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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姆清了清喉咙说,“这也正是我为什么打电话给你的原因。你知道,我们实在不清楚这是怎么了,我们还想知道塞尔威神父到底和你联系过没有。”

  主教的声音很平静,“没,没有。但他应该这样做,他对你讲了什么看法?他能想到这事有可能系何人所为吗?”

  吉姆又清了清喉咙,“这正是问题的所在。我们不知道塞尔威神父现在何处。”

  “你不知道他在哪儿?”

  “不知道。提姆在通知我之前先是拼命地给他打电话,想告诉他发生的事情,但没人接。大约半个小时后我到他家时,发现空无一人。全家都不见了,房屋前门还敞着,但什么人都不在。一个小队已到那儿调查过,但似乎没有迹象表明发生过什么情况。塞尔威家的车不见了,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他人可能开车去了什么地方。”

  主教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峻,“你究竟想要说什么,韦尔登先生?”

  “没什么,主教。就像我所说的,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这种时候,我们只是想和塞尔威神父谈一谈,看看他是否对此有些了解。”

  “你话里话外在暗示什么?”他的音调并没有什么改变,但透着一种威胁,显示着不可冒犯的威严。

  吉姆闭上眼睛,感到一丝尴尬;他平生最恨的莫过于老百性自不量力地向他施压,指点他怎样行事,但他尽力使声音听起来平缓而庄重,“我根本不是在暗示什么,只是——”

  “你难道不认为塞尔威一家可能遇到什么情况了吗?他们还可能被绑架了呢!”

  “我们正在调查所有的可能性,主教。但坦率地讲,从目前看来,塞尔威更像个嫌疑犯而非受害者。我们发现他的指纹遍布教堂各处。”

  “当然他的指纹会遍布教堂各个角落,那是他的教堂。”

  “血指纹?”

  他几乎可以通过沉默感受到主教胸中的怒火。

  “主教?”

  “什么事?”

  听着这冷冰冰的声音,吉姆有些怵头。“我们只是想马上与塞尔威谈一谈,就这些。如果要就此事提起任何诉讼,工作当然还要由教堂来做。”

  “这一点说对了,韦尔登先生。”

  吉姆看看手表,“你看,过几分钟我要去教堂,如果塞尔威神父与你联系,请电话通知我好吗?”

  “当然。”沉默片刻,又道,“警长?”

  “什么事?”

  “我打算派一位临时教区牧师去履行塞尔威神父的职责,直到本案查清为止。我还打算派一个人去看一看损坏情况。你可以转告教区居民宗教活动将继续进行吗?”

  “可以,如果有什么情况出现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那边的听筒咋地挂上了。

  他将电话摔在桌子上,诅咒起主教来,“傻呗”,那个老家伙当他自己是谁?上帝?

  走过大厅时,他对丽塔点点头,“不管谁来电话,都说我会回他们的。”

  “好。”

  为什么这事偏偏发生在他的镇上呢?他一边向停车场走一边寻思。为什么就不发生在佩森或普里斯科特或坎普沃德呢?这不是应该在小城中发生的事,它应发生在纽约或洛杉矶,发生在充满各种奇异宗教和犯罪团体的大城市里。

  他打开车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然后点火、挂挡,后胎尖叫着冲出停车场向教堂驶去。

  第3章 牧民之死

  克雷·亨利像他的先辈一样,做了大半辈子牧民,但从没见过眼前这种景象。

  克雷皱着眉头,吐了口唾沫,他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它浓浓地弥漫在空气中,融化在上午潮湿腥臭的热浪里,浸人他的鼻腔,撩拨着他的神经。他感到仿佛要窒息一般。他面前,被践踏过的黄褐色草地上,平躺着六只羊,它们都残遭杀戮。它们的喉咙被钝器割开,血到处都是:地上,羊身上,四围的草叶上。离他最近的那只羊喉咙上有个大口子,曲曲弯弯的内脏像蛇一样卧在浸满鲜血的泥土中。看上去像是谁先割破羊颈,然后从破口伸进手去,将内脏给拉出来。另外五只羊的内脏也都悬在体外。

  一只小鸡正啄食着一段血糊糊的肠子,克雷踢它一脚,它扑扇着翅膀跑开了。

  还有成群的苍蝇,足有上万只,似乎本地的苍蝇都来了。每一滩血迹上都聚集着大批的苍蝇,整个田野很静,只听见苍蝇的嗡嗡声。渐渐地,嗡嗡声越来越大,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已支离破碎的动物尸骨,不禁又吐口唾沫。他心想,必须赶紧将这儿清理一下,要不会滋生瘟疫影响其它动物的。但首先应该给吉姆·韦尔登打个电话,警长是需要了解这一情况的。

  一种奇怪的马达的吭吭声突然高过苍蝇的嗡嗡声,传人克雷耳中。那声音越来越大,他不觉抬头寻声望去。田地那边通向他家的小路上扬起团团尘土,有人来看他了。他眯起眼睛,努力辨认着来人,但离得太远他看不清。他又侧着耳朵听了听,终于听出是洛仁·韦尔本克斯的卡车发动机在劈啪作响。洛仁想干什么呢?他寻思着。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拖着残疾的腿,一瘸一拐地穿过草地向卡车停靠的地方走去。

  克雷转过牛栅一角,见洛仁正在门廊的台阶上等着,这位高大而清瘦的农夫正焦躁地心不在焉地掂着两枚石子,眼望着北面田野上的一架破风车的残骸。但一见到克雷走过来,他赶紧将石子掷到地上,跳将起来,“哎!你到底去哪儿了?我给你打了一上午的电话。”

  克雷拐着腿走到台阶旁,抓住铁栏杆歇了一下。他掏出手帕抹了抹额上的汗水,“有人杀了我所有的山羊”,他说,“割断了它们的喉咙。”

  “我也正因为这事给你打电话,每个人都一样。”

  克雷盯着他不解地问,“什么?”

  “我的羊也都被人杀了。阿斯的,约翰尼的,亨利的,所有人的。”

  “用同样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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