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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巴塔哥尼亚人来到李威利农庄园时,第一次停下来休整,但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发起攻击。庄园的守军,隐蔽在院墙后,严阵以待,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利贝丽亚昨天发生的战斗。他们并没有开头,因为他们看到印第安人垂头丧气的样子,就敢肯定他们已失败了。败军还有什么可怕的,他们已不再是对手,只是令人可怜的倒霉虫。

  排头的士兵手里的矛一直挑着个圆圆的东西,他们也辨认不了是何物。

  勒柯吉命令将巴塔哥尼亚俘虏放出来。门被打开了,印第安人并没有动,他们不敢相信自己自由了。这恐怕是别有用心,不要掉进敌人的陷阱!

  勒柯吉来到阿泽里拉塔身边。

  “你们等什么?”他问。

  “等你们决定我们的命运。”他回答。

  “你们不用害怕,你们自由了。”

  “自由!……”印第安人吃惊地重复。

  “是的,你们的军队打了败仗,现在正撤退,你们和他们一起走吧,你们自由了。转告你们的兄弟,白人没有奴隶。我们原谅了他们,愿他们能有点知觉。”

  巴塔哥尼亚人不肯定地看着他,然后,随着同伴,慢慢地走开。他们在守军的监视下,走出围墙,往北追赶大军。

  黄昏时分,印第安人停下来过夜。尽管沿途没有遇到任何狙击,但他们现在看到一群骑兵和步兵在后面出现,仍然惶惶不安。但霍斯特人在两公里的地方停下来。

  三天内,一直平安无事。到了第四个晚上,巴塔哥尼亚人终于来到登陆的地方。翌日清晨他们将藏在小岛上的小船找出来,上船离去。但是,他们在岸上留下了东西,这是从他们离开利贝丽亚起就一直举着的东西,用一根杠子挑着,插在沙滩上。他们终于抛弃了它。

  小船远去时,霍斯特人才来到岸边,看到这是个人头,感到非常恐怖。走近一看,是希瑞戴的头。

  真相大白,希戴瑞失踪之后,跑到了巴塔哥尼亚人中间。由于他是个白人,因此土人对他寄以厚望,他们现在失望时,当然要报仇。

  第二天早晨,勒柯吉开始往利贝丽亚返回,十二月三十日,终于回到城里。

  尽管侵略者被赶走,但事情并没有划上句号,帕德逊还在监狱里。

  帕德逊醒来时,发现自已被关在监狱里,自己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心情,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渐渐地,他恢复了记忆;希瑞戴和巴塔哥尼亚人无耻地背叛了他。

  后来出了什么事?如果巴塔哥尼亚人已获胜,他们肯定已将他处死;而他现在还活着,被关进监狱,说明他们没有取胜,他们肯定是失败了!

  如果事情果真如此,而他现在被关起来,说明事情已经败露,这难道不可怕吗?他不由得冷汗直冒。但转而一想,他们又没有证据,只是对他怀疑,仅凭怀疑可不能下结论。他看样子还是大难不死,可以躲过这场浩劫。

  帕德逊找他的金子,没找到。然而他不是在作梦,这金子,他曾收到,多少?他知道得不太准确。实际上并没有规定的一千二百皮阿斯特,既然这些无赖偷了,不过至少也有九百,甚至一千。谁把他的金子抢走了?巴塔哥尼亚人?也许,不过更像是把他关起来的那些人。

  帕德逊的心于是充满仇恨和愤怒,印第安人和移民,红番和白人,都如出一辙,窃贼和懦夫,他对他们都怀有刻骨铭心的仇恨,讨厌他们。

  从那时起,他再也休息不了,他焦躁不安,满腔怒火。他假设了无数种情况,总定不了是哪一种,他像热锅上的蚂蚁,急于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那些关他的人对他无可奈何……一天一天过去,他的情况自然如故,人们好像忘记了他。

