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凡尔纳 > 约纳丹号历险记 | 上页 下页


  如人豹相斗被选作文章的首篇一样,他第一次,出现在火地岛后被印第安人称为勒柯吉的人来这里,业已十来年了。他是怎样到这里来的?肯定是乘搭蒸汽帆船,这些巨轮沿麦哲伦错综复杂的航道和延伸到太平洋上的岛屿,七拐八弯地驶进来。其目的是为了和当地的土人做皮毛生意;如原始羊驼、小羊驼、美洲驼、海豹等动物的交易。于是这位异乡人怎么来到这里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解释清楚了然而想搞清他姓甚名谁?何方居士?是出生于新大陆还是旧大陆?人们对此疑窦重重,而想让他本人为此一一交待,会让他深感困窘,而尴尬的,总之人们对他一无所知,此外加上一句无伤大雅的话,也没有任何人,想对他刨根问底,在这片权威荡然无存的土地上,有谁会津津乐道和说三道四,来刨根问底呢!他也并不是生活在何等组织结构,十全十美的国度里,在那里警方人士,把人的过去种种,要查一个水落石出,这里想长年累月的隐姓埋名,并不是天方夜谭,没有任何人会对一时兴起的强权唯唯诺诺,所有的法律戒规,所有习俗惯例,都被视为身外之物,人们完全过着无拘无束、自由散淡的生活。

  在勒柯吉踏上火地岛的头二年,他并不想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安顿下来,他还想去游历别的地方,他漂泊游荡,穿梭往来,与土著人交朋友,而从不问津那由白人开拓者所开设的为数不多的外国商号,如果他去到群岛停泊的某船有接触的话,那也是由当地的土著人作中间人,其目的仅仅为了补齐弹药和药品。购买这些东西,他或是以物交换或是用西班牙或是英国货币付账,在钱的方面他好像手头从没有拮据过。

  余下的时间,他走过一个部落又一个部落,走过一个营地又一个营地,他被当地土著人同化了,以打猎捕鱼为生,有时在沿海的人家过夜,有时在内地的部落宿营,与他们共同分享茅屋或帐篷的生活乐趣,他给病人治病疗伤,拯救孤儿寡母,他深受客人拥戴,他们及时地送给他显赫的绰号。这个绰号在这群岛上已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

  勒柯吉受过良好教育,尤其是医学方面受过系统的教育,这是毫无疑问的,他还熟练掌握了几门外语。法国人、英国人、德国人、西班牙人、挪威人莫不加区别地将他视为自己的同胞,他尽管通晓多种语言,这位神秘莫测的人物,不失时机地又学了门雅共语,他流利地讲这个方言,他在麦哲伦海峡用得最广,传教士常常用它来翻译几段圣经。

  人们通常认为麦哲伦海峡是不毛之地,无法居住,这是与事实不符的,勒柯吉将终身托付于此。最初的探险者对他赞不绝口,实际上这也不过如此,但要想把它说成是人间天堂也是夸大其辞,如果对最顶端的奥尔勒海岬,可免遭狂风暴雨的袭击,那只会让您败了雅兴。然而它和欧洲大陆一样,有着辽阔的疆域去哺育芸芸众生,尽管这里生活条件十分恶劣,但是此地气候却十分湿润,这应归功于四面环绕的海洋,使温度变化呈规律性,因而它不必忍受从白俄罗斯、瑞典、挪威刮来的严寒气流,夏天的平均气温不足摄氏十五度,而冬天不低于摄氏零下五度。

  尽管缺乏气象观测,观看这些岛屿的表面,对那些夸大其辞的悲观论调,尽可以置之不理。这里有大面积的植物,还有一望无垠的牧场,足以养活数不胜数的一群牲口。辽阔的三毛榉、桦树、木檗、冬青随处可见。无需置疑,我们赖以生存的植物,在这里完全可以茁壮成长,甚至包括生长茂盛的小麦。

  然而在这块并非无法居住的地方,却人迹罕至,其人口只包括一小群印第安人,这就是我们在书本上能查到的被称为火地人或游牧人。在人道主义社会中,他们是最后仅存的一群真正野人,他们几乎全都赤身裸体,在这片广袤无垠、荒无人烟的土地上过着一种漂泊不定、凄惨悲凉的生活。

  在本故事开始的很久一段时间内,智利在麦哲伦海峡的奔塔-阿尔那斯建立了一座驿站,对这片尚不为人知的地区,显示出了某种关注,不过所谓人的力量,仅限于此,尽管其殖民扩张事业兴旺发达,但他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插足于麦哲伦这块土地。

  勒柯吉是经历了怎样的一系列事故,留在这不为大部人所知的这块土地上,这是个秘密。他在悬崖顶端,通过这个秘密,发出的吼叫,好像要与天公挑战,向大地致谢,至少对他的为人,可从中略知一二了。

  “无上帝!无主人!”这是传统的无政府主义的格言,因而应就此推测,勒柯吉本人也属于这类教派,他们众生芸芸,行为怪诞,罪孽深重,想入非非,就罪恶方面而言,他们是真正的书生意气,对那虚无飘渺的人道主义,想入非非。其人道主义旨在取消为清除邪恶而制定的、凭空杜撰的法律,从而将邪恶永远被逐出人类。

  勒柯吉属于这两种人中的哪一类呢?他是一个疾恶愤世的绝对自由主义者,是一个卫道者,是实干家的辩护者,是宣传的辩解者,就是这样一种人,接二连三地,被各个民族所摒弃,无家可归!只好寻到这天涯海角来避难栖息。

  如此推测,似乎站不住脚,因为他一踏上麦哲伦这块土地,他的善举善行就被当地居民赞颂而有口皆碑。一个如此热衷于频频拯救人类危难的人,是不会存有毁于一旦的念头的,既然他本人表现为无政府主义者,但愿确实如此,他们漂泊生涯,就顺理成章的,只能是为了了结内心的苦楚!而不一定是由荒诞的念头所驱使,去惩罚他人,无需置疑,他完全沉浸在幻想之中,对那些冷酷无情的法律条文无法逆来顺受,在文明的宇宙间,自人们哌哌坠地直到寿终正寝,这些条文法规,一直束缚着人们。

  这种情况,也终于面临他的这一天,他在繁文缛节的法律森林中,感到令人窒息,而普通百姓,则以牺牲自身独立为代价,来换得那微不足道的一点舒畅和安全。其禀性是不能容忍这些强奸民意、弱肉强食的行径,自那时以来,他对生活现状,一筹莫展,只有远走他乡,去寻找没有压迫而平等自由的理想社会。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后来在麦哲伦功亏一篑,也是由于这时的麦哲伦海峡,是一块在这苍穹大地,唯一仅存的、自由飘香的、人间净土。

  他住在这里,大约最初两年间,勒柯吉下船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这个岛上一步。

  土著人对他的姓氏以及他对他们的影响与日俱增,其他岛上的居民,划独木舟来,打渔为生的印第安人,都纷至沓来,求他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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