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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现在,”医生又说,“我们来看这个问题的道德方面。我明白一个英国人牺牲他的财产和生命去为英国争得荣誉!但是因为用一艘美国船,一艘无用的沉船做的小船将到达新海岸,穿越新大洋,这会减低新发现的价值吗?假如您自己在这个海岸边找到一条旧船,您会犹豫去利用它吗?难道成功的好处仅仅属于远征的带头人吗?我问您,这艘由四个英国人建造的船难道从头到尾不都是英国的吗?”

  哈特拉斯仍然保持沉默。

  “不,”克劳伯尼说,“直话直说,您耿耿于怀的并不是那条船,而是那个人。”

  “对,医生,正是这样,”船长说,“这个美国人,我恨透了他,是命运把他抛到我的路上……”

  “为了救您!”

  “为了毁我!我觉得他蔑视我,他在这里以主人的身份说话,他以为掌握着我的命运,猜到了我的计划。当要对这些新发现的土地命名的时候,他的狼子野心不是暴露无遗了吗?他承认过他来这些地区是想干什么吗?我心里始终有一个念头在折磨着我,你们无法让我放弃这个念头:就是这个人是美国政府派遣的远征队的头。”

  “那就走着瞧吧,哈特拉斯,谁证明这场远征是要到达北极?美国难道不能像英国一样试图走西北通道吗?无论如何,阿尔塔蒙对您的计划一无所知,因为约翰逊、贝尔、您和我都没有向他吐露一个字。”

  “那么,他一直都蒙在鼓里!”

  “他最终会知道的,因为我们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为什么?”船长略带怒气地说,“他不能独自呆在神堡吗?”

  “他不会同意的,哈特拉斯。把这个人独自留在这里,而且我们回来时是否能找到他还没有把握,这样做是不谨慎的,也是不人道的。阿尔塔蒙会来的,他必须来!因为现在没必要让他知道真情,就不要告诉他任何事情。抓紧时间把去新海岸的船造出来。”

  哈特拉斯决定不了是否接受他的朋友的建议,他的朋友等待着他的回答,他则没有作出回答。

  “如果这个人不同意把他的船拆了呢?”船长终于提出了这个问题。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您就有理了。您可以不顾他的反对建造这艘小船,他也什么都别指望了。”

  “上天让他拒绝吧!”哈特拉斯说。

  “拒绝之前,”医生说,“应该先提出请求,我来做这件事。”

  当天吃晚饭的时候,克劳伯尼谈到夏天的这几个月准备进行的活动,就是对海岸线作水文测量。

  “我想,”他问阿尔塔蒙,“您会和我们一起去吧?”

  “当然,”美国人回答说,“必须要了解新大陆一直延伸到哪里。”

  他回答的时候哈特拉斯紧紧地盯着他。

  “要做到这一点,”阿尔塔蒙说,“必须要充分利用‘珀尔布瓦兹’号的残余部分,建造一艘结实的船,能够带我们去很远的地方。”

  “您听见了吗,贝尔?”医生大声地说,“明天我们就开始干。”

  第十五章 西北之路

  第二天,贝尔、阿尔塔蒙和医生上了“珀尔布瓦兹”号。木材不缺,被冰块撞坏了的三桅旧船还可以为新船提供主体部分。木匠立即投入工作,要造的这条船必须能够抵抗住海浪的冲击,又要轻,能放在雪橇上运走。

  在五月最后的几天里,气温上升了,温度计重新升到解冻的温度,春天又回来了,这一次过冬的人可以脱去冬装了。

  经常下雨,积雪利用不时出现的土地的倾斜像瀑布般落下来。

  哈特拉斯看到冰川有解冻的迹象难以抑制高兴的心情。自由的大海对他来说就是自由。

  如果他的先驱们在极地盆地这个大问题上弄错了的话,这是他最想了解的,而且他的计划的成功全在于此。

  这天晚上,经过了一个温暖的白天,化冰的迹象更明显了,船长开始谈论自由海这个大家十分感兴趣的问题。

  他又重提他十分熟悉的那一系列理由,并且始终认为医生是他理论的热烈拥护者。不过,他的结论不乏正确之处。

  “显然,”他说,“如果维多利亚湾面对的大洋的冰融化了,那么它的南部直到新科努亚和女皇运河都成了自由海。本尼和比尔彻都看见了这样的情景,他们肯定看见了。”

  “我也相信,哈特拉斯。”医生回答说,“没有任何东西让人怀疑这些出色的海员的良好愿望。有人徒劳地用海市蜃楼来解释他们的发现。但是他们显得过于肯定,从而使事实变得不那么令人信服了。”

  “我一直这么认为,”阿尔塔蒙说,“极地盆地不仅向西延伸,而且也向东延伸。”

  “可以这么假设,”哈特拉斯回答。

  “应该这么假设,”美国人又说,“本尼和比尔彻船长在格林奈尔海岸看见的这片自由海,凯恩上尉在以他这个勇敢的学者命名的海峡也看见了!”

  “我们现在不是在凯恩海,”哈特拉斯说,“所以我们无法证实事实。”

  “但至少我们可以这样假设。”阿尔塔蒙说。

  “当然可以,”医生说,他想避免一场无谓的争论,“阿尔塔蒙的想法应该是事实真相。除非是附近地域的特殊地理位置不同,一般相同的现象是可以在相同的纬度上出现的。我也相信东西部都是自由海的说法。”

  “不管怎样,与我们关系不大!”哈特拉斯说。

  “我不同意您的看法,哈特拉斯,”美国人又说,“这对我们有相当的重要性。”

  “什么时候呢,我请教您?”

  “回去的时候。”

  “回去!”哈特拉斯叫道,“谁想到了?”

  “没有人,”阿尔塔蒙说,“但我们总要在什么地方停留吧?”

  “什么地方?”哈特拉斯问。

  这个问题第一次直接向美国人提出来。医生很想打断这场争论。

  阿尔塔蒙没有回答,船长再次提出来。

  “什么地方?”他问道。

  “我们去的地方!”美国人平静地回答。

  “谁知道呢?”医生想当和事佬。

  “我认为,”阿尔塔蒙又说,“如果我们想利用极地盆地作为回来的路,我们就要试图到达凯恩海,凯恩海能更直接地将我们带往巴芬海。”

  “您认为是这样?”船长嘲讽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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