  只到十二月二十一日,在他被监禁一周的沿,在四个武装士兵的押送下,他终于走出监狱,事情马上就有了结果。到达政府广场,帕德逊被喝住停下来。

  勒柯吉为了庄严地审判叛徒,要求所有的人出席。刚才发生的事,已向他们显示共同的观念,给集体带事极大的力量。如果每个人不服从总原则,各自为战,那巴塔哥尼亚人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赶走?他试图通过在大庭广众众目瞪口之下严厉惩罚罪犯,给这个诞生的团结意识注入新的动力,除勒柯吉之外,还有议会三个成员和正式法官费尔丁南·博瓦勒等等在台子上。人们面对着他们,在台下给被告留下一席之地。后面由栏杆围住,整个利贝丽亚居民都挤在那里。

  当帕德逊一出现,成千上万的人发出愤怒的指责声,勒柯吉做了做手势,人们安静下来。开始对被告审讯。

  爱尔兰人百般抵赖,却无济于事。他的谎言一戳即破,勒哥吉历数了对他的各项指控,首先是希瑞戴,毫无疑问他的确出现过,大败而归的印第安人气得半死,为了报一箭之仇将他杀头。

  勒柯吉继续指控。

  希瑞戴不仅与巴塔哥尼亚人同流合污,而且和帕德逊勾勾搭搭,他们达成协议,又回到自己的家,修起院墙,而且请求自己在那里站岗放哨,从巴塔哥尼亚人走进院子,就说明了他们内外勾结。狼狈为奸,还有在帕德逊身上搜出来的金子也是个有力的证据,他一年前所有的财产一下子失去,现在能证明他身上金子的来源吗?

  帕德逊低下了头,他感到完了。

  审讯结束,法庭审议,然后勒柯吉宣判将帕德逊驱逐出境,永远不准他再踏上这个岛。

  立即执行,爱尔兰人被送到一艘正要起锚的船上,直到开船前,他仍是俘虏,脚上带着铁镣,离开霍斯特岛的领土才被打开。

  当人群散开期间,勒柯吉返回政府,他要单独呆一会,平静地理理思想,过去谁会说他是个绝对平均主义,他如此热衷于自由的人,而且会把土地搞成独立王国!会在无垠的世界上的一小块土地上坐地为王,独揽大权!而不许同类染指?这一切虽令他激动,但他不后悔,对叛徒的叛决结束了,由仅巴塔哥尼亚人产生的奇迹,这次战斗使他付出了使新镇夷为平地的代价,但与人们转变观念相比,交这点学费也是值得的,这也促使了移民们团结一致,他们再也不怀疑集体的力量,在这一系列事件之前,霍斯特岛是一个殖民地,聚集了二十多个不同国籍的人,现在霍斯特成了移民的祖国。

  第十节 五年以后

  又过了五个年头,霍斯特岛的海湾行船,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基本上可畅行无阻,减少了危险,在阿尔蒂半岛尽头,有光亮照射出来,绝不是印第安人式的渔民的那种火光,而是一盏真正的灯塔照亮了航道。这样就可以避免船人在冬天的黑夜相碰撞。

  相反,勒柯吉打算在奥尔海峡修建一座灯塔的计划,却迟迟地没有动工,六年以来,他固执地要解这个问题,但毫无结果,白费力气,按照智利政府把一块毫无价值的岩石看得这么重要,感到吃惊,如果他要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他更加吃惊,长期以来无休无止的谈判,竟是那有口皆碑的办公人员的拖拖拉拉马马虎虎,敷衍了事地造成的,总之,并不是出于爱国,或保卫领土完整而考虑问题。

  智利的官僚机构在这种情况下与世界上所有的作风一样,外交作为传统的习俗来拖延事情,首先,因为通常人们对于与自己无关的事漠不关心,更不会努力办好,其次,他们对接受俸禄的作法,尽可能有意识的让它复杂化,如果没有在此之前的长时间的对话,就这个问题已经是洋洋洒洒、废话、空话和浪费笔墨纸张的过程,那么它靠什么来取得所谓的决定呢,而勒柯吉的霍斯特政府就他一个人,因此,没有官僚机构,看来确实将要一个同样的官僚机构来讨论这种无休无止的问题。

  然而,阿尔蒂半岛上的灯塔,不是唯一照亮大海的灯光,它在新镇这毁坏的废墟上,有着三重意义:港上的灯光每天晚上照明,引导航船向河堤的堤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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