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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由于我死缠那个中年瑞内尔助手不断询问果实的可食性,他将我带进了一个草屋。当我的眼睛适应了屋内暗淡的光线后,我看到在屋子的后部又是一个年迈体弱的老妇人,没有人扶着已经不能走路了。在飓风hungi kengi过后,庄稼重新收获以前,人们寻找着安全又有营养的植物来果腹,这个老太是当年亲身经历过这一切,而今硕果仅存的一位。老妇告诉我,飓风hungi kengi到来时她只不过是个小丫头,远未到成婚年龄。因为我在瑞内尔岛考察时是1976年,而飓风大约是在1910年,约66年前横扫当地的,所以这位老人大约已经80出头了。她能从1910年这场飓风中幸存下来,是多亏了在hungi kengi以前一次大飓风中幸存的老人保存的信息。现在,她的部落人拥有战胜另一场飓风的能力,依靠的是她本人的记忆,幸好她还能很清楚地记得那一切。

  这样的故事不胜枚举。在传统人类社会中,危及个人生存的小灾小难时有发生,而且还会面临危及群体中所有人生命的罕见天灾或者部落间的战争。但是在传统的小型人类社会中,每个成员实际上都是血脉相通的,因此传统社会中老人们不仅对于自己的子女和孙子女的生存有着重要意义,他们对于几百个互有血缘关系的人们的生存也有重大作用。

  如果一个人类群体拥有一些记得上次像飓风hungi kengi那样的大事的老人们,那它比起那些没有这样的老人的群体来,生存的胜算要大得多。老年男性没有生产的风险,也不会因为哺乳和照看孩子而油尽灯枯,因此他们无需演化出绝经期来保护自己。而那些不经历绝经期的老年女性则将会慢慢被从人类的基因库中除名,因为她们一直裸露在生育的风险之中。在危机时刻,譬如说一次hungi kengi飓风,这样一个老妇人的早早亡故亦会导致她的所有亲属从基因库中被除名。为了克服困难、争取继续生育一个或两个更多的孩子这一木确定的收益,造成这样大的遗传代价也太过高昂了一些。我认为这些老妇人的记忆对于社会是如此重要,而这种重要性正是隐藏在人类女性绝经进化后面的一个主要推动力。

  当然,按照血缘关系群居、通过个体之间传递知识(也就是不通过遗传)生存,这样的动物人类并不是唯一的一种。例如,我们逐渐认识到鲸类也是很聪明的动物,它们有复杂的相互关系,也有复杂的文化传统,比方说座头鲸的叫声。作为另一种拥有明确记载的雌性绝经期的哺乳动物,巨头鲸也是很好的例子。像传统的人类采猎群体一样,50一250头巨头鲸共同组成“部落”(鲸群)生活。基因研究显示一个巨头鲸鲸群实际上是一个大家庭,里面的每个成员彼此之间都有血缘关系,无论雌雄,没有一头鲸鱼会离家出走跑到另外一个鲸群中去。一个鲸群中,成年雌性巨头鲸有很显著比例处于绝经后期。尽管生产对于巨头鲸没有女人那么危险,但这一物种仍然演化成雌性具有绝经现象,因为不经历绝经的老年雌鲸将会被哺乳和照看幼鲸的重荷压垮。

  其他一些社会性的动物物种,在自然情况下有多大部分的雌性能生存至绝经后,还有待更确切地查明。这些物种包括黑猩猩、倭黑猩猩、非洲象和虎鲸。因为人类的野蛮行径,这些物种中的多数数量剧减,人类也因而失去了考察雌性绝经在野生状况下是否有生物学意义的机会。但科学家们已开始收集虎鲸的相关数据。人类对于虎鲸和其他所有大型群居哺乳动物之所以兴味无穷,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们能够区分每个个体并明确它们彼此的亲缘关系,就如同我们人类社会一样。单单因为这个原因,如果这些物种中有一部分也变成薄种广收的话,我绝不会感到吃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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