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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斯皮尔斯身上有很多故事,有很多传说围绕着斯皮尔斯中尉。没人亲眼见过这些事,但人们总认为肯定有人见到过。可能这些只是故事,但E连的人却相信是真的,至少还是有点事实根据的。

  有个故事是说在诺曼底战役期间,斯皮尔斯排里酗酒成风,他下令全体人员一律禁酒。第二天斯皮尔斯撞见了一个喝醉的中士,他再次重复命令,那名中士还嘴,他就掏出手枪,对准中士的脑门就是一枪。

  结局是:“以后斯皮尔斯再也不用担心有人酗酒。”

  还有个故事说在诺曼底战役中,有一天,斯皮尔斯独自在路上走时碰到一群德国俘虏,有10个人。有人监管他们在路边挖沟。斯皮尔斯停下来,拆开一包烟,给俘虏们每人发一根。他们感激不尽,斯皮尔斯索性跳下去,把一包烟全给了他们,并拿出打火机给他们每个人都点上,然后跳回路上,看着他们吸烟、聊天。

  突然间,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取下随身携带的汤普森点四五毫米口径的冲锋枪,就向那群人开了火。他前前后后不断扫射,直到所有人都被打死。监管的卫兵们惊呆了。斯皮尔斯转身就走。

  告诉我这个故事的汤姆·吉布森(其他许多人也告诉过我)评价说:“我坚信只有战士才有权对战士做出评价。只有步兵连的战士才知道保持冷静、履行职责同时保持一定的尊严有多难。对已经发生的事,你必须要学会原谅别人,原谅自己。”

  吉布森说他几年来说了好多遍这个故事,从未指名道姓,只是作为战争中的一件奇闻逸事。他继续说:“我们都知道战场上的故事很有生命力,会被夸张和渲染。但是,无论细节是否精确,要点还是保持不变的。”

  温特斯并不是在想着斯皮尔斯和他的名声,而是在看着E连进攻。斯皮尔斯和其他几个没有参战的连队的军官站在他身后。温特斯命令营直的两架机关枪在他们前面不远处为攻击部队提供火力掩护,掩护他们通过前面那块坡地。坡地从树林边到村边约有200米,上面稀稀拉拉地长着几棵树,还有几个草垛。

  在这次攻击中率领1排的福利中尉这样描绘当时的情景:“我们知道前一天没有攻击福伊,昨晚也没有去侦察。几天前我们就知道那边有卡车和坦克来来往往,我们见过那边多次的拉锯战。我们看到F连企图攻下这一据点但被打得稀巴烂。现在他们只是由一名少尉在领导。所以我们是前途未卜。”

  E连呈一字散开,齐头并进。掩护枪炮齐射,村里只是零星地射出几发子弹。但温特斯说:“在那样的雪地里呈散兵线前进仍很困难,但是队形还是保持着,而且速度也挺快。”

  在左翼的1排碰到几个牛圈和小谷仓。福利下令搜查这些小棚。1排的战士(只有其中的22人)去检查时,有人看到3个德国人爬进一个棚。福利下令包围那个棚,他踢开门,用最好的德语命令:“举着手出来!”没人回答。

  福利拉掉手雷上的导火销,扔进去。爆炸之后,德国兵摇摇晃晃,流着血出来了。其中一名是少尉,其他两个是中士。福利开始询问他们德军的位置。其中一个中士把手伸进敞开的外套里。另一人也做了个同样的动作。第三个人大叫:“笨蛋!”

  福利的一名战士用冲锋枪猛扫一阵,把德国人打倒在地。“我们没捉到俘虏,”福利说,“但我们发现了藏起来的手枪。”1排加快步伐跟上其他部队。

  戴克往左边看,没有看到1排,其他两个排仍旧在向前推进。有人向他们开火,但没有伤亡。然而戴克总觉得左边没人,就做了个灾难性的决定,会让许多人送死的决定。他打手势示意2排和3排与连部队伍一起躲到两个干草堆后面去。

  在温特斯看来,“队伍突然在离村庄75码处停下来。所有的人都在草堆后的雪地里蹲着等待,太没道理了。我用报话机呼戴克中尉,但他没反应。整连人在雪地里就像一群活靶子。”他担心自己的掩护火力还能保证多久。

  1排追上连队,也在草堆后等。福利来到戴克面前请示。戴克不知该怎么办。福利执意要采取行动;利普顿和其他中士坚决赞成。

  戴克想了个办法,即派1排从左侧向敌运动,包围村庄,从远处进攻。同时他在草堆后指挥机关枪和迫击炮。为此,戴克说他要留下1排的机关枪和迫击炮以便加强掩护火力。1排的18名步兵又进入雪地,试图从左侧迂回,进入福伊。

  福利中尉和马丁中士只有几分钟计划前往袭击点的行军路线。他们选的路线每隔10米左右就有一棵树可以躲藏。那排树一直伸向远方。

  士兵们一个个出发了。没有几分钟,德军的狙击手就开始射击。“卫生员!”的呼叫声此起彼伏。1排进行回击,但未取得显著效果。福利走到最近的伤员身边。“这是从加利福尼亚州来的史密斯。我打开急救包时,他呻吟着,呜咽着,我还没找到他的伤口,他就开始‘忏悔’了。想想看!他‘忏悔’的竟然是他和另外两名弟兄无意间发现了军用合作社的一份配给食品,就收了起来,里面有好时巧克力和香烟。我一边告诉他不会死的,一边撕开他的裤腿,往伤口上撒了磺胺粉,把腿包扎起来。”

  马丁叫二等兵弗兰克·珀康特躲到另一棵树后,从那边向房子里射击。“于是弗兰克走过去躲在一棵比他头稍粗一点的树后,但它挡不全他的屁股。结果,他的屁股中了弹。”

  (那天晚些时候,利普顿看到珀康特时,他正躺在雪地里的一摊血泊中,但还醒着,很坚强。利普顿问:“珀康特,你伤得重不重?”他笑了一笑说:“利普,是个漂亮的伤口,漂亮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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