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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我的前妻莉莲、贾妮和蒂拉不能获得我的任何遗产。她们在离婚时已得到了合理的补偿。’”

  直到这时,莉莲、贾妮和蒂拉才意识到她们根本不该到法庭来。难道真能指望从一个她们仇视的男人那里得到更多的钱吗?

  她们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真想躲到律师的背后去。

  记者们兴奋异常:他们想做笔记,但又怕漏掉什么。有几位忍不住咧嘴在笑。

  “我剩下的遗产全部由我的士儿雷切尔·莱恩继承:她于1944年11月2日生于路易斯安那州新奥尔良的天主教医院,她母亲名叫伊芙琳·坎宁安,现已去世。”

  威克利夫停顿了一下,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取得什么戏剧性的效果。上面还剩两小段文字,但要旨已经宣明了。110亿的遗产给了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无合法身份的继承人。而坐在他面前的这些家庭成员则被剥夺了权益。他忍不住看了他们一眼。

  “我委托我所信任的律师乔希·斯塔福德为这份遗嘱的执行者,并授予他一切必要的便宜行事权。”

  刚才他们都把乔希给忘了。现在看见他端坐在证人席上,俨然是一个清白的车祸事故的见证人,个个不禁怒火中烧。他了解多少内幕?他会是同谋吗?不用说,他是完全可以阻止这件事发生的!

  乔希板着脸毫无表情。

  “‘这份文件将作为我的手写遗嘱。文件的每一个字都由我亲笔书写:我在此签字。’”威克利夫接着说,“‘遗嘱由特罗伊·L·费伦于1996年12月9日下午3时签字。’”

  他放下遗嘱,巡视了一下法庭——地震的震中。大震已经过去,现在是余震阶段——费伦的家庭成员颓丧地坐在椅子里,有的揉着眼睛和前额,有的痴迷地凝视着墙壁。21个律师个个哑口无言。

  震波也冲击到了旁听席上。但令人奇怪的是,那儿并没有太多的笑容。是啊,都是媒体单位,都急着跑出去发报道。

  安布尔在大声抽泣,后来止住了。她和老特罗伊只见过一面,但他那次就赤裸裸地向她进行了挑逗。她的悲伤并不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喜欢的人。基娜和玛丽·露丝一样在低声抽泣。利比盖尔和斯派克则不停地在诅咒。

  “别着急。”布赖特一挥手说,似乎他有能力帮他们翻案。

  比弗对小特罗伊怒目而视,离婚的种子播下了。老特罗伊自杀后,他对她表现得异常傲慢。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她一直忍受着,但她不会再忍下去了,她急不可待地想和他算这笔账:一走出法庭第一场冲突就不可避免了。

  播下的还有其他的种子,对那些厚颜无耻的律师而言,刚才那份震惊早就化解了,就像鸭子抖落羽毛上的水滴一样被抖落掉了。他们要发大财了,他们的委托人个个负债累累,近期内毫无出头之日。除了对遗嘱提出质疑,他们没有别的选择。而这场诉讼将会旷日持久地进行下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对遗嘱进行验证?”威克利夫问乔希。

  “一个星期之内。”

  “好!你可以下去了。”

  乔希踌躇满志地回到座位上,律师们开始翻阅文件,装作一切顺利的样子。

  “休庭。”

  休庭后在走廊里发生了三起争斗。所幸没有一起是费伦家族的窝里斗。他们的内讧要在以后再发生。

  当费伦家族的成员由律师簇拥着走出法庭时,门外已经等候了一大群记者。第一个走出来的是小特罗伊,他立刻被如狼似虎的记者团团围住了。有几个把手里的话筒伸了过去。他本来就不想打头炮,此刻又刚被剥夺了5个亿,更没心情去谈他的父亲了。

  “你感到意外吗?”几个白痴在话筒后面问他。

  “他妈的没错。”他说着便想穿出人群。

  “谁是雷切尔·莱恩?”另一个记者问。

  “我想她是我妹妹。”他没好气地说。

  一个神情呆板的瘦小男孩挡住了他的去路,把录音机戳到小特罗伊的面前问:“你父亲有多少私生子?”

  小特罗伊本能地用手一挡,录音机不偏不倚地砸在男孩的鼻梁上,就在他往后倒去时,小特罗伊又是一记左勾拳,击中了他的耳朵,把他打倒在地。混乱中,一个法官助理上前把小特罗伊朝另一个方向推去。他们匆匆地逃离了现场。

  兰博向另一个记者吐了一口唾沫,正要发作的记者被他的同事劝阻了。他提醒说那个孩子还未成年。

  第三起小冲突是在利比盖尔和斯派克跟着沃利·布赖特步出法庭时发生的。

  “无可奉告,”布赖特对着拥上来的记者喊道,“无可奉告,请让一下!”

  正在饮泣的利比盖尔被一根电视缆线绊倒了,一头撞在一个记者的身上,后者也一起摔了下去。只听见一片叫骂声。记者刚要爬起来,斯派克一脚踢向他的肋下,他尖叫一声又横倒在地上。

  他拼命挣扎着想站起来,脚却勾住了利比盖尔的裙子。她又给了他一记耳光,当斯派克准备上前大动拳脚时,一个法官助理阻止了他

  那些助理们制止一场又一场争端,而且。总是偏袒费伦家族一方。他们帮着把受到围攻的继承人和他们的律师推上楼梯,再通过大厅离开了大楼。

  玛丽·露丝·费伦·杰克曼的代理人格里特律面对眼前的场面大为惊讶,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宪法第一修正案,至少他对这个条款是这么理解的。他觉得应该吐露实情。他把手搭在心烦意乱的委托人身上,表情严肃地发表了他们对这份出人意料的遗嘱的看法:这显然是一个神经错乱的人的举止。不然的话怎么解释把这么一大笔财产留给一个从未听说过的继承人的做法呢?他的委托人尊敬她的父亲,爱他,崇拜他。他喋喋不休地讲起了父女间的情和爱。终于,玛丽·露丝领会了他的意图,她开始哭了。格里特自己的泪水也几乎夺眶而出。是的,他们会反击的。他们会把这场官司打到最高法院!为什么?因为这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特罗伊·费伦的所作所为。上帝保佑他那颗仁慈的心,他爱孩子,孩子们也爱他。他们之间是一种血浓于水的关系。这个纽带是在不幸和困境中建立起来的。他们要反击,因为他们热爱的父亲在起草这份可怕的文件时已经精神错乱了。”

  乔希·斯塔福德没有急着离开。他轻声地同另一排座位上的哈克·格蒂斯以及其他几个律师交谈了一会儿,他答应寄给他们这份荒唐的遗嘱的复印件。开始的气氛还比较友好,但每一分钟都在滋长敌意。一位他认识的《邮报》记者在大厅里等他,乔希和他呆了10分钟,但什么也没说。记者主要感兴趣的是雷切尔·莱恩:她的简历和行踪。记者提了许多问题,但乔希都未作回答,内特肯定会在别人找到她之前找到她的。

  新闻出笼了。它从法庭通过最新的电讯和高科技设备的电波传了出去。记者们纷纷用手机、笔记本电脑和呼机发送他们的报道。

  各大通讯社在休庭20分钟后便播出了消息。一个小时后,第一家作24小时滚动报道的新闻网在节目中插进了来自法庭的报道,画面上有个记者站在法庭外面的摄像机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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