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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第九章

  帕札尔和他手下那个黝黑高大的努比亚警察凯姆互相拥抱着,跟在一旁的狒狒则露出怀疑询问的眼光,路上的行人无不感到惊恐。凯姆激动地泛着泪光,手则不停地抚着木造的假鼻。

  “奈菲莉都告诉我了。我之所以能重获自由,真得感谢你们两个。”帕札尔感激地致谢。

  “都是拂拂的功劳。”

  “有奈巴蒙的消息吗?”

  “他在别墅里休息。”

  “他还会再度出击的。”

  “当然,所以你要特别留意。”

  “只要我还是法官就不怕。我写了封信给首相,结果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着手调查并让我复职,一是他认为我的要求太不合理无法接受。”

  这时,脸颊丰满红润的书记官亚洛,抱着一大叠纸走进了法官的办公室。“这些全是你不在的时候,我帮你处理的!现在我可以做我的事了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如何,不过搁置文件总是不好。只要没有人阻止我,我还是照常盖章。你的女儿还好吗?”

  “刚出了麻疹,前几天还因为跟一个讨厌的小男孩打架,被他抓伤了脸。我已经对他的父母提出控告了。幸好她的舞越跳越好。不过我那个妻子……还是那么泼辣!”

  亚洛一边嘟哝,一边把纸卷整理到箱子里去。

  “在首相给我答复之前,我都不会再离开办公室了。”帕札尔说道。

  “我到奈巴蒙住的地方去晃晃。”凯姆也随后告辞。

  *  *  *

  奈菲莉和帕札尔决定绝不搬进布拉尼的房子。那里曾发生过不幸,不应该再有人住进去了。目前他们还是继续伎在法官办公室里,虽然大半的空间都被档案资料占满了,他们也无所谓。将来若遭驱逐,他们就一起回底比斯去。

  由于帕札尔喜欢在夜里工作,因此奈菲莉总是起得比他早。她梳洗化妆过后,便替狗儿、驴子和绿猴喂食早餐。勇士的一只脚有点发炎,她便取了极具消炎效果的尼罗河泥为它敷上。

  奈菲莉把医药箱放到了北风的背上,北风凭借着与生惧来的方向感,总能带着她穿越市区的大街小巷,找到需要她帮助的病人。看过病后,患者便以装满各种食物的篮子作为报酬,北风驮着这些丰硕的成果,真是有说不出的满足。在孟斐斯,贫富住家是不分区的,高高的楼房底下就是一间间干砖搭砌的小屋,而宽阔的花园别墅旁的小巷,亦可见到人畜来来往往的喧闹景象。到处充斥着怒骂声、讨价还价声与笑声,但奈菲莉却没有时间跟众人一起谈笑。这三天来,她一直在照顾一个遭夜魔侵袭而高烧不退的小女孩,虽然没有太大的把握,不过小女孩的烧终于还是退了。小病人已经可以喝奶妈事先盛在一个河马形状的杯子里的奶,心跳脉搏也都恢复了正常。奈菲莉在小女孩的脖子上挂了一条用花串成的项链,并替她戴上一付质地很轻的耳环,病人的脸上露出微笑,这就是对她最好的回馈。

  当她疲惫不堪地回到家时,苏提正在和帕札尔说话。“我去见过塔佩妮女士了,她是孟裴斯最大的纺织工厂的主管。”

  “结果如何?”

  “她答应帮我。”

  “有什么重要线索吗?”

  “还没有。很多人都可能使用过这种针。”

  帕札尔忽然压低了声音说:“苏提,你老实说……这位塔佩妮女士漂亮吗?”

  “还不错。”

  “你们第一次的接触真的……没有其他?”

  “塔佩妮是个独立而热情的女人。”

  奈菲莉喷了香水之后,帮他们准备了一点饮料。

  “这啤酒毫无危险。”帕札尔意有所指地说,“不过,你和塔佩妮的关系恐怕就难说了。”

  “你是说豹子?这是调查的需要,她会了解的。”

  苏提亲了亲奈菲莉的两颊,说道:“你们两个别忘了我可是个英雄!”

  *  *  *

  著名的运输富商戴尼斯最喜欢的,就是在他位于孟斐斯的豪华别墅的起居室中休憩。只见他横躺在软垫上,让女仆帮他按摩,还有他的私人理发师帮他把那圈细细的白胡修齐。戴尼斯有一个方方的脸,体型笨重,他不断地发号施令,不过只要他的妻子妮诺法一插手,他便会立刻闭嘴。身材丰满、穿着入时的妮诺法,拥有夫妻二人四分之三的财产,因此在多次的争执口角中,戴尼斯总会识时务地投降。

  这天下午,两人没有争吵。戴尼斯板着一张脸,就连妮诺法激动地咒骂税务局、抱怨天热与苍蝇,他也都无动于衷。

  当仆人带牙医喀达希进屋后,戴尼斯才站起来拥抱他。

  “帕札尔回来了。”牙医说了这么一旬,脸色阴沉得可怕。

  喀达希的眼角总是湿湿的,额头很低,双颊高高隆起。他习惯性地搓着因为血液循环不良而发红的手,鼻梁上也暴起了几条青筋。他满头的白发蓬松杂乱,似乎十分焦躁不安。

  他和友人戴尼斯都曾经遭受帕札尔的怀疑与攻击,只不过最后都因为证据不足而无法定他们的罪。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公告了帕札尔的死讯了?”

  “你冷静点。”戴尼斯安抚道,“他是回来了,但他再也不敢采取任何对我们不利的行动。这段时间的监禁已经使他身心惧疲“你知道什么?这个小法官个性很顽强,他一定会报仇的。”

  妮诺法反驳的同时,一面用汤匙挖了点香脂抹脸,汤匙柄的造型是一个横卧着、双手被绑在身后的黑人。

  “我才不怕他。”

  “因为你根本就是瞎了眼,死性不敢!”面对妻子毫不留情的痛骂,戴尼斯似乎习以为常了,也不动怒。“以你在朝中的地位,刚好可以替我们监视帕札尔的诡计。”

  妮诺法以十足的冲劲带领手底下的一班代理商,专门负责将埃及的产品贩售到国外,并同时担任布料总管国库督察之职。

  “司法机关和经济需求毫无关联,而且要是他找上了首相呢?”妮诺法显然并不同意丈夫的看法。

  “巴吉的个性也是又倔又硬。帧札尔野心勃勃,就想制造新闻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巴吉不会任由他摆布的。”

  他们聊着聊着,谢奇也来了。这个化学家十分矮小,唇上留着黑色的胡须,性格极为封闭,有时候甚至几天都说不到一句话,连走起路来也飘忽地犹如鬼魅。

  “我迟到了。”谢奇说。

  “帕札尔现在人在孟斐斯。”喀达希喃喃地说。

  “我知道。”

  “亚舍将军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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