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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白石玉细嫩的面皮一阵抽动,道:“听说武同春娶了继室?”

  许中和恨恨地道:“是的,她叫华锦芳,当年赫赫有名的‘至上剑客’华容的女儿。”

  白石玉点点头,道:“‘无敌剑’的儿子,配‘至上剑客’的女儿,门当户对。听说,‘至上剑客’华容二十年前客死南荒,有这事么?”

  许中和道:“传说是如此,小弟不甚了解。”

  蓦地,白石玉急声道:“有人来了,许兄快回洞里去。”

  许中和呆了一呆,道:“白兄呢?”

  连接废虚边缘的前堡残存房屋方向,果然有人影浮动。

  白石玉道:“别管小弟,许兄快回避,等会无论发生任何情况,许兄千万别出面。”

  许中和无奈,只好又回到假山石洞中,心想:“自己一无所觉,而白石玉立即发现有人来,单凭这一点,他的功力修为,比自己高明多了。”

  心念之中,透过石洞向外观望,目光扫处,不由骇然剧震。

  数条人影,已移近废墟中央,两名黑衣武士,挟持着一个重伤的青衫人,半拖半行,而被扶持的,赫然正是武同春。

  后随的,是一个瘦长黑衫老者,持竹节鞭,他,正是“天地会”巡监司马一夫,身后,又是四名武士。

  一行人到坟前停住,也许这是废墟中唯一平坦干净的地方。

  许中和激动非凡,他与武同春是死对头,但也是盟兄弟,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不能坐视,两人之间的仇恨归仇恨,异姓手足之间的情义不能抹杀,私下里谁要谁的命是一回事,而对外敌又是一回事。

  这是人性,也是武士的精神。

  他考虑着如何采取行动……四武士散开站立,巡监司马一夫面对被紧紧挟牢的武同春,狞笑着道:“姓武的、这叫该死的活不了.你不远走高飞.公然敢在这一带活动,现在是大白天,‘黑纱女’不会再现身救你了吧?嘿嘿嘿嘿……”

  许中和暗吃一惊,他听说过“黑纱女”这神秘而恐怖的名字,但却不知道武同春与“黑纱女”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一种关系。

  司马一夫又道:”凡属接到‘天地符’的人,等于是在阎王老五的簿子上记司马一夫抬了抬手,止住那名武土,阴笑了一声道:“小子,有什么遗言,说吧!”

  武同春双目圆睁,他只是奇怪,并不是替白石玉担心,他早已看出这姓白的是个神秘人物。

  白石玉干咳了一声,怯怯地道:“在下是从外面路过,不意碰到了那位……丑姑娘。”

  司马一夫怒喝:“什么丑姑娘?”

  “她……本来就丑嘛!”

  “你敢再说一句?”“好,不丑……不丑!”

  “说下去。”

  “那位姑娘把小的带到这里……”

  “怎样?”

  “那位姑娘说,放过在下了,以后再不会有麻烦,并且……”

  “怎么样?”

  “要在下替她办件事。”

  “办什么事?”

  “这……在下可不能说,说了准丢脑袋。”

  司马一夫碧芒闪闪毒蛇也似的双睛,直盯在白石玉面上,像要看澈他的内心,看他说的话有几分可靠。

  白石玉显得惊惶不安。

  武同春倒是相信他了,因为他曾偷窥到白石玉向“魔音女”低语,而“魔音女”跺脚而去。

  久久,司马一夫才开口道:“说,本座不杀你。”

  白石玉苦着脸道:“阁下不杀在下,可是漏了一个字,那位姑娘可就准要在下的脑袋。”

  司马一夫沉吟着道:“是真的?”

  白石玉斩钉截铁地道:“半点不假。”

  司马一夫吐口气,道:“本座会查明的,你滚吧I”

  白石玉目光朝武同春一扫,道:“阁下不能杀他。”

  司马一夫凶睛一瞪,道:“你小子是什么意思?”

  白石玉故作神秘地道:“杀了他……事情可就闹大了。”

  武同春大感错愕,对这姓白的,更力口感到莫测高深了。

  司马一夫阴阴地道:“你的意思要本座放了他?”

  白石玉道:“在下只是说不能杀他。”

  司马一夫道:“那是为什么?”

  白石玉笑笑道:“那位姑娘已经改变了主意,现在……又要他了。”

  司马一夫阴残霸道,听这么一说,却怔住了。

  白石玉双手一拱,文质彬彬地道:“如无别的指教,在下告辞了。”说完,自顾自地缓步离开。

  司马一夫怔了半晌,才摆手道:“带走!”

  一行人迅快地离开了现场。

  许中和钻出假山洞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目前的情况,有些扑朔迷离。正自惶惑之际,白石玉幽灵似的现身出来,许中和急着道:“他们会把他怎么样?”

  白石玉挑眉道:“许兄与他才拚过命,差点横尸他的剑下,为什么又关心他?”

  许中和深深呼了口气,道:“拚命是一回事,他遭外人凌虐又是一回事。”

  白石玉道:“他既无情,许兄何必有义?”

  许中和摇摇头,道:“也许……各人看法不同。”

  “你们如果再次碰上,定然又是白刃相见……”

  “小弟目前尽量避免。”

  “许兄……似乎改变了观念?”

  “是的,小弟冷静地想过了,这件事不能完全怪武同春,说不定内中真的另有文章,不然……不会那么巧,那么绝。”

  “什么样的文章?”

  “第三者!”

  白石玉脸色一沉,道:“许兄莫非怀疑武少夫人不贞?”

  许中和略为激动地道:“盟嫂为人端在贤淑,素为小弟敬重,决不敢存此想法,不过……唉!小弟真不知如何说……”

  白石玉欲言又止,最后开口道:“小弟有事必须离开,愿不久能有机会和许兄把晤长谈。前面屋子里,还有些旧衣服,许兄不妨暂时更换,告辞。”

  许中和抱拳道:“愿后会有期!”

  白石玉也拱手道:“会的,小弟最后还有句话,许兄目前在江湖上是生面孔,最好是尽量避免与‘天地会’发生纠葛。”说完,转身便走。

  许中和望着白石玉的背影,喃喃地道:“一个神秘莫测的人!”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镇集,适当官道之旁。

  二更将尽,行人寥落,灯火零落,只有三元居里,酒客未散,实际上是一桌,酒客一共六人,满桌杯盘狼藉,可以看出是大吃豪饮。一根枯瘦的老者上坐,四名黑衣汉子打横,另一名相对,正是司马一夫一行。

  门外,系了七匹马。靠墙,坐着一个像是得了重病的年轻人.一名黑衣汉子在旁边巡视,这年轻人,正是被“天地会”巡监司马一夫擒住,押送回总舵的武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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