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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萨拉感到惊讶,“上健身房了。练了一个钟头。天哪,我需要动动。一整天都不自在。阿诺特不断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而且也不像平时那样傲气十足,那样充满敌意。他看上去心事重重。”她发现雅各布忧心忡忡,“嘿,出了什么事啦?”

  雅各布走到她面前,把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听我说,萨拉。这件事整个乱了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在磁带上发现了新的情况。卡尔·海因茨·凯斯勒和阿诺特昨晚在斯卡皮瑞托的办公室有一段对话。斯卡皮瑞托是清白的。凯斯勒是第三个,卡塔尼亚是第四个。凯斯勒和阿诺特在瑞士一家银行为卡塔尼亚开了个帐户。他们把四分之一的赃款打进他的帐户,使他成为这个团伙里得到很大好处的成员。这是控制他的另外一种方法。”

  萨拉紧握住还在她肩上的装运动衣裤的背包,“天哪,雅各布,这简直让人不可思议。我只知道阿诺特和凯斯勒关系密切,我原以为阿诺特只不过是代凯斯勒受过。我原以为凯斯勒好像与这一切毫无关系,是个受人尊敬的大商业银行的行长。有一两次我也曾怀疑过,可是很快就把它置之脑后了。总觉得有些不大相信。”她沉默下来。

  “还有比这个更糟糕的,”雅各布说,“阿诺特把你和松本的情况全都告诉了凯斯勒。他说你们俩都知道了这个阴谋。他认为斯卡皮瑞托也知道了。他们发现了那只窃听器,这个游戏玩砸了。双方各有暴露,谁也躲不住了。凯斯勒说他要告诉卡塔尼亚,还说他要‘采取行动’。”

  萨拉把运动包放下,坐到沙发上。她把手伸进包里摸出一支香烟,用微微哆嗦的手将它点燃。

  “我想我对此已无能为力了。”

  萨拉给巴林顿行长的办公室和他的银行公寓打电话,可是两处都没有人接。

  当天晚上晚些时候,意大利航空公司AZ286航班从罗马飞抵伦敦希思罗机场,在橡胶轮胎与柏油碎石跑道摩擦发出的吱吱声中着陆。这是当天最后一次航班,机上的乘客满员。两名下午才订票的旅客就只能坐公务舱了。他们先后走下飞机,然后通过过境验证处。他们使用的都是假护照。他们内心很虚,可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们用的是金钱所能买到的最逼真的假护照。

  过境验证处一个女工作人员翻看他们护照的时候,他们微笑地看着她。她点点头,让他们过去。他们立即去取自己的行李。看见他们的人都会误以为他们是初来乍到。他们只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杀人。

  他们出了海关,走到出租汽车停车处,一人叫了一辆出租车。其中那个叫詹尼·卡鲁多的男人朝坐落在伦敦中心的多切斯特饭店而去。那女的是克里斯蒂娜·维利耶。她是回切尔西区的圣伦纳德街的家里。

  这个小组的第三名成员丹尼尔·科尔达已在伦敦。他这一生就住在伦敦,已经住了30年。他是克里斯蒂娜在英国的眼线。克里斯蒂娜虽然在伦敦有座寓所,大本营却在罗马。她需要有个对当地情况和设施非常熟悉的人。她打电话告诉科尔达说她到了,并说行动已经开始。她让他于午夜到她那里,她将对他简要、全面地布置任务。

  维利耶、卡鲁多和科尔达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地思考着各自的任务。克里斯蒂娜·维利耶的任务是干掉丹特·斯卡皮瑞托。女人她自己不去杀,而是雇佣别人去杀。萨拉·詹森交给詹尼·卡鲁多。松本正美则交给丹尼尔。克里斯蒂娜也需要这两个人,因为这次任务相当紧迫。

  卡塔尼亚告诉她说,这几个目标必须立即除掉。她希望在周末的三天之内解决问题。观察目标行踪、侦察他们的住处、制订行动计划需要两天时间。至少给他们一个星期时间才比较理想,可是他们得按指令行事。他们有以往的经验,知道如何快速行动。

  几个小时之后,这三个杀手悄悄进入昏暗潮湿的夜色,走上伦敦的大街,因为他们要先去看看各自的目标。

  雅各布走后,萨拉看书一直看到深夜一两点。她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书,旁边放着一杯威士忌。她感到心烦意乱,不时把书放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窗帘是开着的,她站在明亮的灯光下,根本就不知道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詹尼·卡鲁多潜伏在花园边缘的矮树丛中。他发现她很漂亮,令人赏心悦目。明天半夜时他会再来的,到时候带上刀子,把她从睡梦中唤醒。他看见她站起身,关上灯,消失在黑暗中。他想后面大概是卧室。随后他就悄悄地溜走了。

  第二天早晨,萨拉醒来时觉得很累。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去上班。上午开例会的时候,她坐在斯卡皮瑞托对面。两人相视,会心地笑了笑。她曾经对他产生过误解,他是清白的。星期三晚上和他交谈之后,她现在终于觉得对他可以不必再持戒心了。

  刚才她隔着会议桌,在他对面相距几英尺的地方坐下的时候,他的脸上掠过一丝笑容,那笑容极其迷人,不可捉摸。一段记忆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他把它驱除了。这样最好。他向四周看了看。阿诺特和威尔逊走了进来。阿诺特以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他耸了耸肩,然后开始开会。

  阿诺特坐下后,心里七上八下地等着。斯卡皮瑞托正经得令人不安。他甚至很高兴。阿诺特心想,他这是在拖延时间。他大概也像詹森一样,想参与进来。这也许是他和詹森显得如此一本正经的原因。也许他们星期三晚上在一起对饮的时候就商量好了。他想,还不知道凯斯勒和卡塔尼亚准备采取什么对策呢。

  会议结束后,萨拉滞留在会议室里没有走。等其他人都离开后,她立即给行长家里拨了个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她又给他的办公室打。那边也没有人。到8点钟的时候,他的秘书接了电话。

  “我可不可以跟行长讲话?我是萨拉·詹森。”

  对方冷冰冰地打着官腔说:“对不起,行长出国访问去了。”

  萨拉想把事情说得紧急些:“我有急事。一定要跟他说。”

  “如果他打电话来,我一定会转达你的信息。”

  “你不能给他打电话吗?万一他不打电话来呢?”

  对方笑起来。笑声中带有几分自傲:“詹森小姐,我刚才说了,如果他打电话来,我就告诉他,说你打电话找他。”

  萨拉惊慌起来,“恐怕你根本就不理解。我必须马上跟行长通话。”

  对方生气了,“听着,詹森小姐,行长到纽约去了。那边现在是午夜。不管你喜不喜欢,反正都得等。”

  萨拉挂上电话。她用手摸着自己裸露的手臂。她突然感到极度孤单。

  上午的时候悄悄地过去了。市场比较平稳。萨拉看看报纸,想把给行长打电话的事置之一边。阿诺特坐在她左边,还在用异样的目光看她。她太疲劳了,不想答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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