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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至于这次遭绑架是否应当算在怪人罗比尔的头上,主席和他的同人的脑子里一刻也不曾犹疑过的。是的,如果是那些普通的。道道地地的强盗所为,那他们首先就会夺走他们的怀表、珠宝、大小钱包,然后再在他们的胸口上好好地插上一刀,把他们扔进舒依基尔河里,而不是把他们关在……关在什么里面?这确实是个严重问题,不管逃跑成功的把握有多大,逃跑之前应该弄明白。

  “菲尔·埃文思,”普吕当大叔又说,“开完会出来,我们要是不那么你一言我一语地唇枪舌剑(现在无须再提了),我们可能不会这么心不在焉。如果我们待在费城的大街上,这样的事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个罗比尔,显然是早已料到俱乐部里要发生的事,已经想到他的挑衅态度会激起大伙儿的愤怒,所以事先在门口布置了他的几名歹徒做他的帮手。当我们离开沃尔纳特路时,这伙打手一直在盯梢、跟随着我们,而当看到我们不小心走进费尔蒙公园的林荫道时,他们也就赢定了。”

  “完全是这么回事,”菲尔·埃文思说,“我们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直接回家。

  “错就错在没有理由这么做。”普吕当大叔答道。

  这时,从小屋昏暗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长叹。

  “怎么回事?”菲尔·埃文思问道。

  “没什么!……是弗里科兰在说梦话。”

  普吕当大叔又说:

  “我们在离林间空地几步远的地方遭人绑架,到被人扔在这个囚室里,整个时间不到两分钟。显然,这些人没把我们弄出费尔蒙公园去。”

  “如果真的把我们弄出了公园,我们应该有被转移的感觉。”

  “对,”普吕当大叔答道,“所以,毫无疑问,我们肯定是被关在什么车子的车厢里——要么是西部草原的那种长货车,要么是江湖艺人的大车。”

  “显然如此!如果这是艘停在舒依基尔河边的船,水流会使船舷的左右摇晃,我们应当能辨认出来。”

  “对,您说得非常对!”普吕当大叔连声说,“所以我觉得,既然我们还在林间空地上,这就是说我们有了千载难逢的逃跑的良机,反正以后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找这个罗比尔……”

  “让他为侵犯两个美利坚合众国公民自由的行为付出代价!”

  “高昂的……非常高昂的代价!”

  “这个人是干什么的?……是哪国人?……英国人?德国人?还是法国人?……”

  “知道他是无赖就行了,”普吕当大叔说,“现在,开始行动吧!”

  两人伸出双手,张开十指,开始在小房间的壁上到处摸,寻找接头或是缝隙处。没有。门上也什么都没有。门关得严严实实,根本就不存在撬锁的可能。看来得挖个洞,从洞里逃出去。问题是小猎刀能否挖得动这墙壁,刀刃会不会因此而变钝或是被折断。

  “这轰隆轰隆的嗡嗡声到底是打哪儿来的呢?”菲尔·埃文思问道,这种一直响个不停的轰隆声让他感到迷惑不解。

  “大概是风吧?”普吕当大叔答道。

  “风?……可我觉得,今天晚上,直到半夜,一直是一丝风也没有的。”

  “菲尔·埃文思,这可是明摆着的事。如果不是风,那你说是什么?”

  菲尔·埃文思抽出刀,准备去挖门旁边的墙壁。要是门只是从外面上了插销,或者钥匙还留在锁眼里,也许只要挖一个洞就能从外面把门打开。

  挖了几分钟,除了刀子被弄得缺口断尖,变成一把千齿锯以外,没有任何结果。

  “挖不动?”

  “挖不动。”

  “我们呆的这间房子该不会是一间铁板舱房吧?”

  “不像,这些墙,敲起来根本就没有金属声。”

  “要么是铁木的?”

  “既不是铁也不是木!”

  “那是什么呢?”

  “说不上来。不管怎么说,这是一种连钢刀也划不动的东西。”

  普出当大叔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口里骂着,脚使劲地顿着地板,手里扼住想像中的罗比尔的脖子。

  “冷静些,普吕当大叔,”菲尔·埃文思劝道,“冷静些!你也来试试。”

  普吕当大叔试了试,可是,即使是用他小猎刀最锋利的刃日也划个出一道印子,更别说把墙壁挖穿了,简直就像用普通的刀子去划水晶。

  所以,即便是只要打开门就能逃走,现在也没有这种可能了。

  听天由命,这可不对美国佬的脾气。而且,一切都顺从于偶然,这也是具有高度实践精神的人所厌恶的。对这个罗比尔,他们可没少骂:什么粗话。骂人的话都出来了——如果罗比尔在私生活方面也有他在韦尔顿学会所表现的那种气概的话,估计他不会在乎这些。

  这时弗里科兰又发出几个含义明确。表示难受的信号。要么是胃痉挛,要么是四肢抽筋,他可怜地在地板上翻滚着。

  普吕当大叔觉得这样的形体操练该告一段落了,于是便割断了捆黑人的绳索。

  他大概立刻就开始后侮了,因为那黑人,恐惧的折磨再加上饥饿的苦痛,马上喋喋不休地唠叨起来。弗里科兰这人,肚子的感觉和大脑的感觉都可以左右他,很难说他的感觉跟他的哪个器官更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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