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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米拉小姐由医生扶着,罗特利契夫人挽着纳芒法官,还有玛克、哈拉朗上尉、阿尔姆加德中尉和我走下马车,在市政厅里就座。大厅里嵌着彩色玻璃窗,墙壁上镶着昂贵的雕刻壁画,中间那张大桌子的两端摆放着两个精致华美的大花篮,厅里光线充足。

  罗特利契先生及夫人以新娘父母的身份坐在主婚人的两旁,对面椅子上玛克和米拉、罗特利契相伴而坐,然后是四位证婚人,纳芒法官、哈拉朗上尉在右边,阿尔姆加德中尉和我在左边。

  司仪宣布拉兹城的总督驾到,他要亲自主持这一结婚仪式。他进来时,所有人都起立表示迎接。

  总督站在桌前,问父母是否同意把女儿许配给玛克·维达尔,罗特利契先生和夫人回答愿意。他没问玛克,因为玛克和我是男方家庭的唯一代表。

  然后他问未婚夫妇:

  “玛克·维达尔先生,您是否愿意娶米拉·罗特利契为妻?”

  “我愿意!”

  “米拉·罗特利契小姐,您是否愿意嫁给玛克·维达尔?……”

  “我愿意!”

  总督以法律的名义,宣读了条文,庄严宣告两人结为夫妻。

  婚礼就这样简单地结束了。没有任何意外来扰乱这个仪式(尽管不祥的阴云时常掠过我的心头),婚姻注册处的官员宣读的签字的结婚证书也没有被撕毁,新郎新娘和证婚人手中的笔也没有被夺走。

  显然,威廉·斯托里茨不在拉兹。如果他在斯普伦贝格,他就呆在那边讨好他的国胞吧!

  现在,玛克·维达尔与米拉·罗特利契在世人前结为夫妻,明天,他们将在上帝面前宣誓。

  第十二章

  5月15日到了。大家曾望眼欲穿,盼望它的到来,仿佛它永远不会来临似的!

  我们终于等到了5月15日这天,再过几小时,宗教婚礼将在拉兹大教堂里举行。

  如果说十来天前发生的怪事还在我们心中留下些许担忧,在世俗婚礼结束后,这些担忧全都一扫而光。出现在罗特利契家客厅里的怪事,没有在市政府上演。

  我一大早就起床了。玛克比我还早。他走进我的房间时,我还没有穿好衣服。

  他已经穿上新郎礼服,跟丧服一样是全黑的,这是上流社会绅士们的时髦打扮,男人们的庄严肃穆的穿着与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玛克容光焕发,脸上没有一丝愁容。

  他激动地拥抱我,我也紧紧地抱住他。

  “亲爱的亨利,”他对我说,“嘱咐我提醒您……”

  “婚礼今天举行!”我笑着说,“哈,告诉她,既然我准时到了市政府,我也会准时参加教堂的婚礼!昨天,我甚至把表放在钟架上!你呢,亲爱的玛克,别让人久等哟!……要知道,今天你可是主角,必不可缺!……没有你,婚礼可无法举行!”

  他离开后,我赶忙梳洗完毕,此时刚刚早晨9点。

  我们在医生家会合。礼车应从这里出发。为了兑现我准备到达的诺言,我很早就到了,这使新娘子眉开眼笑。我在客厅里等待着。

  前日在市政府出席婚礼的人陆续到来——鉴于此庄严的场合,不如称之为要人吧——这次全都精心打扮:黑色的礼服,黑色的背心,黑色长裤,纯粹的巴黎风格,不带丝毫马扎尔民族服饰的特色。别在钮扣孔上的简单饰物熠熠生辉:玛克戴上了玫瑰花形勋章,医生和法官佩戴奥地利、匈牙利的胸饰,两名军官的威武的边防制服上别着十字勋章和奖章,我只简单地插了一根红色饰带。

