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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韦尔什过来给蒂波用了一些吗啡。蒂波坚持说自己还能走,这其实是瞎说。他的两条腿都断了,而且头部也伤得不轻。利布高特和韦尔什连架带拖地把他弄到街上。他“记得躺在一个墙根下面,街上爆炸不断,散弹劈里啪啦地打在我头顶上方的墙上。”韦尔什把蒂波送到后方20米处在一个谷仓临时设立的急救站。

  除了不断落下的迫击弹之外,还不时有狙击手打来冷枪。利普顿率领3排来到路口,拐进右边的路上。街上的爆炸此起彼落,他紧贴在一面墙上,大声命令手下的人跟着他上。一发迫击炮弹落在他前面大约2米的地方,弹片飞进了他的左面颊、右手腕和右腿胯部。他的步枪咔嗒一声掉在地上。他也摔倒在地上。他用左手摸了摸右颊,摸到了一个大洞,不过他最担心的还是他的右手,因为血不住地往外直冒。塔尔伯特中士来到他面前,在他的手臂上扎上止血带。

  这时候利普顿才感到胯部的疼痛。他伸出左手往下一摸,只见手上血乎乎的。

  “塔尔伯特,我大概伤得不轻。”他说道。

  塔尔伯特用小刀划开他的裤子,看了看伤口后说:“你没事。”

  “那真是个莫大的安慰。”利普顿回忆说。两块弹片打进了大腿上部,但“没有打中任何要害部位”。

  塔尔伯特把利普顿扛在肩上送进了急救站。卫生兵给利普顿注射了一针吗啡,然后给他进行包扎。

  根据马拉其的回忆,在这“硝烟弥漫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诵读‘万福马利亚’。我抬头一看,发现是约翰·马洛尼神父手捧玫瑰经,走在道路中央,为在交叉路口战斗中死去的人安魂。”(马洛尼荣获优异服务十字勋章。)

  温特斯也受了伤,是一发跳弹穿进他的靴子后打进腿里造成的。他坚持战斗了很长时间,检查弹药供应情况,与韦尔什讨论构筑防御阵地以防敌人反扑的问题。(韦尔什曾想用小刀把他腿上的子弹拔出来,后来还是放弃了这种尝试。)

  到了上午7点,这一地区已经巩固了。这时候F连已经与327团会合。卡朗唐被攻克。斯特雷耶中校进入城里与327团3营营长见了面。他们来到一家酒店,开了一瓶酒庆贺胜利。

  温特斯回到营急救站。他连里有10个人在那里接受急救。一个医生用镊子把他腿上那颗子弹夹了出来,把伤口清洗之后,洒上磺胺粉,然后替他包扎起来。

  温特斯挨个看了看他的伤员。其中有个伤员是二等兵艾伯特·布利思。

  “你怎么样了,布利思?是怎么回事?”

  “我看不见了,长官,看不见了。”

  “别紧张,要放松。你已经有了离开这里的条件。我们要很快把你从这儿送走。你将回到英国。你会好起来的。要放松。”温特斯说着准备离开。

  布利思开始站起来。

  “别紧张!”温特斯对他说,“别动了。”

  “我能看见了,能看见了,长官!我能看见你了!”

  布利思站了起来,随后返回了连队。“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温特斯说,“他太害怕了,连眼睛都看不见了。怪事。这小伙子什么都看不见了。可是他所需要的只是有个人跟他谈谈,让他心情平静下来。”

  德国人肯定会反扑,而且肯定会从西南方向过来,走E连来的时候走过的那条路。地形是决定行动进展的重要因素。从那个方向进入卡朗唐要经过那片半岛高地。在铁路线的北面,在公路的南面,都是被水淹没的土地。泰勒将军决定向西推进几公里,在高地上构筑防御阵地。

  温特斯接到命令:E连将处于最右侧,沿铁路展开。他检查了弹药的状况。利奥·博伊尔跟1排的其他几个人发现并“解放”了一辆装满弹药的农用二轮大车,把它拉到城边上眼下作为急救站用的那个谷仓。正当博伊尔准备把它朝前拉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喊道:“敌人坦克!”

  “我小心地朝门外望去,模模糊糊地看见几码开外的藩篱后面的坦克炮塔轮廓。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坦克上机枪射出的子弹就打进我的左大腿,我顿时就栽倒在地上。”博伊尔被卡车送往犹他海滩,准备撤到英国。在途中“我们碰到了索贝尔。他正用吉普车下前线运送给养”。

  敌人的坦克被火箭炮击退。温特斯把连队力量进行了调整,然后沿铁路线向西南方向推进。他们运动了3公里,没有遇到大的抵抗。他停下来在在道藩篱后面构筑防御工事。

  德国人就在他们正面,从一道藩篱背后对他们进行火力骚扰。任何人只要一动就会遭到他们瞄向这边的火力。天色暗下来之后,连队得到了食品和弹药的补充。准备安顿过夜。温特斯接到营部命令,要他们于拂晓5点30分出击。

  6月13日零点30分,德国人向两道藩篱之间派出一支侦察队。那不是悄悄进行侦察的部队,而是大约两个班喝醉了的兵。他们一边用手提轻机枪射击,一边辱骂美国人。“真把我们给吓坏了。”温特斯回忆当时的情景说,“因为我们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担心是敌人的夜袭,可是德国人很快就退回去了。

  戈登带着机枪与西斯克、古思处于最右侧,背对道铁路,担任外侧警戒。戈登“心里很不踏实,而且非常害怕”,因为他们没有可供隐蔽的物体,他觉得“非常暴露”。塔尔伯特中士检查了这个哨位,觉得它太暴露,就把他们撤回主防线。

  塔尔伯特中士整夜都在防线上巡查,让大家轮换放哨,这样每个人都能稍稍睡几分钟。他让步兵都上了刺刀。夜晚很凉。他拿起一件德国人的雨披披在身上。到凌晨大约3点钟的时候,他用左轮枪拨了拨二等兵乔治·史密斯,让他去换岗。史密斯正睡得迷连糊糊。他醒过来后,看见惨白的月光下有个穿着德国雨披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还用枪捅他。

  史密斯立即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跳起来,朝着塔尔伯特的胸部猛刺过来。塔尔伯特力图制止他,大声说:“史密斯,我是塔伯,别乱来!”可是史密斯的刺刀还是刺了过来,刺进了塔尔伯特的胸部。所幸的是,没有刺中肺,也没有伤及心脏,可是塔尔伯特毕竟失去了战斗力。他被人拉开,然后送到离前沿3公里的后方急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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