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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接着“蓬!”一声暴响之后,岳霖向后连退三步,面现惊诧地望着铜面将军。

  铜面将军退后两步,庞大的身躯连幌几幌,他眨了眨眼,满含疑惧地,望着面前这少年,暗暗忖道“这小子果然比从前更厉害了。”

  他凝神聚气,扬臂又是一掌。

  岳霖也暗将功力加了一成,待他掌风压体,倏也右臂直伸,振腕疾迎。

  又是一声轰天巨响!

  这一掌竟是平分秋色,难定高下。

  二人同时各退两步。

  岳霖面带笑意,气定神闲地望着对方。

  铜面将军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更白了,而且,胸部急遽起伏。

  他定了定神,几疑是在梦中,他凝目望着岳霖,见他正含笑望着自己,这才确定自己功力,竟不如这少年。

  忽然,他双目中光芒暴盛,凄厉地一声长啸。

  接着,他狞恶地望着岳霖,冷峻地脸上,泛地一片杀机。

  他冷笑两声,伸手腰际,“呛啷”一声,抽出一柄寒光闪闪地精钢长剑,在月光下,耀目生寒。

  岳霖见他取出长剑,不知那里来的一股豪气,哈哈一阵大笑,笑声未住,向铜面将军一点手,道:“来!来!来!少爷就赤手空拳,陪你玩玩,哈哈哈——”

  他实在想不到,以铜面将军的身份、地位,竟会对自己这藉藉无名的后生晚辈,用起兵器来。

  九幽帝君声名显赫,不想他座下四将军,竟是如此低能,如此昏庸,既无自知之明,又无知人之能,真该面壁思过,苦修十年。

  铜面将军被他一叫,不觉恼羞成怒,精钢剑一挥,带地一片银红,缓缓向岳霖身前逼去。

  这时,杜若君在旁笑了,岳霖的武艺,使她安慰,岳霖的豪气,使她骄傲。

  她以有如此一个爱人而满足,而沉醉……

  不知不觉间,她回忆于甜蜜的幻境中……

  突地一个湿辘辘,且带微臭的嘴,“滋”地在她粉颈上,亲吻了一下。

  杜若君大吃一惊,娇躯急旋,只见小淫虫邬善,不知在何时竟悄没声息的,来到自己身旁。

  他的双目中,正散发邪恶的光,贪婪地,猬琐地望着自己。

  杜若君感到一阵恶心,扬手就是一掌。

  “拍!”小淫虫被她一掌打得眼冒金星,向后踉跄退了两步,左手抚摸着火辣生痛的面颊,右手一指杜若君,仍自嘻皮涎脸地道:“哎!哎——我说红妞儿!你……你别这么凶好不好?!自从在‘满春园’见了你后,我真的茶不思,饭不思,整天就只想着你,好红妞!好妹妹,只要你……和我亲亲热热,我不计较那小子抢了头筹……”

  杜若君听得杏眼圆睁,玉靥铁青,心中又羞又恼,娇躯也不禁微微地发抖,一时之间,竟忘了出手。

  小淫虫邬善一见此状,以为打动了美人芳心,竟涎着脸,自作多情地,又向杜若向身边挨去。

  他一边向前移动脚步,一边呢喃地道:“好妹妹!好红妞!你跟我去吧!你要什么我都有,金银珠宝,山珍海味,绫罗绸缎……”

  说着,说着,又已来到杜若君身前。

  他见她只是瞪着自己,不言不动,以为女孩儿家,难免害羞,不禁心花怒放,伸手就拉杜若君玉腕。

  他眼看着一只又白、又嫩的皓腕,已被自己抓住。

  谁料,他一抓竟然抓了空,方自一怔,又是“拍——”地一声脆响,面颊上着着实实挨了一记。

  杜若君这时已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银牙咬得格格作响,恨不能生吃小淫虫邬善的肉。

  小淫虫邬善仍旧恬不知耻地道:“打是亲,骂是爱,嘻嘻!我知道你爱我,只是不愿说……”

  他话未说完,就见杜若君已恶狠狠地向他扑来,顾不得再图嘴皮子痛快,连蹦带跳的向旁闪开。

  杜若君早已是羞怒交加,娇躯一晃,又向小淫虫邬善扑去,同时纤掌飞扬,向他身前要穴打去。

  小淫虫邬善自知不是杜若君敌手,是以只是一味闪躲,心中还在打着如意算盘,暗暗忖道:“只要铜面将军将那小子打跑,不怕红妞能逃出小爷掌心,那时,嘿嘿一一我得跟你好好地乐上一乐……”

  谁知他趁机向那边偷扫一眼,不禁凉了半截。

  只见铜面将军虽是一剑在手,却被岳霖逼得连连后退,气喘吁吁地,好像连招架都招架不了了。

  小淫虫邬善一见情形不对,心念电转,知道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不然,小命恐怕难保,他心念一决,观个空隙,一转身,撒腿就跑。

  杜若君冷叱一声,纤足一点,急起直追。

  不消两三个起落,已然追了个首尾相连。

  杜若君岂容他逃出手去,玉臂倏仲,一把抓住他后领,道:“你还想跑?!”

