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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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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利公司的垮台在克利夫兰可能是一条重大新闻,但在孟菲斯却很少有人关心,星期三的报纸对此只字未提。报上倒是有一篇关于克利夫·赖考的简要报导。验尸结果表明,其致死原因是头部受到钝器的多次打击。其未亡人被捕后又被释放。其家属正在要求讨回公道。其葬礼将于明天在他和凯莉出逃的那座小镇举行。

  在我和戴克翻阅报纸的当儿,我们收到了彼得·科沙事务所发来的一份传真。这是克利夫兰一家报纸在头版发表的长篇报导的复印件,详细描述了平孔公司丑闻的最新发展。至少,有两个大陪审团已迅速投入行动,已经对平孔及其子公司、尤其是大利公司提出了难以计数的诉讼,而大利公司的破产申请本身就可以写成一篇有相当篇幅的文章。律师们到处在抢生意。

  M.威尔福·基利昨天下午在纽约肯尼迪机场被警方拘留,当时他正准备登机飞往伦顿的希思罗。他的妻子与他同行,他们声称是临时决定外出度假,但却无法说出他们在欧洲任何一个地方预定的旅馆的名字。

  看来在过去的两个月中,那些公司已被洗劫一空。现钞最初是被用于填补投资造成的漏洞,然后又被截留,汇往世界各地的避风港。不管怎么说,现钞反正已被一扫而光。

  这一天我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来自列奥·德拉蒙德。他对我大谈特谈大利公司的情况,就好像我是一无所知似的。接着我们又聊了片刻,我很难说我们俩谁的情绪更为沮丧。我们谁也不能从刚刚结束的那场恶战中捞到一分半文。他只字未提他和他的委托人之间有关我的结案建议的争吵,这一争吵现在当然已毫无意义。他原先的委托人目前已无力对他的失职采取任何行动,而且他们已有效地逃过了布莱克一案的裁决,因而无法硬说由于德拉蒙德玩忽职守他们遭受了什么损失。特伦特与布伦特事务所倒是因祸得福,躲过了一发枪弹。

  打来第二个电话的是罗杰·莱斯,包娣小姐新聘的那位律师。他就裁决向我表示祝贺。他真应该消息灵通一点!他说,在星期天的报纸上看到我的照片后,就一直想着我。包娣小姐现在又想修改遗嘱了,佛罗里达的那些人对她已非常讨厌。德尔伯特和朗道夫最后终于成功地让她在一份简单的文件上签了字,然后拿着文件跑去亚特兰大找到了经办的律师,要求他们彻底交代他们亲爱的母亲财产的底细。可律师们却推三阻四,兄弟俩把他们围攻了两天,结果其中之一不得不给罗杰·莱斯打电话,于是真相大白。兄弟俩直截了当地责问这位律师,他们的母亲是否有2000万美元。律师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这使两兄弟十分沮丧。他们最后的结论是,包娣小姐在开玩笑,因而他们就驱车打道回府。

  这个星期一的深夜,包娣小姐给罗杰·莱斯家里打了一个电话,通知他说她准备返回孟菲斯。她说她一直想给我打电话,但我似乎工作太忙。莱斯先生把案子的审理情况告诉了她,那5000万美元的裁决使她无比激动。“好极了,”她说。“对一个园丁,这真不坏。”我现在成了富翁,这使她万分激动。

  莱斯想让我事先知道,她随时都可能回到孟菲斯。我谢了谢他。

  摩根·威尔逊已经对赖考档案做了彻底研究,她不想提出公诉。但是她的上司艾尔·万斯犹豫不决。我跟着她走进他的办公室。

  万斯在多年以前当选为地区检察官,以后又轻而易举地连选连任。他50来岁,一度曾经有望在仕途上飞黄腾达。但机会始终没有出现,而他呆在这个位置上倒也心满意足。他有一个别的检察官少有的品质:他不喜欢摄像机。

  他就陪审团做出的裁决向我祝贺。我彬彬有礼,但对此不置可否,其理由此刻我不便向他人说明。我猜,用不了24小时,孟菲斯就会传遍有关大利公司的消息。人们此刻对我的敬畏之情,届时将会烟消云散。

  “那些人很粗野,”他翻着桌上的档案说。“一直像发了疯似的给我这里打电话。今天上午已经打了两次。我的秘书已经跟赖考的父亲和一个兄弟谈过啦。”

  “他们有什么要求?”我问。

  “要求你的委托人偿命。而且不经审判,今天,现在,立刻把她绑上电椅!她出狱了吗?”

  “是的。”

  “躲起来了吗?”

  “是的。”

  “好!他们太蠢啦,居然对她进行威胁。他们不明白,这是违法的。这些人真是叫人讨厌。”

  我们三人一致同意,赖考这一家子全是无知的危险人物。

  “摩根不想提出公诉。”万斯继续说道。摩根点点头。

  “这很简单,万斯先生,”我说。“你尽可以把本案提交大陪审团,运气好的话,还可能会获准对她提出起诉。但是,在开庭审讯时,你肯定会败诉。我将在陪审团面前挥舞那根该死的棒球棍,我将请许多研究虐待妇女现象的专家出庭作证。我将使她成为一个受虐待的象征,若想判她有罪,将会使你们下不了台。你们从12名陪审员中,一票也别想得到。”

  我继续说道:“他的家人想干什么,与我无关。可是,如果因为他们的恐吓,你们就对本案提起公诉,那你们一定会后悔。等陪审团做出了无罪的裁决,我们大摇大摆走出法庭时,他们对你们的憎恨只会有增无减。”

  “他说得对,艾尔,”摩根说。“判她有罪是不可能的。”

  我们来以前,艾尔本来已经准备认输了,但他想亲耳听听我和摩根的意见。他同意撤消所有的指控。摩根保证在午前把他的决定用书信的形式传真给我。

  我谢了谢他们,立即离开了检察署。一个人的情绪变得真快。我独自乘电梯,望着标有数目字的按钮上方擦得锃亮的铜板中我自己的尊容,不禁眉开眼笑。一切指控统统撤消!永远撤消!

  我连奔带跑,冲向停车场上我那辆沃尔沃轿车。

  那颗子弹是从大街上射来的。它穿过门口那个办公室的窗户,在窗玻璃上留下了一个半英寸宽的洞,又在石膏灰胶纸夹格上打了一个洞,最后深深地钻进墙壁。戴克听到枪声时,正巧就在那个办公室里。子弹在离他最多不到10英尺处飞过,但这已经够近了。他没有立即奔到窗口,而是钻到了桌子底下,在那里呆了几分钟。

  他随后锁好了门,坐在里面等人前来看望他。然而谁也没有来。那时候大约是10点半,我正在和艾尔·万斯谈话。显然谁也没有看见那个枪手。即使当时有谁听到过这一枪声,我们也永远无法得知。在孟菲斯的这一地区,杂乱的枪声时有所闻。

  戴克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布齐的,那时布齐尚未起床。他在20分钟后全副武装地赶到了事务所,开始安慰戴克。

  我回到办公室,他们正在检查窗上的洞。戴克把发生的事告诉了我。我知道戴克睡得很熟的时候,身体总是不停地发抖和扭动,而现在他千真万确是在筛糠。他嘴里尽管说他一切良好,可话却说得断断续续,声音也发抖。布齐说他到窗子下面去等着,他们要敢回来,就把他们活活逮住。他车里放着两支短枪和一支AK—47半自动步枪。如果赖考家的人想开着汽车从这儿驶过时再来一次袭击,那就让上帝保佑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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