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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噢!远么?”

  “由此地去……,两三天行程,不管真假,总得一试,除了他,老要饭的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解老弟的禁制。”

  武同春沉默了片刻,道:“可是……,在下不能行动。”

  “鬼叫化”毫不犹豫地道:“小事一件,老要饭的自有安排,我们先走一程水路,然后再上岸,对了,你还是把面具戴上。”

  说着,把原先收回去的人皮面具,还给武同春。

  武同春接过,戴回了面具。

  “鬼叫化”解了缆,小舟顺流而下,漂行了约莫四五里,“鬼叫化”把船靠岸系好,然后挟着武同春登上陆地,快速前行。

  一个老乞丐挟着一个年轻儒生奔行,所幸荒野无人,不然定必惊世骇俗。

  时近黄昏,夜色逐渐加浓。

  “鬼叫化”挟着武同春岔上大路。

  不久,路旁出现一间草寮,业已半塌,看来以前专做走脚生意的路边摊棚,可能生意不好而收了。

  “鬼叫化”停步道:“老弟,你在棚子里暂时歇着,老要饭的去设法找代步!”

  说着,进人草寮,把武同春放下,再叮嘱了一番,抓了些枯枝、乱草堵住门洞,然后疾步离去。

  武同春靠坐在草寮,心中感到无限的窝囊,“九尺二”与那青袍老者用这种手法坑了他,但对方已经全送了命,他连恨的对象都没有。

  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传人耳鼓,武同春双腿不能行动,是以警觉性特高,忙用手扒开一个洞外望。

  两名黑衣壮汉,抬着一顶黑色小轿,冉冉而来。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黑轿距草寮不远,后面四骑马泼风般驰来,超前勒转马头,齐齐下了马,拦在路中。

  是四名黑衣武士,标志显示是“天地会”的弟子,相当剽悍。

  小轿落在路中。

  抬轿的黑衣汉子之一大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四武士之一寒声道:“把轿门打开。”

  黑衣汉子瞪眼道:“找死么?”

  武同春大为困惑,轿子里坐的是何许人物,一个抬轿的公然敢叱喝“天地会”的武士,想来必非寻常人物。

  那武士狩声道:“是你找死!”

  抬轿的黑衣汉子凶巴巴地弹身迫迎四武士,粗声粗气地道:“试试看是谁找死?”

  那武士怒哼一声,道:“你想死那是没办法的事!”

  剑芒闪烁,恶狠狠的戳向那黑衣汉子。

  黑衣汉子轻轻一闪,飘出剑圈之外,身法相当不俗,一个抬轿的能有这等身手,实在令人骇异。

  黑衣汉子抿嘴道:“你们实在有种!”

  那武士气昏了头,厉喝一声:“上!”

  四支长剑,从不同方位罩向那黑衣汉子,黑衣汉子鬼魁般飘出剑幕之外,那轿子后面的另一个黑衣汉子,袖手旁观,面不改色。

  四剑落空,齐齐指向轿子。

  轿帘突地飘起。一道罡风暴涌而出,惊叫与闷哼齐发,四名武士倒撞回去,其中两名首当其冲的直撞在马上,再跌坐地面。

  马匹受惊,奔窜而上。

  四名武士坐在两旁地上,呆若木鸡。

  轿子后的黑衣汉子冷冷开口道:“你们实在有种,连死活都不知道。”

  坐地的两名武士挣起身来,口角鲜血长挂。

  武同春在暗中为之动魄心惊。

  马蹄声再传,又一骑奔到,下马,是个矫健的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目芒连同,厉声道:“怎么回事?”

  四名武士躬了躬身,其中之一道:“禀堂主,点子太硬!”

  黑衣老者怒哼了一声,迫向轿前,厉声道:“现身答话,否则本座劈碎侨子。”

  那间在路边的黑衣汉子从容上前、一手揭开轿帘。

  “呀!”惊叫声中,黑衣老者脸色大变,连退数步,躬下身去,口里道:“卑属外五堂堂主马之云参见左护法,请恕冒读之罪。”

  四武士也惊慌地躬身扶剑俯首,齐称:“弟子参见左护法。”

  武同春为之心头剧颤,想不到轿子里坐的是“天地会”左护法“魁星娘姐”,这的确太出人意料之外。

  黑衣汉子放落轿帘,冷冷地道:“马堂主,左护法有特殊任务!”

  黑衣老者恭应了一声:“是!”

  黑衣汉子向轿后的同伴比了个手势,抬起小轿,黑衣老者与四武士闪向路边,躬身相送,轿子飞奔而去。

  黑衣老者当场怔了半晌、突然厉声道:“不对!”

  武士之一道:“堂主发现了什么?”

  黑衣老行道:“那两个抬轿的……面生得紧,从来没见过。”

  那武士道:“可能是秘舵的弟兄!”

  黑衣老者“嗯”了一声,道:“你们的坐骑呢?”

  “这……因为左护法在轿中发掌,把马匹给惊走了!”

  “什么?左护法向你们出手?”

  “是的。”

  “这……怎么可能呢?”

  “事实是如此,抬轿的弟兄够凶,根本没点明,所以弟子等才冒犯……”

  “得了,你没听说是特殊任务?”

  “是。”

  “追马去。

  “是。”

  四武士转身疾奔而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黑衣老者的那匹坐骑想来是俄极了,竟然走近草寮,拉啃塞在门洞的干草,三拉两拉,本已朽坏的草编壁片,破拉倒下,武同春心头大急,他的身形业已暴露。

  黑人老者怒叫道:“死畜生,这么馋!”说着走近前准备拉马。

  武同春悄然拔出了长剑,垂头卷坐。

  黑衣老者发现了武同春,暴喝道:“什么人?”

  武同春连动都不动一下。

  黑衣老者迫近,仔细一打量,再次喝问道:“说!什么人?”没有反应,黑衣老者扬手就是一掌。

  武同春咬牙硬承受这一掌,口里故意凄哼了一声,他下身不能动,非要制造机会一击奏功不可。

  黑衣老者喃喃地道:“八成是快要断气路倒!”

  口里说着,随抽出长剑,直追武同春身前伸手可及之处,用剑试探白光陡起,快如闪电,黑衣老者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门呼了一声。不动了,片刻后,手中剑掉落,仰面栽了下去,胸前血泉喷起老高。

  那匹坐骑惊得跳了起来,奔出数丈,自动停了下来。

  武同春心念疾转,如果再有对方的人来到,或是那四武士追马回头,自己可不能坐着踉人家动手,不如以手代足,换个地方……心念未已,一条人影骤现身前。

  武同春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定睛一望,一颗心“怦怦”乱跳起来,真是冤家路窄,不速而至的竟是白石玉。

  白石王笑笑道:“原来是兄台,幸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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