鳩佔?」

  月兒在一旁咭的笑道:「白相公只怕不是叫慣了,是當著小婢吧!」

  這下說得兩個人的臉都紅了。

  修蕙仙不依道:「我已經把房間讓給你了,你是我大哥,怕什麼?月兒,你陪大哥進去,我要去休息了。」

  說完,像一陣風般往裡閃去。

  月兒催道:「白相公,你也不用客氣了,時間不早,快四更天了,你也該去休息一會了。」

  白雲燕無奈,只得跟著回到房中,月兒放下燭台,說了聲:「白相公晚安。」

  回身走出,順手帶上了房門。

  白雲燕一晚未睡,確也有些倦意,這就脫下長衫,在床上躺下。

  現在他知道這是修姑娘的臥室了,枕上的幽香,使他起了一陣漪漣的遐思,但終於睡著了。

  這一覺自然睡得很甜,但他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過來,雙目方睜,房門已被砰然推開!

  「白相公!」那是月兒的聲音,她,叫得好急!

  白雲燕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躍下床。

  只見月兒已經奔近床前。氣急敗壞的道:「白相公,不好了,教主不見了。」

  白雲燕一怔,問道:「教主怎麼會不見了?」

  他抬眼望望窗外,天色還只有朦朦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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