  说着用力向回一带。

  这时,小淫虫邬善已是情急万分,知道回来也是难逃一死,当下咬牙使劲,硬向前冲。

  “嘶——”小淫虫邬善的上衣,自前襟处整个被撕成两片,掉落地下。

  一团似是白绢的巾帕,和一个朱玉小瓶,也同时落在一处。

  小淫虫邬善光赤着上身,吓得亡魂丧胆,慌不择路,没命地向前逃窜。

  桂若君望着他狼狈的形像,倏忽停步不追,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弯腰拾起朱玉小瓶,和一团白绢,先拔开瓶塞,嗅了一嗅,只觉一股淡淡地清香,沁人心脾,极是好闻,不觉又连着嗅了两下。

  陡然,她心中一动,暗道:“啊!不要是和那魔头的轻烟一样吧!”

  她想到此处,不禁打了个冷颤,连忙把瓶塞盖起,心头犹自“怦!怦!”狂跳不已。

  接着,她把那块白绢缓缓展开,只见白绢正中一个鲜红的唇痕,上面有一个血印。

  她不觉惊喜地失声呼道:“啊!红唇血印——”

  在距“扇子崖”约三十丈的一处山岩小洞中,小莺和宝贝,正在低声争辩。

  宝贝傻里傻气地道:“我看!他俩一定是到什么地方亲热去了。”

  小莺气得脸孔通红,一嘟嘴道:“你……你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来,一脑门子的歪念头!哼——”

  宝贝双眼圆睁,一指自己鼻尖,道:“你说我一脑门子歪念头,你不是?!嘻嘻!但是我可决没有‘歪’到你身上,你倒‘歪’到我身上来了,真是——没羞!”

  小莺气得“哇”地一声,双手蒙着脸,边哭边道:“好……看我告诉师父,你……你欺侮我……呜呜呜……”

  宝贝见她哭得伤心,有些不忍,但又不愿输这口气,所以望着她双肩抽动,皱了皱眉,轻轻地道:“小莺……”

  “……”

  停了片刻,宝贝又道:“小莺……”

  “……"

  宝贝一赌气,转身朝外,望着洞外逐渐暗淡的天色.顿觉腹内“咕噜噜”一阵呜叫,他回头望望小莺,见她仍自抽咽不已,不禁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道:“听人家说,女人是水做的,今天看来,果然不错,女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向小莺望望。

  小莺仍是双手捧面,号哭个不停。

  宝贝又喃喃自语道:“奇怪!大概哭的人,就不会觉得肚子饿吧?!要不,怎么会……”

  小莺从指缝里,偷着一望,见他以肘靠膝,双手支颈,凝注洞外,呆头呆脑的自说自语。

  她差点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知道他是肚子饿了,所以才借题发挥,她想着,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身旁的干粮袋。

  宝贝发觉小莺已停止哭泣,不禁回头一望。

  蓦见她双手又迅捷的蒙住脸,“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他忽然异想天开地自语道:“要是能够装个妞儿,只要一捺,要水,水就来,不要,水就住,敢情那有多好………”

  他话没说完,就听身后“啐”了一声。

  宝贝嘻嘻一笑,回头说道:“我以为你变成哑巴了哩!”

  小莺气呼呼地道:“呸!你才是哑巴呢!”

  宝贝忽然一本正经地道:“现在不闹了,我们来谈正经……”

  小莺白了他一眼,道:“哼!你倒是想,谁跟你谈不正经的……”

  宝贝道:“赶快把干粮拿来充饥,填饱了肚子,也好去找霖哥哥,不要他们被野狗拖去了,我们还不知道。”

  小莺冷冷答道:“你死了,才喂狗呢!快拿去!填饱了喂狗。”

  宝贝是真饿了,对她的辱骂,毫不理会,接过干粮袋,取出饼干、肉脯,一阵大嚼。

  他边吃边道:“你说,他们会……会……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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