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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刚去了大学啊。”

  “呢,给所长看看。”

  所长来输血中心以前是国立医院的外科部长。

  “我去拿消毒药和纱布来,你待着别动呀。”

  宫子跑去了。

  一看伤口,玻璃碴儿在鲜血中闪着光亮。蒸馏瓶的碎玻璃又硬又锋利。迪子看着发光的碎片,心想阿久津倘若在场,知会怎样待她。

  不久,宫子带着所长赶来了。

  “怎么了?”

  上次吃过饭后已经过了半个月,迪予和所长目光交织。

  “在洗蒸馏瓶时划破的。”

  宫子抢着答道。

  所长从宫子端来的消毒盘里用小钳子钳起纱布,在伤口上轻轻地擦着。

  “马上就好,忍一下。”

  虽然所长已上年纪,但捏住迪子的手仍然很有力。

  血一边擦去,一边不断地涌出来。擦去血后一瞬间,所长拔出扎在里面的玻璃碎片。有两块长方形的碎片,长五毫米和三毫米左右。

  “扎得很深啊。”

  重又清洗伤口,确认没有玻璃以后,所长用浸透消毒液的棉花洗完伤口扎上纱布。

  “拿软膏来。”

  宫子又跑开去。所长用力按着指根望着迪子。

  “玻璃器皿很危险,要小心啊,你在想什么?”

  “没有。”

  迪子摇着头优下眼脸。蒸馏瓶是不易破碎的,即使发生裂痕,只要不碰撞硬器就不会破碎。看那裂痕,也许是用着很大的劲在擦着。

  当时,迪子用布擦着蒸馏瓶时发出“铿铿”的声响。迪子一边擦着,一边想着阿久津和妻子的事。两人在病房里交谈着什么?膝盖疼痛的夫人是如何向丈夫撤娇的?阿久津是怎样温情地安慰着她的?她这么想像着时,不知不觉地使上了劲儿。也可以说,受伤,是为了阿久律。

  宫子带着软膏来了。

  在采血时,难得也会遇上止不住血的人,所以输血中心备有一套处理外伤的器械,所长换下渗透着血的纱布,重新用了一块新的纱布附上软膏,贴在伤口上包扎着。

  “止血,要扎得稍稍紧一些,两三小时后完全止住了,就可以再放松些。”

  “谢谢。”

  “手暂时不能下水,不要做下水的事。”

  所长轻描淡写地这么说着,便离开了房间。

  “谢谢了。”

  迪子向在收拾玻璃碎片的宫子她们道谢。

  “很痛吧,今天你就回家吧。”

  “不要紧。”

  迪子尽力地逞强道,离开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也许梅雨天气的缘故,刚过四点,房间里就已经暗下来。

  手指在隐隐作痛,虽然还能忍受,但仍不间断地阵阵袭来。迪子望着淌着雨水的窗口,想着阿久律的事。

  他看见她手上的包扎带会怎么样?

  即使他问为何会这样,她也不能说是在想他。只要看见她忍着疼痛的模样,阿久津就肯定会担心的。

  这么想着时,迪子渐渐地为受伤的事感到庆幸起来。

  她仿佛觉得,因为受伤,她和他的妻子处于同等的地位。她甚至觉得可以心安理得地撒撒娇了。

  迪子用右手握着吸管,再化验一份血液,今天的活儿就结束了。她回到原来的座位上时,设在化验室门口的电话铃响了。正在电话附近的宫予拿起听筒,三言两语地应答后,说“我明白了”,便放下听筒。

  “部长今天从大学直接回家了,所以向大家打一声招呼。”

  宫子特地大声地说道,使大家都能听到。

  “不回来才好呢!”

  伸代作了个滑稽的模样回答道,引得大家都笑了。

  在笑声中,迪子心想,阿久津今天不回输血中心,准是怕她死皮赖脸地央求他一起去探望妻子,所以才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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