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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印第安人想了好半天,显然,他不会说葡萄牙语。他看上去很年轻,也许还不满21岁。他像是刚巧在河边,听到他们船上的马达声。

  他们隔着20英尺在相互打量,雅维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印第人身后的灌木丛里有动静;沿着一排树木又出现了一个他的伙伴,幸好都没带武器。眼看人数上处于劣势,又是闯人别人的领地,内特准备溜之大吉。那些印第安人长得并不太魁伟,但他们有主场的优势,这些人显得并不怎么友好,脸上没有笑容,也不打招呼。

  突然,有一个年轻的女子从树后闪了出来。她站到了第一个印第安人的身边。她也是褐色的皮肤,光着上身。内特的目光尽量不朝她看。

  “Falo。”她说。

  雅维把他们来这儿的目的告诉了她,并要求见他们部落的首领。她把这话翻译给了几个男人,他们于是聚在一起,神情严肃地交谈起来。

  “有的想现在就吃掉我们,有的想留到明天再吃。”雅维低声说。

  “真有趣。”

  男人们商议结束后,他们把商议的结果告诉那女人;她随后对闯入者说,他们必须在河边等,他们会去报告首领的。内特觉得这么做挺妥当,可雅维有点着急,他问是否有个女传教士和他们在一起。

  “你得等着。”她说。

  印第安人消失在丛林里。

  “你觉得怎么样?”等他们离开后内特问。他和雅维都没有移动一下脚步,他们站在齐膝深的草丛里,望着前面茂密的树林,内特肯定有人在监视着他们。

  “他们从外来人的身上感染了疾病,”雅维解释说,“所以他们很小心。”

  “我可不想碰他们。”

  他们回到船上。雅维急着清洗火花塞。内特脱掉衬衣,检查了一遍临时做的防水袋里的东西。文件没有被浸湿。

  “这些文件是给那个女人的?”雅维问。

  “是的。”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为当事人保密的严格纪律此刻显得无足轻重,他们现在是在潘特纳尔,风雨同舟,生死与共,再说附近也找不到第二个美国人。尽管把这些纪律抛之脑后。有什么关系?内特又能告诉谁?几句闲话不会惹祸的。

  在乔希严格的授命上,瓦尔德只告诉雅维说是一桩重要的法律上的事需耍去找雷切尔·莱恩。

  “她父亲几个星期前死了,他留给她一大笔钱。”

  “多少?”

  “好几十个亿。”

  “几十个亿?”

  “没错!”

  “他很有钱?”

  “是的。”

  “他有其他的子女吗?”

  “我想有六个。”

  “他们也得到几十亿?”

  “不,他给他们很少一点。”

  “为什么给她这么多?”

  “没人知道这事,很令人吃惊。”

  “她知不知道父亲死了?”

  “不知道”

  “她爱她父亲吗?”

  “我对此很怀疑,她是个私生女,好像一直在躲避他,你说呢?”他指着潘特纳尔说。

  “是的,是藏身的好去处。他死的时候知道她在哪儿?”

  “知道得不很确切。只知道她是个传教士,在这一带为印第安人工作。”

  雅维只顾听,把手里的火花塞也忘了。他有许多问题要问。

  律师的嘴巴越来越不紧了。

  “他为什么要把这么大的一笔钱留给一个不爱他的孩子呢?”

  “也许他疯了。他是从窗口跳下去的。”

  雅维一时还理解不了。他眯起眼睛望着河面,陷入了沉思。

  这些印第安人是瓜托人,很早就居住在这儿,他们和他们的祖先一样,不愿与外界接触,他们在小块的土地上耕种,在河里捕鱼,在森林里用弓箭狩猎。

  显然,他们生活得非常悠闲。一个小时过后,雅维闻到了烟味。他爬上小船附近的一棵树,当爬到40英尺的高度时,他看见了茅屋的屋顶。他叫内特也上去。

  内特有40年没爬树了,但眼下也闲得发慌。他爬得可没有雅维那么轻松。最后,他在一根脆弱的树枝上停了下来,一只手抱着树干。

  他们看得见三间茅屋的屋顶——整齐地铺着厚厚的草。青烟是从两间当中一个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升起来的。

  他会离雷切尔·莱恩这么近吗?她会不会此刻就在听他们的叙述,然后做出决定?她会派一个武士来带他们走还是自己走出树林来问好?

  “这是个很小的居住地。”内特说,他不敢移动身子。

  “可能还有更多的房子。”

  “你想他们在干什么?”

  “说话,只是在说话。”

  “嗯,我不愿提这事,可我们离开‘圣洛拉’已经有八个半小时了,我想在天黑以前见到韦利。”

  “没问题,回去是顺水,而我又熟悉了航道,会比来的时候快得多。”

  “你一点都不担心?”

  雅维摇摇头,似乎从未想过要在天黑后行驶在卡比夏河上。内特却一直在担心,他尤其担心那两个大湖,湖上那些支流即使在白天都看不出区别。

  他准备和雷切儿见面后简单谈一下情况,交代清法律上的义务。然后拿出文件给她看,让她回答一些基本的问题,得到她的签字后就说声谢谢,尽早地结束这次会面。他在为时间、劈啪爆响的马达和回“圣洛拉”的这段航程担忧。她也许想聊上几句,也许不想,说不定她连回去都不愿意,只是让他们离开,别再回来烦她。回到地面后,内特上船想打个盹,这时雅维看见了印第安人。

  他指着前方说了句什么,内特朝树林望去。

  他们在一个老瓜托人的带领下排成一排向河边慢慢走来。老者挺着肚子,显得很壮实,手里有一个拐杖之类的东西。那根东西不尖,好像不具有危险性,顶端系有漂亮的羽毛。内特猜测可能是一根礼杖。首领对两个闯入者快速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向雅维发问,你们为了什么来这儿,他用葡萄牙语问道,他显得不太友善,但也并不咄咄逼人。

  内特观察着他手里的那根礼杖。

  “我们在找一个美国传教士,一个女的。”雅维解释说。

  “你们从哪儿来?”首领瞟了一眼内特问

  “科伦巴。”

  “他呢?”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内特身上。

  “他是美国人,他需要找到那个女人。”

  “他为什么要找那个女人?”

  这是他们或许认识雷切尔的第一个迹象,难道她就躲在后面什么地方,在村里或者就在树林中听着他们的谈话?

  雅维费了好大一阵,才叙述了内特怎样千里迢迢来到这儿,还差点送了性命,那是美国人之间的事,无论是他雅维还是你们印第安人都是明白不了的。

  “她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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