  米拉·罗特利契,我何不称她米拉·维达尔,既然他们已由尘世的纽带联结在一起,——米拉,身穿洁白的曳地的波纹绸长裙,绣着橘黄色橙花的短上衣。整个打扮令人赏心悦目。胸侧别着新娘花束,迷人的金发上戴着新娘花冠,花冠上的白色珠罗纱垂下来。这个花冠是我兄弟替她找回来的,她不愿意更换。

  她和打扮得雍容华贵的母亲一同走进客厅,她向我走来,伸出双手,我带着兄长般的怜爱紧握住她的手。

  “啊!哥哥,我多么快活啊!”

  痛苦的日子一去不返,这个真正的家庭承受的煎熬已经过去了,甚至不留一丝痕迹!连哈拉朗上尉也好像忘记了一切,他握紧我的手,说:

  “不……不要去想那些事了!”

  这天的日程安排得到大家一致同意:9点45出发去教堂,拉兹城的总督、达官显贵聚集在那里等待婚夫妇的到来。婚礼弥撒和圣米歇尔的圣器室签订婚约后,便是相互介绍与祝贺。然后回家举办午宴,估计有五十来位客人。夜晚,在住宅里举行盛大的晚会,已发出了200多份邀请函。

  两轮马车仍按前一天那样分配,第一辆车上有新娘、医生、罗特利契夫人和纳芒法官;第二辆车坐着玛克和另外三位证婚人。从教堂回来时,玛克和米拉·罗特利契将乘坐同一辆马车。将另外派人接那些参加婚礼仪仗队的人。

  斯泰帕克先生也采取了措施,以便维持秩序,因为肯定那时人们将会蜂拥到教堂和圣米歇尔广场上。

  9点45分,马车出发,沿巴蒂亚尼河堤前进,穿过马扎尔广场,经米洛契王子街进入拉兹最漂亮的住宅区。

  天气晴朗,5月阳光明媚。行人成群结队沿人行道涌向教堂。所有的目光,充满喜爱和羡慕,都投入第一辆马车中的年轻新娘。我看到亲爱的玛克也在此列。从马车窗户里,可以瞥见一张张笑脸,祝贺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令人迎不瑕接。

  “我相信,”我说,“这座城市必将留给我美好的回忆!”

  “匈牙利人通过您向他们喜爱的法国表示敬意,维达尔先生,”阿尔姆加德中尉对我说,“这门婚事能使一名法国人跨入罗特利契家庭,他们为此感到由衷的高兴与祝福。”

  临近广场时,乌车行进困难,走得十分缓慢。

  从教堂的钟楼里飘出欢快的钟声,东风吹拂,空气中留下它微微的颤音。快到10点时,警钟楼上又响起悦耳的钟声,那高亢的音符飞进米歇尔教堂嘹亮的钟声里。

  我们到了广场。我看见两旁的拱廊下整整齐齐地排放着派出迎接客人的马车。

  教堂正门大开。当我们乘坐的两辆马车停在台阶下时,正好十点过五分。

  罗特利契医生第一个下车,然后米拉扶着他的胳膊走下来。纳芒先生扶着罗特利契夫人。我们也随玛克下了车,穿过广场上密集的人群,走进教堂。

  这时,教堂内大管风琴奏响了匈牙利作曲家孔扎施谱写的婚礼进行曲。

  那个时代的匈牙利有条礼拜仪式的规定(这在其他天主教国家是没有的);婚礼弥撒完后,再举行婚配降福之礼。看上去,不像是夫妇,应该是未婚男女参加典礼。先作弥撒,再行婚配。

  玛克和米拉走向祭坛前面,坐在为他们准备的两把椅子上;父母和证婚人各自在他们身后就坐。

  所有的座位、唱经台、祷告席都坐满了人,来宾有总督大人、政府官员、军官、法官、亲朋好友及工商界知名人士。祷告席上为花枝招展的太太们特备了座位。教堂里座无虚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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