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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在交谈中,当面对这样的事实,即村子里到处有美制M-16冲锋枪子弹的弹壳时,福斯滕则嗤之以鼻。“哼,假如我是一支越共部队的司令,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让现场看起来是美国人干的。再说,妈的,我不用提醒你越南兵偷了多少M-16。几千支。甚至上万支。”福斯滕部队的其他人讲的也都一样。

  陆军和海军的法医组的报告没有下什么结论。当小组到达那个偏远的村子时,尸体已开始腐烂,而在此期间大雨冲刷了该地区。在这些文件中,扎克唯一能找到的对“河鼠部队”的说法提出质疑的证据是一份中情局对细瑟事件写的报告。报告阐明,自六十年代初,人们就知道细瑟是同情越共的。

  扎克浏览了几份由不同的调查官员写的最后报告。它们都引证了“河鼠部队”的说法中种种自相矛盾之处,但都下结论认为没有证据来确认这一怀疑,即屠杀是福斯滕的人干的。陆军的最后报告是一个名叫凯文·埃廷格的中尉写的,表示了最强烈的怀疑。它把注意的焦点集中在M-16的弹壳上,指出虽然有很多M-16在越南下落不明,但人们知道越共士兵在作战时很少持有这种武器,因为这枪的不可靠已经是臭名昭著的了。但报告也承认存在着这种可能,即用这些枪支来栽赃美国部队。最后,埃廷格下结论道,指控“河鼠部队”的证据没有说服力。

  下午两点扎克离开档案文件库,精疲力竭,但也如释重负。没有证据说明福斯滕是战争罪人。他想到陈时又有些不安。但当他靠在公共汽车的椅背上闭目养神时,他从脑子里赶走了这个念头,而只想着下午和晚上即将到来的同贾丝汀的约会。

  当总统的直升机“海军陆战队一号”的螺旋桨开始旋转时,联邦调查局局长霍尔斯顿环视了一下机舱。白色皮制的座位装饰着蓝色的总统印章。长毛绒棕色地毯铺在脚下,甚至还有一个小酒吧。真不赖,霍尔斯顿想。他的地位正在步步高升。不一会儿,直升机升到空中,出了华盛顿,径直飞往马里兰州的坎诺克廷山脉和戴维营①

  ① 戴维营:美国总统的休养别墅。

  霍尔斯顿缠了白宫有两星期,要求见总统一面,而唯一可以见缝插针的又是星期六下午。这次是在戴维营,总统最常度周末的地方。乔·里佐蒂用他惯常的油腔滑调为会晤的时间和地点向他道歉。他说希望乘坐“海军陆战队一号”能减少霍尔斯顿的不便。

  倒不是因为要牺牲周末而使霍尔斯顿恼怒——一年中任何一个星期六让他和总统在戴维营会晤他都可以忍受。使他不高兴的根本原因在于为了特津的事情而与总统的面谈竟一拖再拖。的确,霍尔斯顿最近见过总统不少次。他们曾面谈过萨克拉门托行动,当纽沃斯将军在佐治亚身亡后,霍尔斯顿还参加过在白宫举行的紧急会议,他报告说没有阴谋杀害将军的证据——至少没找到强有力的证据。

  然而关于特津的会谈却一直搁下了,即使霍尔斯顿很早就为此做好了行动的准备。他的特工调查了特津的战斗记录,教育状况和家庭背景。他们费尽心机搞来了特津进五角大楼时所受调查的资料,并做了仔细的研究。两名特工跟踪过他几次,了解了他的日常活动。他们还实地考察过他在水晶城的住所,想打开门锁那是不在话下的。最后,霍尔斯顿为谨慎起见,假设了卡麦尔法官对行动会做多大程度的批准。他推测会被准许在电话和房间里安装窃听器。他把所有这些材料写进了一份四页的关于争取特津的可能性的备忘录里,这份备忘录现就在公文包里,他老早就想把它当面呈送给总统了。

  可是虽然霍尔斯顿已准备就绪了,但总统还没有。这次私下会晤迟迟未能举行不是偶然的。总统跟往常一样又在拖延,犹豫不决,怕这怕那,没完没了含糊其辞都是他的天性。如果他去接触一个能提供消息的人都这么苦不堪言,将来他会同意提出诉状吗?这个问题霍尔斯顿想都不去想。

  直升机在离一簇生锈的铁皮小屋不远处的起落点着陆了,那是在一座郁郁葱葱的山的顶峰。一名秘密特工陪霍尔斯顿上了一条修筑过的小径,走进最大的一间屋子。里佐蒂破天荒地不见了踪影。

  总统亲切地和霍尔斯顿打了个招呼,他们在客厅壁炉前坐下。房间给人的感觉像座打猎小屋,房梁低垂,石砌壁炉倒很高大。这里有一种亲切的气氛,一种白宫所没有的人情味儿。两人聊了一会儿这个疗养胜地的历史,然后才转入正题。

  “我要你继续监视特津,并且尽快与他接触。”总统斩钉截铁地说。

  “是,先生。”霍尔斯顿吃惊地答道。他根本用不着备忘录了。

  “我们离大选越近,这件事就越要抓紧,约翰。”

  “是啊,总统先生。”

  “而如果我们要冒些风险的话,我想迟点冒这个风险还不如早冒。特津也许是我们能取得一些进展的最后机会了,我说得对不对?”

  “恐怕是的。现在其他什么也没有打探出来,至少在没有传票的情况下是这样。传票将会改变一切,先生。”

  总统瞪着霍尔斯顿,就好像他建议把这次调查透露给新闻界似的。“要多久可以用电子监听?”他很干脆地问。

  “到星期一,最迟星期二。我已经布置好准备工作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和他接触?”

  “一旦我们掌握了更多的情报,一旦我们更全面地了解了他,并确认他还尚未转向敌对方。大概要一两个礼拜。”

  “我很满意。不过约翰……”总统显得焦急不安,欲言又止。

  “什么,总统先生?”

  “算了。只是别弄砸了。”

  22

  下午四点时贾丝汀在扎克的公寓楼前把他接上了车,一辆黑色双门的梅塞德斯。

  “嘿,看见你真高兴。”扎克说着钻进车,飞快地吻了她一下。他暗暗地打量着车。它要花六千块,肯定的。他没问她是怎么付得起的。他没必要问。

  贾丝汀穿着紧身棕褐色的亚麻裙子,她甚至比以往还要漂亮。当她将车开出公寓楼车道时扎克把一只手放在她的大腿上。在任何时候触摸她任何部位都会产生同一个效果:完全的、不可抗拒的欲望。

  “把车子停一会儿好不好?”他们还没有开出一百码远时他突然说。

  贾丝汀把车停在路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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