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约翰·格里森姆 > 遗嘱 | 上页 下页


  “还不能说。”斯塔福德回答说,“我明天来开列清单。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当然。”斯尼德轻声说,接着又哭泣起来。

  斯塔福德和德班同一个前来例行公事的警察又呆了半个小时:他们指给他看特罗伊翻过栏杆的地方,向他提供了证人的名字,简要地提了提最后的信件和最后的遗嘱。显而易见,这是自杀:他们答应出具一份验尸报告。于是,警察在离开大厦之前就结了案。

  他们随后赶到验尸所,为尸体解剖做了安排。

  “为什么要解剖尸体?”他们在等报告时德班低声问。

  “为了证明他体内没有毒品,没有酒精,没有任何会妨碍他判断力的东西。他想得很周到。”

  当他们最后坐在离他们办公室两个街区远、就在白宫附近的威拉德饭店的酒吧时,时间已经快六点了。一杯烈酒下肚之后,斯塔福德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想得太周到了,嗯?”

  “他是一个非常冷酷的人。”德班若有所思地说。惊吓慢慢地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眼前的现实。

  “你是说,他生前是。”

  “不,他没死。特罗伊仍在操纵一切。”

  “你能想像那些白痴下个月要花的那笔钱吗?”

  “现在不告诉他们好像是一种犯罪。”

  “我们不能告诉他们。我们有委托人的命令。”

  由于他们的委托人彼此之间很少接触,因此这次会议对律师们来说是个很难得的合作机会。房间里最自以为是的人物是哈克·格蒂斯,一个吵吵嚷嚷的律师,担任雷克斯·费伦的代理人已经有好几年了。哈克一回到他在马萨诸塞大街的办公室后就坚持要召开这次会议。实际上,当老特罗伊被抬上救护车时,他已经悄悄地把他的想法告诉了上了和利比盖尔的律师。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其他的律师也无法提出异议。5点过后,他们同弗劳尔、扎代尔和泰森一起来到哈克的办公室。在那儿等着的还有一位法庭记者和两台摄像机。

  由于显而易见的原因,特罗伊的自杀使他们都很紧张。他们逐个地提问了精神病医生,详尽地询问了他们对跳楼前的费伦先生的观察结果。

  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费伦先生清楚地知道他在干什么。他神智健全,完全有立遗嘱的能力。他们谨慎地强调说,自杀并不一定是神智不正常人的行为。

  当所有的律师——一共有13位——把一切要问的问题都问遍后,格蒂斯宣布会议结束。这时已快8点了。

  根据《福布斯》杂志的排名,特罗伊·费伦在美国最富有的人中列第10位,他的死是颇具新闻价值的,而他所选择的死法更使这一事件具有轰动效应、

  在莉莲位于福尔斯彻奇的宅第外面聚集了一群记者。他们在等这个家庭的发言人出来发布消息。他们把进进出出的朋友和邻居都摄入镜头,并不时间一些诸如这家人正在干什么之类的问题。

  宅第内,费伦四个最大的子女携他们的配偶和孩子在接受亲戚朋友的吊唁。客人在场时,气氛就显得忧郁些。客人一走,氛围顿时就有了戏剧性的变化,在特罗伊的孙辈——一共有14个——面前,TJ、雷克斯、利比盖尔以及露丝不得不抑制他们喜悦的心情。要做到这一点很难。屋子里有许多上好的葡萄酒和香槟。老特罗伊不想让他们悲伤,难道不是吗?孙辈中几个大一点的孩子酒喝得比他们的父母还要多。

  房间里的一台电视机一直在播放有线新闻网的节目,每隔半小时他们便能收看到有关特罗伊戏剧性死亡的最新报道。一个金融记者就费伦那笔巨额财富拼凑了一档10分钟的节目,屋内的每个人都露出了微笑。

  莉莲紧绷着脸,居然将一个悲伤寡妇的角色演得非常逼真可信。明天她就要处理后事了。

  哈克·格蒂斯是10点左右到的,他对他们解释说,他见过乔希·斯塔福德了。不举行葬礼,也不举行任何仪式;尸体解剖后火化,然后把骨灰撒掉。这些都是写在遗嘱里的。斯塔福德愿意随时上法庭以保护委托人的意愿。

  莉莲并不在乎他们怎样处理特罗伊,也不关心他们怎样对待她的子女。可他们表面上要表示出不满,必须和格蒂斯争论一番。

  不给一些小费就打发他走总有些不合适。利比盖尔甚至还挤出了一滴眼泪,发出几声哀号。

  “我不会为此事去争的。”格蒂斯神情严肃地说,“费伦先生死前把这个写进了遗嘱,法庭会尊重他的意愿的。”

  他们很快改变了立场。把大量时间和大笔金钱花在打官司上也太不值得了。延长治丧期也毫无意义。干吗要把事情搞糟呢?反正特罗伊总能按自己的意愿办任何事的,而且他们也知道乔希·斯塔福德不是一个好缠的人。

  “我们会尊重他的意愿的。”莉莲说,四个孩子在她身后沮丧地点了点头。

  他们没有提遗嘱的事,也没问什么时候能见到它,虽然这个问题已经到了他们的嘴边。再保持几个小时适度的矜持,然后就可以谈及正事了。既然不要守灵、不举行葬礼和其他的仪式,他们或许明天就能凑在一起讨论遗产的问题了。

  “为什么要解剖遗体?”雷克斯问。

  “我不清楚。”格蒂斯回答说,“斯塔福德说这是写在遗嘱里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格蒂斯走了,他们又喝了几杯。不会再有客人来访了,于是莉莲上了床。利比盖尔和玛丽·露丝也带着她们的家人打道回府。

  TJ和雷克斯来到一楼的台球房,锁上门,将手里的葡萄酒换成了威士忌。深更半夜,他们一边挥击球棒,一边开怀畅饮,庆贺一笔巨额财富即将到手。

  费伦先生去世后的第二天早上8点,乔希·斯塔福德召见费伦集团那些焦虑不安的董事们开会。两年前,费伦先生将乔希安排进了董事会。但他并不喜欢这个角色。

  在过去的六年里,费伦集团在创建人不怎么过问的情况下运转得非常顺利。不知是什么缘故,也许是经济萧条的原因,特罗伊对王国的日常事务完全失去了兴趣。他只关心市场情况和赢利报告上。

  现任总经理是帕特·所罗门,是特罗伊于20年前从公司里提拔的。斯塔福德进来时,他和其他七个董事一样,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们的忐忑不安是有充分理由的。公司里有一群围着特罗伊前妻和子女们转悠的爪牙,任何有关集团所有权将旁落他人的传闻都会在董事会里引起恐慌。

  乔希先宣读了费伦先生关于处理后事的遗言,“不举行葬礼。”他神情严肃地说,“坦率地说,你们无法向他表示最后的敬意了。”

  他们默默地接受了这一事实、换了一个平常人去世,如此破例的安排也许会显得异乎寻常,但对特罗伊而言,这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谁将拥有公司?”所罗门问。

  “我现在不能说。”斯塔福德回答说。他知道,他们对他闪烁其辞的回答很不满意,“特罗伊在跳楼前签署了份遗嘱,他要我对遗嘱的内容保密一段时间。我无论如何不能泄露遗嘱的内容。至少眼下不行!”

  “什么时候能公开?”

  “很快,但不是现在。”

  “那么说,现在还是一切照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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