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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蓦然——

  剑光一闪,一剑由侧里飞来,当的一声,将昆吾剑严化的长剑直封开去,同时继光身前已多了一个剑眉星眼的俊美少年。

  昆吾剑不禁一愕,厉声喝道:“尊驾什么人?胆敢从中架粱。”

  俊美少年仰面冷冷的道:“衡山派司徒森。”

  昆吾剑严化一怔之下,倏然狂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衡山派的高弟,那就奇怪啦,怎的放着‘衡山一鹤’的仇不报,却还要做他的护法使者。”

  “你说的不错,衡山派确实与他结有深仇,但此刻报仇却非其时。”

  “那为什么?”

  “他于决斗扶桑姥姥之时,一身功力已经全失,而且此战完全是为了七大门派。”

  昆吾剑哈哈大笑道:“他既已把一身武功失去那是天假其便,衡山派若不愿趁此报仇,那就快些闪开让点苍派动手吧!”

  “不行,今天任何人也休想动他一根毫发。”

  万里独行马玉龙陡的往前一趋身大喝道:“你这目无尊长的任妄东西,还不与我闪开!”

  司徒森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有做声,他生长深山,从没有出过江湖一步,也没有听过本派所定的那些又严又苟的规戒,只直觉得对一个失去武功的人,不是英雄所为,同时他对继光的一身莫测武功也深为佩服,已动了惺惺相惜之念,决心不让他们侵犯继光的行为。

  昆吾剑见他没有做声,以为被万里独行的威风所慑,立即开口高声道:“你是衡山派什么人门下?须知七派休戚相关,浑如一体,就是当今掌门天罡道长见了我等也得礼让三分,想不到你竟如此跋扈,还不与我赶紧闪开!”

  这些连唬带吓的话,若果是对付衡山派其他的门下,也许可以奏效,对付司徒森不仅没有效果而且适得其反。

  司徒森听完昆吾剑这一席话后,倏然俊眉一掀冷笑道:“废话少说,不行就是不行,如果你们一定要用强,那就先行打败小爷再说。”

  万里独行怒极,迅速和昆吾剑换了一个眼色,蓦地一声大喝,倏然纵身一掌向继光攻去,此举突兀之极,连司徒森都未曾防到他有这一着,一惊之下长剑一震大喝道:“你敢!”嘶的一声,横削而出。

  昆吾剑嘿嘿冷笑道:“你胆子倒真不小呢。”

  青钢剑一挥,迅猛无比的对他连攻三剑,逼得司徒森不得不回剑自救。

  眼看万里独行那一掌,挟着呼呼劲风,当头向继光压去,只差毫厘便将劈实,只气得继光剑眉掀动,星目放光,冷笑一声,单手一翻掌,疾往上迎,竟忘了自己功力已失,如果在平时,万里独行这点点功力,确不值得他三成功力一击,但今天却又当别论。

  就这时刻,倏闻一声惶急的娇呼道:“使不得,快退……”

  跟着一阵阴柔力道倏从身后涌来,直向万里独行击出的掌力迎去,但听砰蓬一声震响,万里独行的一个身子忽的凌空飞起,带着一蓬血雨,直向蓑草中落去,狂号了一声,喷出一滩紫血,双腿一伸,便即死去。

  这突起的变化,确实震惊了全场,原来白衣罗刹心挂继光,竭力攻出几招,把白面书生逼迫后,翻身便向继光这面赶来,刚好赶上万里独行马玉龙发掌攻击继光,立即提聚玄阴罡煞,一记毒焰魔掌猛然迎出,她这掌是在惶急中施出,可说也是她全身功力所集,是以一掌便把万里独行击毙。

  这时昆吾剑也在司徒森的剑势攻击下,倒撤了七八尺,司徒森不为已甚,见他已经后撤,立即停剑不攻。

  这一来倒把白面书生弄糊涂了,纵身赶到司徒森面前道:“师弟,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那小子功力已失,我们正好趁此除去,你怎么到帮起他来了?”

  司徒森冷冷一笑道:“我的想法和你正好相反,一切的恩怨都得等他功力恢复之后再说。”

  “如果他的功力永远无法恢复呢?”

