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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格雷看了一眼门上的号码。833。他直视这个女人。“你确实看见另外一个人来过这房间吗?”

  “是的,先生。只不过几分钟前。”

  他感到一阵惊恐,他快步走向楼梯,一口气向下跑了八层楼梯。房间里有什么东西?除了衣服,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同达比有关的东西。他停下来,手伸进口袋,一张写有塔巴德旅馆的地址和她的电话号码的纸条在口袋里。他缓了口气,慢慢地走进大厅。

  他必须找到她,赶快。

  在乔治城大学的爱德华·贝内特·威廉斯法学图书馆二楼阅览室里,达比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她发现乔治城大学法学图书馆是至今她所见到的最好的一所。这是一幢独立的五层楼建筑,座落在法学院所在的麦克多诺大楼的对面,当中只隔一个小院子。这座图书馆是新建的,造型优美,现代气派,但仍旧是一所法学图书馆的风格,馆内很快就挤满了星期天用功的学生,他们现在脑子里都是想的期终考试。

  她打开《马丁代尔一哈贝尔法律指南》第五卷,翻到首都特区律师事务所的部分。怀特和布莱泽维契律师事务所占了28页之多。载入了412名律师的姓名、出生年月日、出生地、学历、专业组织、荣誉称号、奖励等等,合伙人在前面,其余是合作律师。她在法律拍纸簿上作了笔记。

  这家律师事务所有81个合伙人,其余都是合作律师。她按字母顺序归类,把所有的名字都记到了拍纸簿上。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法科学生,为了急切地寻找工作而查寻律师事务所。

  这件工作乏味烦人,她的思想开了小差。托马斯二十年前曾在这里读书。他是个尖子学生,自称在图书馆里度过许多时光。

  因为她目睹了他的死亡,所以现在她越加爱他,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听到爆炸声,不要再闻到硝烟的味道。如果她能再活三天,她要到一个地方,在那里她可以把门锁上,乱抛一通东西,大哭一场,把哀痛宣泄掉。她决心要找到这样一个地方,她决心要尽快发泄她的悲伤,这是她至少应该得到的。

  马修·巴尔到了新奥尔良,他在那里会见了一位律师,这位律师指点他乘飞机到劳德代尔堡,住进某某旅馆。到了这家旅馆之后又将如何,这位律师却含糊其词,不过巴尔还是在星期天晚上住了进去。已经为他准备好一个房间。书桌上有一张纸条,通知他明晨一早会有人打电话给他。

  10点钟的时候,他打电话到弗莱彻·科尔家中,简单向他汇报旅途的情况。

  科尔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格兰瑟姆简直疯了,他和《纽约时报》一个叫里弗金的家伙到处打电话。他们会要我们送命。”

  “他们看到了案情摘要吗?”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看到了,但他们听说过。里弗金昨天给我的一个助理家中打电话,问他是否知道有一份鹈鹕讼案的摘要。我的助理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印象是里弗金知道的比他还少。我认为他没看到过,但我们没有把握。”

  “糟了,弗莱彻。我们无论如何抢不过那批记者。那些家伙一分钟能打一百个电话。”

  “只不过两个记者。格兰瑟姆和里弗金。你已经给格兰瑟姆安上了窃听装置,也给里弗金装一个。”

  “格兰瑟姆被我们装了窃听装置,但他既不用公寓的电话,也不用汽车里的电话。我从新奥尔良机场打电话给贝利,格兰瑟姆已经有24小时不在家了,但他的汽车还停在那儿。他们打电话也敲过门,他如果不是死在公寓里面的话,就是昨晚就溜出去了。”

  “也许他已经死了。”

  “我想不会的。我们一直在跟踪他,联邦调查局也在跟踪他。我认为他已经听到风声。”

  “你必须找到他。”

  “他会出现的。他不可能离开五楼的新闻编辑室太远。”

  “我要求给里弗金安装窃听装置,今晚就打电话给贝利要他马上动手,好吗?”

  “是的,先生,”巴尔说。

  “要是马蒂斯认为格兰瑟姆已经知道了详细情况,而且准备在《华盛顿邮报》第一版通栏刊登出来,你认为马蒂斯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科尔问道。

  巴尔在床上舒展一下全身,闭上眼睛。几个月之前他就下定决心,绝对不可冒犯弗莱彻·科尔。他是一个畜生。

  “他不在乎杀人,对不对?”巴尔说道。

  “你认为明天你能见到马蒂斯吗?”

  “我不知道。这家伙讲话不露一点口风。他们都是关上房门低声交谈,什么话都不跟我说。”

  “他们为什么要你到劳德代尔堡去?”

  “我不知道,不过那里离巴哈马群岛近得多。我想明天会到那里去,要不然就是他到这里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你得把格兰瑟姆这方面说得严重一点。马蒂斯会把这篇新闻掐掉。”

  “我要考虑一下。”

  “明天早上打电话给我。”

  她打开门时,踩在一张纸条上。纸条上写着:达比,我在餐厅室外平台。有急事。格雷。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把纸条揉成团塞进口袋。她把门锁上,顺着狭窄弯曲的走廊来到大厅,然后穿过昏暗的休息室,路过酒吧,再穿过餐厅来到了餐厅室外平台。他正坐在一张小桌旁,小桌的一部分被一堵砖墙遮着。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她紧挨着他坐下,悄声质问道。他显得十分疲惫,心事重重。

  “你都到什么地方去过?”他问道。

  “这个问题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到这里来。除非我让你来,你就不该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急忙扼要地讲述了他上午的经历,从他第一次打电话给史密斯·基恩直到旅馆的女仆。这一天其余的时间里他乘坐一辆又一辆的出租车,在城里到处乱窜,差不多花了80美元的车钱,天黑了他才溜进塔巴德饭店。他确实看清楚了没有人跟踪他。

  她听着,观察着餐厅和入口处,同时也听清了他讲的每句话。

  “我不清楚怎么会有人找到我住的房间,”他说道。

  “你有没有把你的房间号码告诉什么人?”

  他想了一下。“只告诉过史密斯·基思。但他绝对没有再提过这个号码。”

  她没有朝他看。“你是在什么地方告诉他你的房间号码的?”

  “在他的汽车里。”

  他慢慢地摇着头。“我清清楚楚告诉过你不要把房间号码告诉任何人。是不是。”

  他没有回答。

  “这一切都是为了开玩笑做游戏吗,格雷?你是个响当当的大记者,受到过死亡的威胁,但是你不害怕。枪子儿会弹开去的,是不是?好家伙,你是《华盛顿邮报》的格雷·格兰瑟姆,你就是这么个卑鄙无耻的狗杂种。”

  “别这样,达比。”

  “我反复告诉你这些人有多么阴险。我见到过他们有多么残忍。我知道如果他们找到我会如何处置我。但是你不以为然,格雷,在你看来这不过是一场游戏。警察抓强盗,捉迷藏。”

  “我服啦,好吗?”

  “听着,混小子,你还是听话点好。再有闪失我们就得完蛋。我的运气已经到头,你明白吗?”

  “是!我发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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