  “那么一切的恩仇就此一笔勾销,想我司徒森昂藏七尺,岂屑向一个毫无抵抗的人下手?况且他此刻内心所受的痛苦已经够大啦,我们岂可再落井下石。”

  白面书生倏然面色一变道:“这小子乃是本门公敌,即令你不肯动手,我等也绝不能轻易将他放过。”

  随对着那群道士把手一挥道:“下手!先把那小子拾下再说。”

  司徒森蓦地一震剑大喝道:“哪个敢于动手,先叫他尝尝我的长剑。”

  吓得那群蠢蠢欲动的道士齐把脚步一窒,都把目光看着白面书生。

  白面书生可惹不起这位师弟,眉头一转,沉声喝道:“你纵然瞧不起我这师兄,难道连衡山派的门规都不顾了?”

  司徒森冷笑道:“衡山派堂堂名门正派,绝不会有这种不顾江湖道义的门规,若果真有的话,哈哈,我司徒森并不稀罕这种师门。”

  白面书生勃然色变道:“你好大的胆,胆敢擅自批评本派,你就不怕那剜目断臂之刑吗?”

  司徒森仰天狂笑道:“司徒森但知行所当行,不知什么戒律,你别把那些大帽子扣我。”

  白衣罗刹见他俩师兄弟越说越僵,遂轻声对继光道:“光哥哥,我们走吧,如果路上没有阻碍,也许天黑以前可以达到宣城呢。”

  继光点了点头,转身缓缓向山下走去,白衣罗刹亦步亦趋紧随其后,昆吾剑见万里独行已死,自己一人势孤力薄,不敢阻拦,挟起地下的万里独行,飞奔而去,衡山派的群道,因为司徒森的反对,也没有一人敢于阻拦,任令他俩缓缓消失于丛林暗影之中。

  白面书生见继光等已经走了,自己再和司徒森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因对这位师弟名虽衡山派,实际并未到过衡山三元观,如果一旦和他闹翻,真的他会说出做得出,以其到时不得下台,何不现在就让着他—点呢。

  同时他为人阴毒无比,早已暗中想好了一条毒计,暗忖道:“这小子仇踪遍地,我何不暗中把他失去武功的消息传出去,那时纵令白衣罗刹武功再高,恐怕也难保他的安全了。”

  主意想定,当下装怍若无其事的淡淡一笑道:“师弟既一定不肯于这时动手,那就便宜他们这一次好啦,如今天色不早,我们也该走了,愚兄须立时赶回衡山,看看掌门师兄的伤势。”

  其实,他回衡山是假,进行阴谋才是主要目的,司徒森因不喜欢派规约束,故不愿随他回山,遂把手一拱道:“师兄有事就请便吧,小弟拟到各处观察历练—番,以后有机会来衡山拜望师兄。”

  说完各自分手,白面书生领着那群道士径自觅路下山。

  再说继光和白衣罗刹缓步下山,白衣罗刹深知继光功力失后已成常人,行路辛艰,暗自提聚功力,一手拉着他的手臂携带他行走,故继光功力虽失,脚程仍比普通一般人快捷得多,不到天黑,二人便已到达宣城,立即找了一家名叫悦来店的客栈住下。

  虽然宣城到稻香村只有三四天的路程,而且书淫已先行出发通知,料想一二日之内,便有人来接应。

  但,白衣罗刹的心情仍然十分紧张,深怕这短短的一二日功夫,会发生事故,她自入江湖以来,从不知什么叫做担惊和害怕,可是这次她尝着这滋味。

  继光深切了解她的心情,反而笑着安慰她道:“死生有命,你何必这么紧张呢?我虽把一身武功失去,但像白面书生这种人物,我还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呢。”

  符小娟皱着眉道:“我自出扛湖以来,生死搏斗不知经到了多少次,但从没有像这次一般心里老是发慌,我担心可能会发生事情。”

  继光笑道:“这也许是你太过关心我的缘故,没有什么关系的,你累了一天该去睡啦,我想即令有人想对我不利,但消息也绝不会这么快呀!况且知道的人也并不多。”

  “话虽如此,但我总觉得那白面书生不是好东西。”

  “凭他又起得什么作用,不用担心了,去睡吧,我还得静坐一会才睡呢。”

  符小娟立起身来打了一个呵欠道:“唔,我倒真有点累了呢。”

  说完莲步姗姗走出房去,说实在话她今天一路搀扶着继光赶路,确实是吃力得很。

  就在他俩琐语之时,窗外正有一双明亮的秀目,对着里面察看着,当她的目光接触到继光那苍白的脸色时,不禁暗自发出一声无声的叹息,符小娟走出房后,她也一闪而逝。

  这时才只上灯不久,街上的行人甚多,客店的门前也是乱哄哄的,悦来店的小二正哈着腰在房门前接客人之时,突然香风一阵,走来一个十分华贵美丽的紫衣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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